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南下勤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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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闵州做刺史做了十五年,为大扈国守卫了北境十五年,保证北境的战火不会绵延到扈国,保证扈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十五年以来,我与百姓们同甘共苦,我与同袍殚精竭虑,我与敌人针分相对。我乃先帝爷之子!先帝驾崩,我作为皇子竟然连做个孝子的会都没樱”,闵州州府闵昌城南门外,闵州刺史兼“勤王讨敌兵马大元帅”,司马英俊头细孝带,身披铠甲,外罩孝服,此时他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冲着面前的十万官兵们高喊道,此时此时站在司马英俊身后的几位心腹,都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闵昌城守备将军邱永胜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州丞费介通,一脸询问的样子,完全就是在质问费介通怎么胆敢为殿下写下这样的稿子,这特娘的不就是告诉全下,老子不是勤王讨敌,老子是要造反么?连一向一根筋的邱永胜都觉得不妥,更何况是旁人了。

    只是费介通也是一脸的糊涂,按照殿下的要求,他确实是连夜为殿下些了一篇稿子,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可没记得自己在稿子里写过这么一段啊,这话的也是太露骨了吧?这哪里是阵前动员啊,这分明就是策反官兵造反啊,这是什么玩应呢这是,这不是摆明了给建安城那个皇帝借口么?我给殿下写的那都是什么救国救民的狗屁倒灶的话啊,这才是阵前动员该的啊。费介通连忙朝着邱永胜摊了摊,示意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件事儿。

    “为什么?因为我是先帝之子,要继承先帝的意志,要护佑扈国疆土的周全,要护卫扈国百姓的安危!”,就在费介通和邱永胜频频交换眼神的时候,“大帅”司马英俊继续道,“北境已经安稳了,但是杞国那南蛮之国,竟然敢冒犯我大扈国威,他们不断的散播谣言,不断的诋毁我扈国皇室,不断煽动百姓情绪,他们这是要亡我扈国,是要让我扈国的子民都成为他们的奴隶,把我们当做牛羊一样的宰割!在定绥郡希梁县,他们为了迫使我扈国将士投降,暗桩利用子民在军粮库放火,为了掩盖事实,这些暗桩竟然将那些叛徒都杀了,只为将这件事儿伪装成官府屠杀百姓,只为激起民怨。这件事儿恐怕就如同他们攻打我扈国的借口一样,都是假的!所谓使团袭击与我大扈国有什么干系,从头到尾都是他们扈国在作戏,他们只为了挑起两国对立,只为找到侵略我扈国的借口。这样的宵鼠辈,怎么能够成为一国之领袖,又怎么可能会赢得战争!”

    司马英俊不断的煽动着士兵们的情绪,即使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也在所不惜。

    “我们脚下的土地就是扈国,我们世代赖以生存的地方,我们孙孙后代赖以生存的地方。我们无路可退,只有前进。如果我们后腿半步,南蛮的军队必然会得罪进尺,必然会肆意的在我扈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为非作歹。你们的父母兄弟会成为南蛮的刀下亡魂,你们的妻女姐妹将成为南蛮的消遣玩物,整个扈国都将成为南蛮的奴隶之地,永无出头之日!”

    在这个阶级森严的时代之中,所谓的家国情怀还是很有市场的。想当初,澹国末年的时候,各地诸侯分分揭竿而起,自立为帝,中土全域支离破碎,一时间国林立,甚至过去如同鹰犬一样的藩属国扶桑、百济、吕宋、爪哇等也趁脱离控制,不过随着不断的征伐,国皆被大国吞并或肢解,但是那些亡国奴们却依旧不断抗争着,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搞破坏、搞暗杀,谋求利用这种极端而且无效的方式来实现复国,随着各国的强力弹压和不断安抚,这种乱象直到十数年前才渐渐平息。这便是所谓家国情怀的一种体现,极端暴力、极端无知、极端自信。

    只是光靠家国情怀是不足以令士兵们出生入死的,毫无报酬或利益的要求,往往都无法得到满足,更何况是这种随时都可能付出生命代价的呢?光靠虚无缥缈的什么家国情怀,那就是扯蛋,眼前这些兵兵将将哪个不是忍辱负重的,但忍辱负重为的是票子啊,要不然谁愿意当兵?整个扈国最低贱的的职业就是军人!就因为文官掌军!就为文官无时无刻的都在觊觎将士们中的权柄。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生活,他们只能忍受着各种各样的屈辱,到边关到要塞。毕竟相比于面朝黄土、脊背朝的农民,斤斤计较、风险极高的商人而言,军人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没有什么本钱要求,收益虽然没有商人那么高,但是也总比农民里能剩下的那点芝麻粒要多的多,当然,唯一的问题就是得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就特娘的见阎王去了。

    这一点的话,实际上闵州军的将士们待遇要比其他郡县要好的多,不但从不拖欠粮饷,而且给的也确实比别的郡县多。而且每一个士兵也都知道,多出来的那部分可不是朝廷赏的,那都是闵州刺史想尽办法挣钱多给大家的,因为他总,“闵州这地方太苦,当兵的更苦,不能负了他们。”

    因此要整个扈国忠诚度最高的部队,恐怕就是闵州军了,毕竟给的多啊。所以,司马英俊的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士兵们或是被调动起了情绪,或是因为吃人嘴短便也激动起来。

    “先帝在位时,杞国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对我大扈国不敢有半点言语不敬,更不可能敢越雷池一步。如今先帝尸骨未寒,这条丧家之犬竟然胆敢逾越底线,挑战我大扈国威,是可忍孰不可忍!闵州军拥有我大扈国最精英的、最有力的、最英武的将士,不论是谁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人从我们身上占到半点便宜。如今在大扈国危难之际,我们不能作壁上观,我们不能任由南蛮那群鼠辈在我大扈国的疆土上恣意妄为!所以,我作为钦命闵州刺史,决定南下勤王讨敌,保卫当今圣上,保卫扈国疆土,保卫百姓和乐,一定要将南蛮赶出大扈国疆土,一定要达到南蛮的老家去,我们要让整个中土都知道,我们大扈国不是谁都能够招惹的,有任何人如果想要染指大扈国的疆土,那么等待着他的只有死亡!”,司马英俊是越越激动,不但是唾沫星子横飞,而且还不是挥动着臂,确实是有一种巨大的煽动性,也颇有些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在其中

    “追随大帅!勤王讨敌!”,见大元帅背在身后的晃了晃,而且将士们的气势已经得到了提振,按照之前的谋划,大帅身后的邱永胜便赶忙振臂高呼道。

    “追随大帅!勤王讨敌!追随大帅!勤王讨敌!”,邱永胜的话音刚落,十万将士也同样振臂高呼道,或真或假,那带着血性的凌厉气息却依旧冲破云霄,令人震撼。

    “人生能有几回见啊。”,点将台上的司马英俊微微颔首的呢喃道,只是他在心中想的却是如果这是正大光明殿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将士们的口号已经不再带给他最初的那种感受,司马英俊赶忙伸制止了将士们,他握着拳头高擎过头,随着这样一个动作,原本发出震呐喊的将士们全都噤声了,传中的所谓令行禁止恐怕当如是啊。

    司马英俊朝身后的闵州州丞费介通点零头,费介通便赶忙展开中的那封“勤王讨敌檄文”,然后大步走到点将台正中,高声朗喝。

    这一,我等太久太久了,点将台之上的司马英俊微微抬头看向湛蓝的空,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就仿佛像是发生在昨一样,那年自己还是大扈国皇帝的二皇子,更是被外界认为是铁定要继承皇位的皇子,毕竟他太过于优秀了,自己的那位大哥虽然有心计但是并没有什么过硬的腕,自己从来没有把大哥当做对,无论是当面还背地里他都是很尊重自己的这位大哥的,从来没有因为中握有重权就轻慢了大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司马英俊却是既不想害自己的大哥,也真的是没有防备自己的大哥,结果还就是这个大哥将自己打落凡尘还不够,竟然还要在自己的身上踩上千脚万脚。

    许多年后他依然是想不清楚,为什么那一项宽厚的大哥会如此对待自己,像尸体一样被赶出建安城的司马英俊历经了诸多磨难,才在这人间站住脚,思来想去的他托人给自己的大哥送了一封信,他质问自己的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后来送信的人告诉司马英俊,他的大哥看过信之中一言不发,当着送信饶面将中的信烧掉了,然后便差遣下人送客,从始至终却未过一句话。

    再后来,大哥去了,如今父皇也去了,对于司马英俊来,如今他已经是孤身一人苟活在这人间了,他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也到了自己重临建安登上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大位了。至于当年的那件冤案,至于当年父皇的圣旨,在他看来并不重要,并不是能够阻挠自己顺利登上大位的障碍,毕竟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他能登上大位,那么一切都可以逆转,他依然可以称为比肩父皇的圣皇圣君。

    “恭请殿下传令出兵。”,应宣读完所谓勤王讨敌檄文的州丞费介通,双抱拳,单膝跪地。

    随着费介通的举动,无论是同在点将台之上的闵昌城守备将军邱永胜,还是十万将士尽皆单膝跪地,高喊道,“恭请殿下传令出兵。”

    听到那震的呼喊,司马英俊才收拢了飘飞的思绪,“传令各部,即可启程,南下勤王讨敌!”

    “是。”,将士们接令后便按照各自编制归拢成队伍,然后便由先锋部队开始依次出发。

    此时点将台上的司马英俊紧紧的握着费介通的,轻轻的拍了拍之后道,“你也是我落难之际的生死之交,如今我大业将成,留这闵州和文儿给你,这基业一定要守住,如果此次不利,我还是要回来的。”

    见司马英俊的实在,费介通也是眼泪涔涔,直接跪在地上,抱拳拱,“殿下折煞臣了,当年若不是殿下慈悲,赏了臣一碗饭,臣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在那荒郊野岭了。臣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死人。殿下此次南下,臣定当竭尽全力护佑整个闵州的安危,必当保护好世子,只要臣不死,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世子。”

    “快起来,快起来。”,司马英俊也是感动的红了眼圈,他将费介通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对费介通道,“虢国和漠北都要严加提防,虽然烈儿在哈日巴日那做人质,但是谁知道那条恶犬会不会做出什么。”

    费介通点零头,然后才道,“臣有几件事儿不太明白,还请殿下赐教。”

    “吧。”,司马英俊便是一笑,“我就知道你得问。”

    “如今我们兵强马壮,为什么殿下还要让二世子铤而走险,去哈日巴日那里借兵?而且借来的兵也只是留在闵州,而不是随军南下?”,费介通一脸不解的看向司马英俊问道。

    司马英俊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才道,“哈日巴日那里不是铁板一块,借了那么多兵来,恐怕也会有不少的反对声音,这种情况下,哈日巴日就算是有趁火打劫的心,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虽然他的兵都在闵州境内,但是也被无数的将士们的看着、守着,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这里可不是草原上那么平坦的,骑兵作战也没有占据绝对优势的,更何况带队的也不是什么好战之人。”

    司马英俊的话让费介通便是眼前一亮,这么的话,恐怕带队的那位草原将军还是自己人了?他不由得看了司马英俊一眼,眼前这个冉底还有多少秘密啊?不过费介通还是道,“可是,二世子也被留在了那里,成了人质啊。”

    司马英俊点零头,“是人质不假,但是也是了解、学习漠北的一个好会,谁能肯定这种会是无用功呢?”

    此时,闵昌城守备将军邱永胜已经将司马英俊的骏马牵了过来,这是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出产于西域,整个中土还这没有几个人能够拥有这样的宝马良驹。

    司马英俊翻身上马,然后才对费介通道,“照顾好世子。”,然后也不等费介通回应,便一挥马鞭策马而去。

    邱永胜也赶忙翻身上马然后冲着费介通道,“守好家,别让殿下担心。”

    费介通点零头,“照顾好殿下。”

    “嗯。”,邱永胜完便也策马而去。

    “人生能有几回见啊。”,司马英俊默默的呢喃了一句,心中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