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她……探过孕脉?
她探过孕脉?
秦御方才靠近书房,便远远瞧见门口有个穿着一袭青袍的老者站在那儿,腰身有些佝偻,瞧着便分外熟悉。
他是见过这个老大夫的,毕竟在栾城也是出了名的名医,却又鲜少有架子,寻常百姓看个病,他能看则看,能帮则帮。
当初,他身上带伤回到“巷子深”时,叶如意便是给他在这个老大夫这儿拿的药,很是管用,只是后来,他看她每日忙着“巷子深”的事情,还要给他拿药,心中不忍,便自己去了几次,也便记下了这个老大夫。
心中不忍
秦御脚步微滞,那个时候的他,比如今的他要坦率的多了,如今他混乱的竟与过往那般不同。
“草民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老大夫
瞥见眼前人一袭蟒袍,便已知来人身份,跪在地上行礼道。
秦御回神,广袖微动:“无须多礼。”
一旁秦三匆忙将老大夫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秦御已率先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昨夜一整日坐在酒馆之中,未曾合眼,虽已习惯了这般日夜颠倒的日子,却因着想了一夜的烦心事,额头有些胀痛。
秦三和老大夫也跟了进来,秦三习惯般立于门口处,老大夫往前跟着走了几分。
不知多久,秦御终于缓缓坐在案几后,对秦三摆了摆:“赐座。”这老大夫毕竟年纪大了,总这般站着不好。
老大夫受宠若惊,坐在秦三搬来的椅子上,不断作揖:“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秦御却仍旧沉默。
老大夫本就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被宣入王府,在驿站
中,有好些与自己一般闻名于世的名医,没道理王爷只见自己一人,想了想,老大夫道:“禀王爷,圣上的身子如今尚还虚弱,如今每日施银针吊其精神,多吃些固本培元的药,先稳着身子是最为妥帖的法子,至于其他草民尚还需要与其他大夫商议一番。”
“嗯。”这番言论,秦御不知早已听了多少遍了,每个召见的大夫都这般,大同异,是以,他不过轻描淡写应了一声,未曾有其余反应。
老大夫越发困惑,难道王爷将自己寻来不是因着皇上生病一事?可是他实在不知自己还能与皇族贵胄有何联系。思及此,他斗胆抬头,直视了一眼秦御:“不知王爷将草民唤至此处”到此,他的语气一僵,却很快平静,重新低下头,“所为何事?”
他终于看清王爷的真实样貌的,的确如传闻一般英挺俊美,可是为何他觉得好生熟悉,似乎在栾城时便看见过。
不过很快摇摇头,大抵是看错了,王爷这般尊贵之
人,哪里是他想见便能见的。
“”又是一阵沉默,秦御一摩挲着面前的毛笔,许久方才道,“听闻大夫以往是在栾城开了个药铺?”
“是。”老大夫应得诚惶诚恐,未曾想自己的底细都被查清楚了。
“嗯,”秦御淡淡应了一声,“那对于栾城一些人,譬如曾找你探病之人,你可还记得清楚?”
“禀王爷,”老大夫低头,“草民这一生探过的病人数不胜数,若真记得那指定是骗人的。”
“”秦御摩挲着毛笔的一顿,这一次问的直接了些,“那你可记得一名叫‘叶如意’的女子?”
“叶如意?”老大夫困惑,只听着这名字分外熟悉,却又无法将这名字与样貌联系在一块儿,斗胆道,“不知王爷可有此人的画像?不瞒王爷,草民与人探病,鲜少问人姓谁名谁,多是草民的徒弟记录这些”
画像
秦御微紧。
老大夫很快又道:“若无画像也无碍,王爷若能仔细描述一番,或是将草民的徒弟”
话至此处,戛然而止。
秦御已经起身,走到身后一派书架处,静静拿出一卷画轴,沉吟片刻后,方才将其放在桌上,徐徐展开。
画卷上,画着一个女子,女子身穿凤冠霞帔,满身嫁衣如火,热烈的紧,却偏偏眉目之间添了几分凄婉,让人不忍直视。
老大夫缓缓上前,仔细看了几眼。
便是门口的秦三都忍不住朝这边望来。
东家一直很平静,来到京城后,在叶姑娘来京城前,他们当下的都以为东家不愿再忆起过往的一切。
却从未想到东家的书房中,竟还有着这样一幅画卷,且秦三识得东家的笔迹,这幅画,出自东家之
,画上所画的,正是那日东家和叶姑娘成亲时,东家临离开之际,叶姑娘的模样。
那也是那场喜宴上,东家看见的叶姑娘最后的模样。
想必那一幕定然刻入脑海,难以忘却吧,才会画的这般栩栩如生。
“原来王爷的是这位姑娘啊!”老大夫猛地拍,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秦御猛地看向老大夫,声音添了几分急迫:“你认识?”
“自然,”老大夫点头,“旁的不敢,这位姑娘,我指定是认识的,不过”到此,老大夫皱了皱眉,“这位姑娘已然成亲了吗?那日我刚入京城,看见这位姑娘还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
未出阁
秦御抓着画轴的微紧,昨日,姜如风和芍药成亲的喜宴上,那个女人眉目间的向往与悲戚突然窜入他
的脑海之中。
她的确仍旧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穿着未出阁女子的裙裾,所有人都唤她一声“叶姑娘。”
不,姜如风他们最初是唤她“老板娘”的,而“老板”是他。可是后来,她连这个称呼都不让那些人喊了,似乎存心断了干系一般。
“要这位姑娘也是心善的紧,我入京时本就对京城不甚了解,又赶上守卫出城,被人推到路边,心中又怕又惧,唯恐惹是生非,幸而遇见了这位姑娘,将我扶上马车送了我一程。”老大夫仍旧着,“这位姑娘名叫叶如意吗?”
“是。”秦御声音低沉了几分,想了想问道,“您方才也,此一生看过的病人数不胜数,为何会独独记得叶如意?”甚至,他也曾找老大夫探过,老大夫方才那副模样,分明是瞧他眼熟,却又想不起什么的样子。
为何,会记得叶如意?这里,可有隐情?
“记得这位姑娘,盖因着当初这位姑娘的举动属实大胆了些啊”老大夫摇摇头,轻叹一声,刚要继续道下去,却又想到什么,看了一眼门口的秦三。
显然,他不想将此事与旁人听。
秦御微微抬。
秦三自然了然,颔首一下,便已转身飞快走出书房,临出门时,不忘关进房门,远离几步,守着书房处,禁止闲人靠近。
“现在可以了?”秦御半眯双眸。
“是,”老大夫匆忙应着,声音也轻了些,“我记得那时估摸着是九月中旬,叶姑娘穿着件绿色衣裳,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去药铺找到了我”
到此,老大夫皱了皱眉。
“找你作何?”秦御声音微凝,九月中旬,他们八月二十六成亲,喜宴上他一走了之,九月中旬,她去探了大夫?
“找我”终究事关女子清白,老大夫的迟疑,
“找我探了孕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