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八叶姑娘……死了!
叶姑娘死了!
王府,主屋。
秦三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焦躁难安。
东家鲜少生病,除了那次牢狱火场一事救了叶姑娘,意识模糊了半个月外,晕倒一事更是极少发生。
更何况以往熬的更久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曾经最为艰难时,动辄三五日合眼二三个时辰也是常有之事。
可现在,秦三很清楚,前几日东家几乎每日都会歇息,哪怕只是眯眼憩一两个时辰,他总能熬下来的,绝不至于晕倒。
如今
思及此,他心中不觉更加慌乱。
“吱——”主屋门被人心翼翼推开,太医神色素瑾走出来。
“太医,王爷身子如何了?”秦三飞快奔上前去,匆忙问道。
太医皱了皱眉,许久才道:“王爷身子倒是无大碍,好生休息几日,睡上一觉,再吃些固本培元的药物便可,只是”
“只是什么?”秦三急问。
“只是王爷似乎意识很混乱,倒像当初秦总管你将王爷刚从栾城接到京城时的状态。”那时,太医署的许多大夫都替王爷探了脉象,他的脉搏极弱,若非名贵药材吊着这条命,怕是半路上就要归西了。
只是,让众太医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不过短短半个月,王爷突然清醒,身子竟无大碍,便是被砸断的腿骨,看起来都如同受了外伤一般。
秦三一怔,他自然知道太医的是什么时候。
那时王爷的意识便很是混乱,他身子无大碍后,便每日坐在座位上,眉心紧皱,有时会问他些奇怪的问题,譬如“我如今是何身份?”“太子可曾即位?”之类。
他也只当东家昏迷良久,乍醒来身子不适,一一回应。
后来,东家什么都不问了,他似乎什么都想起来了,只是性情大变。
可东家本就寡言,他们做下的总归无法去问究竟发生何事,而东家性情大变一事,在叶姑娘来京之后也得到控制,他更是再没放在心上。
如今怎会突然又回到那时的状态?
“我已写了药方差人抓药,估计不时便有人送来了。”太医的声音,唤回秦三的神志。
秦三点点头,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中:“麻烦太医了。”
太医惶恐,一连推拒不开后方才下,连连道几声“贪财了”方才离开。
秦三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鼓足勇气推开房门。
即便是他,面对那个时候性情大变的东家,心中也是忐忑的,那时的东家,眼中肃杀极盛。
可当他进门后却怔住了。
东家并未躺在病榻上,反而端坐在圆桌旁,显然,方才太医的话,他也听见了,且听得真真切切。
“东家?”秦三低低唤了一声,走上前去。
秦御仍旧面无表情,目光动也未动,只一轻攥着,放在桌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恰逢此刻,门外一守卫心翼翼前来,中拿着一碗汤药:“王爷,秦总管,这是太医交代的药”
秦三上前:“放在这”
“出去。”身后,清冽的男声传来。
秦三一怔,听着东家这番话,只觉得心都被冻的颤了颤,又让他想起那时昏迷半月初初醒来的东家:“东家?”他不解低唤。
“都出去!”秦御再次作声,抬眸,目光冰冷漆黑,“此话,本王不想第三遍。”
秦三大惊,只觉自己如被冰住般,他自是不敢忤逆东家的,好久方才接过汤药,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待得房门被人轻轻关上,秦御方才垂眸,静静望着桌上的汤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瞬,他陡然以拳掩着口,剧烈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方才堪堪止住。
秦御的唇角缓缓流下一滴血,在苍白的脸颊上,很是夺目。
他竟生生咳出了血。
只是,他仍旧一言未发,将血迹擦去,端起汤药倒在一旁,仍旧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三日后。
秦三站在主屋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东家已经三日没有出过门了。这三日,送进去的汤药和饭菜,东家碰都没碰过。
门口,宋七匆匆而来。
秦三见状神色一亮,匆忙走上前去:“如何?”
“暂时还未探听到消息,不过出城门后一共东西南三条路,属下都派人去寻了。”宋七忙应。
“好”秦三点头,刚要嘱咐些什么。
身后,主屋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秦三匆忙转身,正望见秦御站在门口,神色比三日前更加难看,脸颊越发瘦削,瘦骨嶙峋,唇更是没有
半分血色。
只是东家很平静,平静到双目无波无澜,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他忙上前:“东家。”
“嗯。”秦御的声音同样平静而冷冽,“这几日朝堂上如何?”他问的犀利。
秦三沉默片刻,终难掩担忧:“东家,您现在的身子当好生休息。”
“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清楚,”秦御凝眉,绕过他便欲朝大门口走去,“朝堂如何?”他复又问了一遍。
“皇上身子更差了,”秦三顿了顿,看了一眼宋七,最终低道:“东家,属下已派人去找寻叶姑娘的下落,不日便有消息。”
秦御本大步流星离去的脚步微微一怔,不过片刻却已恢复平常:“不过一个女子罢了,走便走了。”
秦三僵滞在原处,呆呆望着东家的身影。
东家变了,好像变成了当初那个冷血的东家。
可是方才听见叶姑娘的名讳时,东家并非全然无反应,为何
“东家”秦三还欲些什么。
“秦护卫,”秦御停下脚步,面色冷沉,“她既已选择离开,本王何必寻她?”
秦三语滞,终静默无语。可他心中,总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东家转变的太过突然。
甚至东家越发在朝堂上不掩锋芒,他听闻,东家在上朝时,当众驳斥了圣上的御批。更有甚者,东家竟不再逃避与李家的来往,与李家姐,更是比之往常密切了许多。
如是这般,竟持续了整整七日。
这日,秦三醒来便欲朝主屋去,今日他还要同东家一同面见朝臣。
可还没等他走出院子,迎面便看见宋七急匆匆而来,神色苍白脚步凌乱:“秦总管”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秦三低斥一声。
宋七却连规矩都顾及不得,气息紊乱道:“秦总管,找到了”
秦三心口一跳,上次东家虽叶姑娘走便走了,不准再寻,可他还是让宋七接着找寻,因为只有在叶姑娘面前,东家似乎才会全然克制。
“她在何处?”秦三匆忙问。
宋七脸色更白了:“属下找到了当初带叶姑娘离开的马车车夫,那车夫”
“什么啊!”秦三越发急了。
“他,叶姑娘要他去买干粮,在山野露宿,可再回来时,那马车被山火焚烧,叶姑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