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夜色中的杭州城。
杭州府监狱中的地牢。
司马洪英急匆匆地端着一碗温水沿着地牢的台阶走下,昏黄的灯笼光,照出他晃动不已的影子。
来到昏迷不醒的孟尝赵江皋身边,司马洪英放下水碗,用左抬起赵江皋的头颅,然后用右一捏他两侧的颊车穴大迎穴,赵江皋的口立刻自动张开,司马洪英把里的药丸捏碎,放进他的嘴里,然后端起碗,给他轻轻地往里倒水。
水一进入赵江皋的口中,他潜意识本能地开始吞咽,这样就把口里的丹药送进腹中。
司马洪英等赵江皋把水和药丸全部咽下,这才重新把他放下,让他平躺在地面,左右开始拍打他的穴道,帮助他活络气血,尽快让药力在全身发散。
从资料上得知,这个孟尝赵江皋是一个豪爽好客仁义行善的商人,在杭州府一带行商多年,名声极好,暗中却是明教江南总舵的总舵主,武功奇高,威望甚重,掌握着江南半壁河山的明教势力。没想到这么一个隐藏很深的人,就因为一次秘密押运行动,直接被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董齐云亲自带领精锐南下缉捕进监,吃尽苦头,宁死不屈。
司马洪英骨子里面,对这种为了百姓过上平等光明的好生活,敢于牺牲自己身家性命的人非常敬重。
幸亏明教的人深知锦衣卫的残暴,近二百年的残酷斗争,积累出一套非常科学的办法来应对各种危险,保证不拖累家人和亲朋好友。
过了盏茶时分,赵江皋睫毛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司马洪英赶紧道:“赵大哥,你醒了?”
赵江皋皱皱眉头,虚弱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已经重伤如此,还保持着这样的警惕,令人折服。
司马洪英低声道:“赵大哥,我叫司马洪英,是吴智远和孟金豹的磕头兄弟,我是来就你们的!”
赵江皋闻言,眼睛蓦地放出光来,感激地道:“司马兄弟,拖累你了!这里极为危险,你赶紧带吴智远和孟金豹他们走,我身体太弱,逃不出去的!”
司马洪英道:“总舵主,我已经给你付了疗伤丹药,你赶紧运功化开药力!”
“来不及了!”赵江皋着急地道:“我知道这药极好,可是,我本来身体就有内伤一直没好,又连番审讯折磨,没死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变好!你赶紧带他们走,我们走还有一线生,带上我肯定拖累你们,谁都走不掉!”
这时,李广吴智远和黑李逵孟金豹听到赵江皋醒来,赶紧停止运功疗伤,焦急地围了过来。
吴智远看着赵江皋,激动地道:“总舵主,你还是稍微恢复一下身体,然后我们一起冲出去!”
“不行,我怕来不及了!”赵江皋大急之下,坐起身子,着急地道:“地牢是整个大牢守护最严密的地方,即使他们疏于防范,但每半个时辰总要有人巡视!司马兄弟,你进来有多久了?”
司马洪英一愣,赶紧道:“大概有半个多时辰了!”
赵江皋急道:“你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别管我!”
黑李逵孟金豹大叫道:“我们兄弟死就死在一块,哪有扔下你自己跑的道理!”
“金豹,你糊涂啊!你们出去,还能为明教做事,找出咱们江南总舵中的内奸,哪能一起死在这地牢里!再,还有司马兄弟,我们不能连累他!”
赵江皋这话,急得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
司马洪英果断地道:“我们不要争了,赵大哥的对,我们可能要发现了,赶紧走!我在前面开路,吴大哥和孟大哥扶着赵大哥赶紧离开地牢!不然,我们被关在地牢里面就麻烦了!”
着话司马洪英已经提着宝剑向外冲去。
“你们——”
赵江皋还想劝,却被孟金豹用话打断:“总舵主,你就不要犹豫了!我们赶紧走!”
吴智远和孟金豹再也不管赵江皋反对,一边一个架起赵江皋,跟在司马洪英的身后就往外冲。
还好,地牢口那里没有出现异样,两个看守的狱卒还是被点了穴道,歪倒在那里。
司马洪英仗剑在前,吴智远和孟金豹架着赵江皋在后,四个人像一只箭头,快速往大牢门口奔去。
四个人刚刚出了监牢门口来到院子里,猛听四面一片呐喊,走廊里,房子外,冒出了一片灯笼火把,几百名披挂整体执矛持藤牌的精锐甲士,猛然出现,团团围住了司马洪英他们四人。
更为致命的是,有近百名弓箭远远地站在外面,利箭已经搭在弓上,随时准备听令放箭。
“糟了,我们中埋伏了!”
正在司马洪英吃惊之际,孟金豹已经禁不住大声惊呼。
随着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身披软甲,持一柄闪着金光的大刀,如金甲天神一般站在大牢门口。
笑声未停,他便得意地大喊道:“哈哈哈哈,何方贼,胆敢在杭州大牢里劫狱,真是虎口里拔牙,太岁头上动土!冷血狂刀祝精忠在此!”
借着灯笼火把昏黄的光,只见这祝精忠四十多岁,狼眉鼠耳,豹目虬须,虎背熊腰,一脸凶恶的狂傲之色,持金光闪闪足有七十斤重的门扇金刀,一身武将官服,顶盔贯甲,显得威风凛凛,凶神恶煞一般。
飞虹少侠司马洪英一见祝精忠却顿时剑眉倒竖,两眼喷出熊熊的怒火,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原来真是巧了,监牢中负责巡查的领班发现了地牢外被点穴的狱卒,他非常有心计,忍住没有声张,赶紧悄悄派人去告诉了祝精忠,他自己则召集人,也没有敢进去地牢,而是远远堵住了门口,随时准备堵截司马洪英他们。
冷血狂刀祝精忠接到急报,赶紧召集下五百精锐亲兵,火速赶来。因为司马洪英给赵江皋他们三个人疗伤的缘故,在地牢里面拖延了好久,等祝精忠赶到后刚刚设下埋伏,他们四个人就从地牢里面冲了出来。
黑李逵孟金豹一见冷血狂刀祝精忠,顿时用他那大嗓门,乱七八槽地狂骂道:“祝精忠,老子x你八辈祖宗!你这婊子偷汉养的野种,你孟爷爷要掘你的祖坟老子要砍下你的狗头,剥下你的皮,喝干你的血”
祝精忠好象听惯了骂,并不理睬孟金豹,而是认真打量着在四个人最前面的司马洪英。
冷血狂刀祝精忠一见司马洪英右中寒光闪闪的利剑,以及左中七彩飞虹一般的剑鞘,就暗自吃了一惊。持名剑之人,剑术必然惊人,千万不可视这个一身夜行装扮的少年人。
“司马贤弟,这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祝精忠!他武艺了得,你可要多加心!”
赛李广吴智远低声对司马洪英。
“这个祝精忠正是我的杀父仇人,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的骨头!”
司马洪英盯着祝精忠,眼里射出仇恨的光,恨不得立刻刃仇敌。
“什么,他是你的杀父仇人?那你一定被放过他!”
孟金豹惊讶地道。
赵江皋一看着阵势,脸色大变,他叹息一声,劝司马洪英道:“司马兄弟,今夜看来凶多吉少,你救出我们是不可能了!你千万不要管我们,快快突出重围,以图来日!”
“赵大哥,我司马洪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大不了死在一起,到阴曹地府里面好好做兄弟!”
司马洪英攥紧里的飞虹剑,一边盯着祝精忠,一边跟赵江皋低声道。
“得好,我孟金豹没白交你这个兄弟!”
孟金豹豪气地道,“可惜,我没有力气跟你一起杀敌报仇!”
“你和吴大哥照顾好赵舵主,对付祝精忠有我呢!”
司马洪英完,用中的利剑指住祝精忠,大声喝道:“狗贼,你可知道爷是谁?”
祝精忠沉声喝问:“你到底是谁?竟敢敢闯牢劫狱,企图救出朝廷重犯?”
司马洪英冷笑一声,两眼紧盯着祝精忠那凶恶的面孔,斩钉截铁,正气凛然地道:“老贼,你要问我的名字,那你好好听着,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叫司马洪英!”
一听面前的持剑少年就是江湖上威名甚盛的飞虹少侠司马洪英,祝精忠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细细地打量着司马洪英,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身体又突地一颤,惊惧地喝问道:
“你就是江湖上那个飞虹少侠司马洪英?你告诉我,秦成司马文成,他,他是你什么人?”
“哈哈哈哈!”飞虹少侠司马洪英满腔悲愤地仰天一阵大笑,“祝精忠,原来你还没忘了十五年前犯下的滔天罪行?还没忘了那个被你亲杀死的司马文成?不错,我正是他的儿子司马洪英!善恶到头终有报。祝精忠!你这个朱明王朝的鹰犬,我司马洪英今天要为无数死在你下的仁人志士和我父母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