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些天不太平的除了武林大会,还有医药世家的谢家。
“这,都是……怎么回事?”本以为一切顺遂的谢清歌,不敢置信的看着端坐在书桌后的谢清涵。
这间屋子里还透着十几年浸泡过的药香味,苦涩不已,可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毛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静静书写,乌黑的墨水慢慢浮现晕染在纸上,昙花低垂首微睁眼,除了侍立在侧,竟是不闻不问。
谢清涵没有停笔的意思,这一天终归会来的,自她在家宴之上挑起事端,已过月半,在她没有拿出证据之时,各旁支长老都是一副凶神恶煞,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可笑的事,账本一出,各个都噤若寒蝉,私底下又悄悄派了人去报信。
家宴之上,她大杀四方,谢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一旁打着哈哈,意思在明显不过,账本在手,他们不敢胡作非为,更何况谢清涵手里还握着他们不少把柄,那些去报信的人,到了家也是改了口,只说要在本家暂住。暂住?呵,不过是软禁罢了。
谢清涵放下像是长在手中一样的毛笔,挽起像从前一样的笑容,谢清歌却只觉得发寒,“哥哥,我们去看花,好不好?”
“清涵……”谢清歌皱着眉头,出声叫喊,似是要叫醒一个沉睡的人,不解惶恐他占了大半,一场家宴,什么都变了。
“……你,还是以前的清涵么?”心中自知都变了,却不知是何时变得,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却又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被他这么一问,谢清涵的脸慢慢冷了下来,“哥哥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会问这个?我不是清涵,又会是谁?”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清涵,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家宴上……”
“家宴上的事,哥哥是没看清楚,还是没听清楚?”谢清涵现在耐心极差,似是有意不想与谢清歌提起此事。家宴上,谢父的反应,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若是知道,为何还要她来动手?
“清涵,你是想做家主么?”谢清歌突然没头脑的来了一句,谢清涵瞳孔骤缩,摆纸的手,也停了一下。
“哥哥为何这么问?”家主之位?
谢清歌吞了吞口水,这才镇定了些,这几日心中的惶恐像是找到了依托,也变得安静,他自顾自的寻了个座位,便坐了下来,“如果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旁支想要代替本家,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毕竟各大世家都有此类问题,更何况我们还……所以要我相信旁支没有二心,怕是我绝不会信吧。
只是,这些年我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清…妹妹你却弄得如此透彻,还这样雷厉风行,着手整顿……说实话,与妹妹相比,我这个当哥哥的,确实是自叹不如……还有,我……”
“哥哥是有什么非不能做家主的理由?”谢清涵皱了皱眉头,家主之位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绝对不想从谢清歌的手中夺过这个位置。
“……嗯,说起来,也有些羞于启齿,还是不说了吧。”谢清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要是妹妹能做家主,定是做的极好。”
谢清歌露出坦诚的笑容,原先心中总有一块石头压着,现在反倒轻松了,若是不做家主,行动也可自由些,这样就不会有诸多顾虑了。
谢清涵面色凝重的看着谢清歌,放下手中的东西,“是因为无公子?”
谢清歌立即慌了起来,“什么、什么无公子的,这和无公子有什么关系,妹妹你也知道,我生性讨玩,若是做了家主,还这副德行,只怕把咱家闹得鸡犬不宁……”
“要是有我,哥哥不必挂心,家主之位还是哥哥的,我只需辅佐在侧便可。”谢清涵紧紧盯着谢清歌,谢清歌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没有谁比谢清涵更了解他。
“哥哥,还有什么担忧,就一起出说来吧,这样我也好为哥哥分忧。”谢清涵绕过书桌,做到与谢清歌比邻的位置,‘果然是为了情么?’
“其实,实际上……”谢清歌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如何开口。
“哥哥,我都知道。”谢清涵叹了口气,“那些日子哥哥与无公子的事,我都知道。”
谢清歌当面被人道破心事,脸像煮熟的鸭子,红彤彤的一片,“知,知道什么……”
“哥哥是担心,若是做了家主,就不能与无公子箴言了吧,毕竟家主这么做,还是……所以哥哥想要让我做家主么?”谢清涵慢慢说出谢清歌的担忧,没有丝毫避讳,就像是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这反倒安慰到了谢清歌,让他没有原先那么窘迫。
“家主不同旁人,旁人再如何,也只会有些风言风语,可家主,非比寻常,怕是一家都会因此而遭人诟病……”
“哥哥!”谢清涵忍不住打断他,“哥哥做什么,在我看来都是对的,哥哥本性纯善,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可哥哥,你觉得值么?为了那个人,值么?”
“你说什么呢,什么值不值的,爹从小教我们的,你都不记得了么?”谢清歌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既然没有当时阻拦,现在又何必如此?”
“原先那位无公子还在的时候,我看哥哥是真的欢喜,既然是两情相悦,在我看来并无不可。”谢清涵一字一句道。
“那你,那你现在又为何……”
谢清涵目光骤冷,“从乌灵城到这里,也不过几日时光,连一封家书都做不到么?只怕那人和桃花一样,不过是想利……哥哥,许是那人只是逢场作戏,更何况……”
谢清涵突然住了口,脸也撇向一边,不愿多说,“那人并不值得哥哥这么做。”
谢清歌在迟钝也不会没有察觉,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