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天塌惊变凄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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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眼婆娑之中,柳采薇就见司马洪英强硬地挤出一个微笑,对她道:

    “采薇,别任性了,你的心意,我早就明白,是我连累了你,我要谢谢你,可是,我,我欠你的恩情,我今生今世也难以报答万一,等来生,让我当牛作马报答吧。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冲出去,你还有许多事等你去做,听我的话,以你超绝的凌虚步法,你一定冲出去,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彩霞仙子柳采薇极度悲痛之中,听了司马洪英的这些话,更加悲痛,一颗心已疼痛得近乎麻木,只觉心中一片茫然。

    柳采薇短暂的不到二十年生涯,那里遇到过这样和至亲的生离死别!在这巨大的打击之中,她让悲痛、绝望、伤心压迫得失去理智,不觉歇斯底里地流着泪水大喊大叫道:

    “不,不,我不离开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司马大哥,你不要这些,你不要这些可怕的话!我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听!我要和你一起杀出去,我还要和你一起游侠江湖,快意恩仇。我不能没有你——”

    她的泪水,她近于疯狂的大喊,都是在迷茫中的真情流露。

    “别,别任性!听话。”

    司马洪英艰难地劝道。他想笑一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脸痛苦得扭曲成一团可笑的肉球。他艰难地继续劝着柳采薇:

    “采薇,你是一个好姑娘,是我唯一真心爱着的姑娘,我很高兴。在临死的时候,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满足了。我们江湖人,早晚都是一个死字,没有什么可怕的。忘记我吧,忘记以前的誓言,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到最后,司马洪英的声音已几乎听不见了。

    “不,不,我忘不了,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别抛下我,别抛下我一人孤单地活着,我不能失去你”

    柳采薇抱住司马洪英的身子悲哭不已。那无限的忧伤,无限的悲凄,无限的绝望,无限的痛苦,都随着这泪水滚滚而出,仿佛弥漫了整个世界,淹没了整个人间。

    巨大的悲恸中,柳采薇早已忘记这是一个关押犯人的牢房,是一个到处是刀剑随时有死亡的杀戮战场了。

    无言的月光悄然钻进来,默默地照着屋中的人。

    屋外,兵士们悄无声息,仿佛受了月光的迷惑,只是呆呆地透过窗子,注视着屋里着令人震撼的一幕。

    “采薇妹,你听我”

    一句话没完,司马洪英再也提不起丹田中的那口气,气息停滞,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司马大哥”柳采薇见司马洪英已死。万念俱灰,趴在他身上,痛哭不止。

    “哈哈哈哈!司马洪英呀司马洪英,你也有今天!柳采薇,别在那儿干嚎了,好好看一看,这就是你的下场。放明白点,还是乖乖地跟我你投降吧,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冷血狂刀祝精忠见女儿脱离了危险,又抡起金刀,狞笑着一步步向柳采薇逼去。

    这个时刻,解决掉心腹大患,冷血狂刀祝精忠最为开心得意。只要能杀死司马洪英,女儿祝倩倩受点皮肉之苦又有什么!

    柳一剑则紧紧地抱着祝倩倩,凝视着她那苍白的面孔,似乎沉浸在一个可怕的梦中没有醒来,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祝精忠阴冷的笑声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把柳采薇从悲痛中惊醒,她直起身子,脸上反而看不到泪花,只是一片冰雪一样的冷酷,她的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光,盯着祝精忠,什么话也不,紧紧地握住了彩霞剑。

    登州飞熊魏茂伦见祝精忠准备向柳采薇出,和笑面狐游四方对视一眼,知道获取最后胜利果实的时候到了。

    魏茂伦哈哈大笑道:“采薇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是乖乖投降吧!我不但包你无事,还能帮助你查清柳门血案,剿灭明教余孽!”

    柳采薇听到魏茂伦的话,皱皱眉头,似乎记起了什么,看看躺在一边的司马洪英,又瞬间把一切都忘记了,眼里只有仇恨。

    笑面狐游四方胆子也大了,奸笑着,在一边对柳采薇道:“采薇姑娘,既然魏大人了,你就只管放心归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游四方一边着,一边紧握金骨折扇,一步步悄悄地朝着柳采薇逼近。

    柳采薇看着渐渐逼近的魏茂伦、游四方、祝精忠等三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反倒把祝精忠和魏茂伦、游四方笑愣了。

    天下无双柳一剑也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状如疯狂的柳采薇,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异样的情绪,是隐疼,是迷惑,不清,道不明。他心中一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仿佛他最重要的一种东西正在离他逐渐远去。

    笑声未停,柳采薇凄厉地大喊道:“司马大哥,你走了,我绝不独活!妹我随你去了!”

    话音未落,彩霞剑已向粉颈上抹去。

    痴情的姑娘!她见司马洪英已死,万念俱灰,绝望之下,也不想独活于人世,想以死殉情。

    冷血狂刀祝精忠和登州飞熊魏茂伦、笑面狐游四方本以为柳采薇要和他们狂杀死拼,临死一两个人垫背,此时见她自刎,也一齐呆了。

    天下无双柳一剑更是面色惨白,大惊失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听“轰隆”一声巨响,这所房子的屋顶整个儿无缘无故地塌落下来。

    祝精忠、魏茂伦、游四方和柳一剑四人从未想到整个屋顶会突然掉落,因为事起突然,顾不得其他,连忙惊慌不已地向外飞纵,而柳采薇却像呆了一般,面对着屋顶也不躲闪,彩霞剑仍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柳一剑因为抱着祝倩倩,纵出屋子的时候,落在最后面。就在祝精忠等人跳出屋子刚刚落地,而柳一剑抱着祝倩倩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整个牢房的屋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儿塌落到了地上,刹时间尘土飞扬,方圆数十丈内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登州飞熊魏茂伦自然自语地道:

    “这屋顶落得好奇怪呀!”

    笑面狐游四方脑筋转得快,他拼命地大叫道:

    “不好,赶紧围住四周,一定是有人把柳采薇和司马洪英趁乱救走了。”

    冷血狂刀祝精忠也顿时醒悟过来,这么一所房子的屋顶虽不很坚固,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地掉下来呀,即便掉下来,为什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会儿掉呢?一定是有内功高深的世外高人见硬救司马洪英他们不行,便运功震塌房子,好趁避开众人耳目,救走柳采薇和司马洪英。

    想到这里,冷血狂刀祝精忠立刻大声朝数百明军兵将大叫起来:“赶紧守住各个出口,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快追!”

    魏茂伦和游四方行动最快,他们瞬间就冲到柳采薇和司马洪英刚才存身的地方,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正在惊讶猜疑之时,忽听外围的兵士一阵大喊,“站住,站住!”然后是一阵尖利的箭啸声,魏茂伦等人赶紧朝喊叫射箭处奔去,但是,等他们急忙赶到,却又是连人影也没见到,只看见地上落了无数被利剑斩断的长箭。

    一个偏将模样的军官,气喘吁吁地过来向祝精忠报告道:“总兵大人,我们发现有几个人影从屋里飞纵出来,我们尚未来得及堵截,他们就飞也似的跑了。我们挡也挡不住,他们的功夫太高了,快得像一阵风,眨眼间就不见了。

    “真他妈的笨蛋!往哪边跑了?”

    祝精忠满胸怒火无处发泄,狠狠地打了这将官一个耳光,气热汹汹地问,“你可看清楚了,他们共有几人?”

    “往南跑了,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人肋下还夹着一个人。”这名将官无端地挨了打,捂着腮,呲牙咧嘴地。

    “估计他们还逃不远,我们快追!”冷血狂刀祝精忠气急败坏地道:“我就不信,难道他们还能飞上天?!”

    “祝将军,不必浪费时间了,既然此人能从我们几个人里和几百名兵将的眼皮底下把人救走,这会儿我们追也追不上了。时间这么晚了,惊动了百姓也非常不好。”

    登州飞熊魏茂伦转了下眼珠。连忙劝祝精忠道。

    对于魏茂伦来,这样的结果,也许比柳采薇自杀更好。退一万步,即使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捉住救人的人和柳采薇,对于他整个计划也没有大用,在他的计算中,柳采薇活着,尽快获得明教高层的信任,对于他更重要。

    “他妈的,又让司马洪英和柳采薇这两个崽子溜了,下次再撞到我上,我”

    祝精忠刚凶狠地到这儿,猛然想起自己是人家下败将,便停住不了。

    登州飞熊魏茂伦这时正为他失去了那四个贴身卫士——南阳四恶而暗暗心痛,这四人可是他的心腹和帮凶,如今在一夜间死净,他如何不动心?但听到祝精忠的话后,却装做十分快活的样子,哈哈大笑:

    “哈哈,可惜司马洪英这贼再也不会撞到你的上了。”

    “怎么,你”冷血狂刀祝精忠一向骄横惯了,听到魏茂伦此言,大为不快。

    “祝将军,那司马洪英前胸中了令女天下无双的淬毒金针,后背又中了令婿柳将军绝顶的玄阴神功,他纵是大罗天仙,也难保住性命了,依我看,他是见不到明天太阳上山了。哈哈哈哈!”

    笑面狐游四方把魏茂伦话里的意思解释完,瞅着祝精忠,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魏大人和游先生得极是,我都把这点给疏忽了,哈哈哈哈!司马洪英这次是必死无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冷血狂刀祝精忠得意之极,也哈哈狂笑起来。

    在祝精忠和魏茂伦游四方三人怪异犹如夜枭般的笑声中,月亮那惨白的脸,仿佛骇得更加惨白,赶紧躲进了一缕黑云背后,微微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