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竟真有了意中人!
她竟真有了意中人!
一
秦御第一次恨自己多言,如以往一般,碰见林寡妇打个招呼便离开、沉默寡言多好?何必多话?给叶如意寻男人?分明是给自己添堵。
尤其此刻,话也提出来了,林媒婆也是好心的给叶如意寻摸男人,甚至还寻摸了个知府公子,他怎能拒绝?难道方才只是玩笑之言?
当下,心里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闷闷的喘息都沉重几分,脑子里尽是那日夕阳西下,那女人和陈熙一块归来的身影。甚至还想到那女人依偎在陈熙怀中软语轻言的模样,仅是想到,心里都一阵不悦。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舒缓了一下心思:“敢问林婶子,你如何得知叶姑娘喜好那儒雅之人?”话,不自觉便从嘴里溜了出来。
林媒婆一顿。
秦御的心都跟着提起了几分。
所幸林媒婆并未多疑,想了想道:“大抵是早先时候了,叶丫头自己亲口的啊!”
“她亲口的?”秦御眉心微皱,心里大石头越发沉重了。敢情她心里早已有了心仪的对象了。
林媒婆点点头,将原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别看叶家不富裕,叶满仓也是糙汉子,对叶丫头可不薄呢,以前杏花村也有个草堂子,有个退下来的老教书先生,叶满仓就把叶丫头送过去了,哪想到教了没两个月,教书先生晚上起夜从台阶上摔下去,人就不行了,草堂子也散伙了,那时候,叶丫头识字是整个草堂子那帮孩子里最多的,可惜还没等练几天字,就回家继续干农活了,叶丫头什么也不,可是有时也在地头上写点字”
秦御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他倒是知道杏花村村口有个破败的茅草屋,没想到竟是以前的草堂?
而叶如意,大抵是那时被教书先生嘴里的“之乎者也”迷住了,对书生心存好感,后来才死心塌地的想要嫁给沈墨。
只是不知往后叶如意是转了性还是如何,坚决要和沈墨解除婚约。
“正是因着有沈墨在先,所以之后,乡亲们虽然传叶丫头和陈公子一事,却也无人诧异,大抵心中也知晓叶如意喜爱这些文人”林媒婆还在喋喋不休的着,越越热闹,冬还没过去,她竟了一脑门子的汗。
秦御只是听着,脸色越发的难看,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心中更是烦躁,也不愿再继续听下去了,只寻了个由头,堵住了林媒婆的话头,拱了拱:“抱歉,林婶子,秦某栾城还有要事,此事就麻烦林婶子多留意些了。”
“自然自然。”林媒婆被打断了也没有不耐,里攥着二钱银子笑呵呵的,“秦公子在栾城开了好几间
铺子,忙点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秦某便先告辞了。”秦御对林媒婆一颔首,一攥紧了缰绳,再没有方才闲散的心思,抬腿跨上马背,双腿轻踢马肚,低喝一声:“驾——”
马匹飞驰而去。
明明神色一直平和,可攥着缰绳的指都泛白了,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可方才林媒婆的话,却似无穷无尽的石头一般,一块块压在他心头上,沉闷的喘息不过来,甚至还夹杂着几分不明显的闷痛。
那个女人分明喜爱那些白脸,为何还要同自己“暂无嫁人之心思”?甚至还要他等着她,她不嫁人他便不能娶妻?
尽些让人误会的话,做尽了让人误解的事情,可她自己却完全置身之外!
难道她是担忧着陈熙乃是知府之子,她只是平民百姓,配陈熙不起?想让他帮着道道?毕竟她
知道他在栾城有几间铺子,身边人也都是穿金戴银她怕是觉得他有身份地位,能在知府面前上几句好话吧?
秦御越想,越觉得是这番道理。
许是察觉到他心思烦躁,马蹄飞驰极快,不多时便已到了栾城城门口。秦御勒紧缰绳,行入城内集市之上,不知不觉竟到了那女人卖花环的地界,摊位前的茶馆仍旧静静开着,摊位上却空落落的,那女人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已有五六日未曾来此处了。
静静吐出一口气,想要将心底的烦闷吐出,可是无济于事。
秦御下马,牵着缰绳朝着不远处的水池边走着,上次,自己将欢阁门口的她拽到此处,那女人还一脸娇羞,哪想到
秦御望着头顶枯黄的柳枝,许是因着死水的缘故,水池的水仍旧结着薄冰,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
“突——”身后,马匹摇头吐出一口气,而后继续
低头在枯草堆里寻着能吃的干草。
秦御却只在池边静静站着,直到夜幕降临,直到他心中的郁结慢慢散去,这才牵着马朝着翰宣布庄走去。
在栾城,他一直住在翰宣布庄,至于其他铺子,大多是一些暗桩而已。
布庄早已关门,他从后门走到内庭,秦三正抱着一捆柴朝着侧厅而去,见到秦御匆忙放下柴打着招呼:“东家,您回来了?”
“嗯。”秦御轻应一声,“可是把家里人都安置好了?”
秦三家中极贫,早年当过兵,后来朝廷昏庸,将散兵遣散,分文不给,秦三便卖身养家,秦御刚巧经过,只觉他也姓秦,倒是有缘,便给了他一袋银子,却也没想要他跟在自己身边卖命,没想到秦三倒是实诚,拿了银子安置好了家人,便跟在他身边再没离开过,忠心耿耿。
如今,已然八年了。
“安置好了,”秦三神色严肃了些,东家过,过几日北上京城,九死一生。
“嗯。”秦御顿了顿,望了一眼秦三中的柴。
“侧厅柴烧完了,下人们在忙,我抱些过去。”秦三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着。
“”秦御却未曾言语,只望着秦三中的柴,不知想到了什么。
“东家东家?”秦三觉得今天的东家分外诡异。
“嗯?”秦御哪怕失神,声音仍旧平静。
“这柴,确是比不过叶姑娘以往送来的多且干,”秦三笑了笑。他想着,柴本身只是柴而已,若能让东家看着柴发呆,便也只有卖过柴的叶姑娘了,这才提及叶如意。
却未曾想,他刚一提叶姑娘,本来还有些失神的秦御,神色陡然严肃下来,他目光从柴上移开,轻描淡写的睨了一眼秦三,这个属下,平日里话本不多的:
“如今你倒是话多了?”
语毕,再未瞧他一眼,径自走进内室。
身后秦三一顿,摸了摸头,怎么也搞不懂,自己何处惹恼了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