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旧年公主,新朝县君
“若蒙尊家厚赐,慎真可谓不虚此行了。”拓跋慎客气道
完求取谢安的遗物之后,拓跋慎道:“今日前往贤夫人母族拜访,除了此事以外,尚还有一事请王秘书代为传。”
“何事?”王肃疑惑道
拓跋慎酝酿了一下,道:“起此事,本是受人所托”到这里,转身指着刘文远,接着道:“这位乃是本朝丹杨王长子刘文远。”
“丹杨王昔年受刘子业迫害,不得已归身本朝。慎此次来建康,临行之时,丹杨王派刘君随行前来建康,以求能祭扫祖墓,一尽为子之情。数日前,刘君已经祭扫过二陵。只是,尚有谢太妃未祭。今日登门,也是为了此事。”
王肃看了看刘文远,也拱行了下礼。刘文远的事他当然也听了,也知道祭扫之事皇帝也允许了,代为传也不过是举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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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路途上的远近,乌衣巷距离朱雀航比骠骑航近的多,所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嘛!朱雀桥与乌衣巷是相邻近的,而从骠骑航过河还要多走一段路,不过好在不远,不到一刻钟左右就到了乌衣巷的东坊外。
乌衣巷虽然因为王谢世代所居而闻名,但里面也不可能只有这两家。比如,拓跋慎看见坊边第一家门边长杆上就挂着一个“何”字的大灯笼,正门的左侧门中走出一个约有四五十岁的妇人,门前路边停着一辆牛车,边上还有几个奴仆。
可能是南朝以来才兴起的庐江何氏吧。
起来庐江何氏虽然不如王,谢两家,但其祖上三代担任过尚书八座的官职,勉强算是入了一流士族的门槛,与济阳江,吴兴沈,陈郡袁为一个档次,历来也有与宋齐皇族联姻的资格。刘宋时期,为刘子业所逼的新蔡公主,与刘子业相亲的山阴公主,嫁的都是庐江何氏,现今南朝太子萧长懋的长子,南郡王萧昭业的妻子也出于这家(感觉好奇怪啊!为什么这三位都跟何氏有关?)。
王肃见拓跋慎看着何氏宅邸前的人群,笑着道:“这是庐江何氏家宅,那妇人,起来,还有些”到这里,感觉衣带又被坐在一侧王夫人谢氏拉扯了一下,这才住嘴。
拓跋慎见他话到一半就不了,有些奇怪。却见王夫人谢氏笑道:“这位是本朝东昌县君,原是前朝新蔡长公主。县君这几年都是住在丹阳县,却不知怎么今日回来了。”
新蔡公主!拓跋慎闻言,仔细看了看何家宅邸前的妇人一眼,只见这妇人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头发上没戴什么发饰,穿着也是以素色为主,神情上显得很平静。
刚刚还想着何家的风流史呢,没想到这就见到了正主之一。不过以这新蔡公主的经历,怎么没跟何家断绝关系,到现在还留在何家?她可是“坑死”老公的“元凶”之一呢。就算刘子业死后,何家碍于新蔡公主的身份不敢什么,可改朝换代了,难道还不能发声?
王夫人谢氏见拓跋慎看着路边,才回过头,微微瞪了王肃一眼。
王夫人对自己的丈夫诸般满意,可唯对他略有轻佻的性情深感无奈,总担心他因此开罪都不知道,可是这个脾性是王肃从带到大的,劝了多少遍总是改不了。这才一个不注意,差点又让他得罪了人。虽刘家没啥人了,不过传出去外人难免觉得欺人,而且刘氏再怎么也曾经是王谢两家的故主,不好去调笑。
拓跋慎心中只是有感慨,却不防刘文远心下颇惊。他自从来了建康之后,这些天都忙着曾祖和祖父山陵的事,却是一个故亲都没见过,现在突然听了路边的老妇便是姑母,心中颇为激动,双紧紧抓着车栏,看着在几个婢女的伺候下正要上车的姑母,离开座位,向拓跋慎拜顿首道:“殿下,仆有一请,还请殿下成全。”
拓跋慎被刘文远的话打断思路,回过头却见刘文远顿首行礼,于是拉起刘文远的双,道:“刘君且。何须如此!”
刘文远拱于额,道:“仆想下车一拜姑母。仆自到建康,几位存世长辈皆未能请拜,今日路逢姑母,还请殿下怜仆一族多糟灾劫,准仆不情之请。”
拓跋慎看着刘文远两个呼吸,又见王肃夫妻也看着他,显然是见他如何答复。
“孝亲美事,岂有不情之,刘君可自去,孤在前面等你,只是,不要耽搁久了。”着向王肃拱拱,王肃还礼,算是答应了多等一会儿的要求。
刘文远又顿首一次,捻起衣袖跳下车,直奔新蔡公主而去。
拓跋慎见刘文远下了车,才与王肃等人前行了百余米,到了一颗垂枝大树下停下,等了不到半刻时,刘文远才步奔来,又对拓跋慎长揖道谢之后才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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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谢氏门前,拓跋慎请王肃夫妇先进去,自己和刘文远等人留在外面等候。
只等了一会儿,便见王肃与一个短须冠中年男子从左侧门中出来,拓跋慎迎上前,行礼道:“云代拓跋慎前来拜访谢中书。”
短须中年男子,还礼道:“陈郡谢瀹,家兄听闻北使足下来访,正在厅中等候”。
吩咐陆光和几个随行军士守在外面后,拓跋慎与刘文远跟在谢瀹和王肃后面走进侧门,绕过影壁,便看见谢朏和几个兄弟子侄站在厅下。
因为这几天风雨不断,谢朏特意请了几天假在家闲居,他的中书令虽然是佐命高官,可是南朝历来在政事上有重用纪僧真这些寒门官员的传统,他的中书令一般也不管事,所以除了大朝和节庆,很多时候都是悠闲度日。
再加上早年在宋齐禅代时,他作为萧道成的太尉府长史,不愿意为萧道成禅代效力,还对禅代之事加以劝阻,表现的很消极,因此把萧赜也得罪狠了。萧道成在位时期,他没有再出仕为官,直到萧赜做了皇帝,才重新征召他入朝,几经辗转,于永明七年做了中书令。虽然在与萧赜的信重和亲近上不及王晏,但也算抹平了当年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