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书生夜闯苏府寻人
苏眉恍惚,中丞儿子在一旁直起腰。见她没有回应,一脸尴尬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咳咳,苏郡主?苏郡主?”
苏眉回神,对着中丞儿子道,“哦对不住了,我今日有些疲乏,你坐下来说话。”
中丞儿子坐下的时候,刻意往前挪了一下屁股,只坐了一半的椅子。
他瞧着苏眉的容颜美而娇,举止更是大方得体。深得他心啊!毕竟他从小被灌输的,十分看重家风、仪容。
苏眉全然不知这人的想法,即便心中烦躁厌恶,也不能表露出来。
“苏郡主?”“你说。”
中丞儿子憨笑道,“我知你先前被人当场拒婚,不过不打紧,我不会嫌弃你的。”
苏眉这才注意起这人—不嫌弃?你这猪头猪脑的模样,凭什么来嫌弃我?
“我呢,就是长得差了点,不过我从小熟读诗书,也擅礼乐,知晓我的人。都说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你嫁给了我,就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了。”
苏眉想这是遇上奇葩了。若是苏府还如从前,自己何必忍气吞声,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了。
“那如此,还要谢谢中丞公子,屈尊娶我了。”
中丞儿子继续傻笑,“不打紧不打紧,谁叫你好看呢。”
苏旁与中丞在堂内聊得甚欢。天南地北的民风名景,朝野政事上的看法等等,才发现两人一拍即合。
中丞大人哈哈一笑,“没想到我们两个不怎么来往,其实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苏旁抿了口茶汤,“是呀。所以我常说,平素里同僚就该多说说话,何必拘泥于一派两派呢?”
中丞笑的脸稍稍一顿。收敛了笑道,“话是没错。不过那两位虽然身不在其职,但还是该有些顾及。走的太近,我怕陛下也会生疑。”
那两位说的是老相国桓甫,和死牢中的太常施玄。
古来帝王便是如此。若是一人独大的朝野,那是功高盖主,有争权夺位之嫌。所以都是放任下面,忠贤一派与奸恶一派斗得水火不容。然后帝王在其中,今日冕你,明日升他。两相皆处之,便能平衡一二。
所以做臣子的可以是权臣,好过庸臣。帝王之心只要将人用的得当,就不会有失。
苏旁笑笑,“是呀,陛下的心思不难琢磨。他就是担心我们臣子不听话。”
两人决定,这门亲事不能太过招摇,只需将两人生辰八字带去礼事官那登记一下。陛下那还是要禀奏一下的,免得以为互相勾结、图谋不轨。
阿初与殷楚为了方便做自己的事,经常在萧湳之买的宅子里进进出出。
他将两人的忙碌看在眼里,便堵门问着两人,“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阿初倒不想他参与进来,直接回绝。殷楚呢,趁着阿初去茅厕的功夫,向着萧湳之道,“六殿下,小主子还不知道你我相识。”
“这样挺好。”萧湳之点了点头。
殷楚又道,“六殿下,那夜季武带着你那些暗卫出去,次日早上才回来。听小主子说你们是去救杨老爷的。就是不知为何,杨府会起了大火?”
萧湳之眼神微微一闪,淡定自如道,“那我就不知了。也许是遭贼入内,被发现后就放了把火?又或许是哪个下人不小心点着的?本殿下也不是查案的,你若是好奇,可以去官府问问。”
殷楚抱了臂,对着外头有些冷飕飕的秋风道,“六殿下说的是,是我多问了。不过,小主子很在意杨府的事。总有一日,会查的水落石出。”
这是在提醒他么?萧湳之不屑--查不查得到,都无所谓。
那个死了的奴婢,是被苏府下人绑着两块大石头,沉入鱼塘的。知晓的人都闭紧了嘴,生怕自己说错话引外人知道,那就小命也不保咯。
而那个奴婢的老相好书生,一连几日不见人过来,心中生了疑。决定去太师府,寻寻人。
“麻烦叨扰一下,我想找念儿,她是你家小姐的贴身奴婢。”
“原本与我约好,待她回府请辞后就来找我,可是我等了几日,她也没来。不知是否府里有事情耽搁了?”
府里的下人一听是来寻那个奴婢,吓得脸色一白,挥着手将人往外推,“什么什么念儿?我们府里没有这号人!没听过!赶紧走啊!”
那书生一楞:怎么会没听过?!日日在苏府走动的大活人,还是干了很多年的奴婢,怎么可能不认识?
“哎等等,别赶我呀!你是不是新来府上的?所以不认识?麻烦您帮我问问府里头其他下人吧!”
“吱呀--砰!”苏府两扇朱门紧闭。任凭书生敲门,也没有回应了。
奇了怪了!书生不信邪,趁着入夜,扛着一把长梯,从后门的墙上跳进去。跃下来的时刻,还用力过猛,崴了一下脚。
他一路沿着后门穿过回廊,又走过那片鱼塘。月光下,池塘里也泛着幽幽冷光。
会在哪呢?书生如一只无头苍蝇乱窜,他没来过太师府,也不知这里是有侍卫巡逻的。
“什么人!谁在那!”一声厉喝,侍卫见书生撒腿就跑,赶紧追上去。
因着崴了脚,书生走走便疼的慢了下来。随即便被追上来的侍卫捉住,擒到了苏旁的屋外。
“何事喧闹?”
苏旁上外衣就走了出来。见到被按在地上的书生问道,“这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
一个侍卫回道,“禀大人,属下正在巡视院内,就见到他鬼祟躲在暗处特意擒拿。还没来得及审问他呢。”
书生被按得地上又疼又害怕,大声嚷道:“太师大人饶命!小的白日里来寻人,他们都骗我说没有念儿,所以小的趁夜斗胆爬进来的。”
苏旁觉着‘念儿’这个名字有点熟,问他:“若真有此事,你也不敢随意闯进官家府邸。”随即向身旁的下人问道,“他说的念儿是哪个?府里真有此人?喊出来见见。”
见个鬼哟。不对,这念儿就是成了鬼-还是个冤死鬼。
下人为难,又不敢说—老爷,念儿就是被二小姐错杀的那个奴婢,您已经叫人将她沉塘了嘿。
这夜里更冷啊,苏旁腿脚颤了一颤。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压根没这人?”
下人慌张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老爷,念儿就是那个、那个死了的奴婢啊。”
苏旁一怔:这么巧?
掩饰一下情绪,“你这小贼,尽说谎话。来人,将他送去府衙问罪!就定他个盗窃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