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便宜我吧
“有心跳了!患者活过来了!你看到没有!”
“太神奇了,居然会有这种事!病人一切指标正常,抢救成功!”
“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这完全违背了科学!”
夏安心下猛地一松,就仿佛悬在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科学?经得起检验的真理,就是科学。”他的身体晃了晃,明显已是不堪重负,“这叫置之于死地而后生!”
鬼谷十三针第四层,置之死地而后生,终于被他领悟出来了!虽他现在所能施展的第四层针术,还并不完整,但好歹迈入了这个门槛!
既然已登堂入室,想要彻彻底底的融会贯通,也不过费些时日而已。
当初鬼医跟在屁股后头苦口婆心、声泪俱下的哀求,夏安烦得要命,才勉为其难接受了鬼谷派的医道传承。那个时候的他还未曾预料,治病救人,竟然会带来远胜于杀戮的酣畅淋漓!
“子,你要记住,无论做什么,心中常怀仁义心,才能走得更长更远。我们鬼谷一派,向来以扶济天下苍生为己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很多事,你现在不懂、不会,这没什么。只要你心有善念、胸藏丘壑,终有一天会领会天地至理、万古大道!”
鬼医当初的这番话,字字句句在夏安的脑海中激荡。使得他顿觉浩气荡胸,恨不得放声大笑。
只不过,夏安一张嘴,却先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身体向后直挺挺栽倒。
他太累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施术救治,整个人早已是强弩之末。这也就是他的体质远异于常人,若是换了凡俗之辈,早就耗尽心力、气绝而亡了。
“夏安!”
“先生!”
术室里所有人全都围拢了过来,眼圈儿泛红,焦急呼唤。
徐诗雅更是将夏安抱在怀里,摘掉口罩,两行清泪划过了吹弹可破的俏脸:“你你怎么样啊?你别吓我,呜呜呜呜”
“放心,我就是有点儿累了,休息一下就好。”夏安躺在女孩子怀里,有点儿不安分的拱了拱脑袋,颇为满足的闭上了眼,“诶,有点儿软,好软好软”
“软?”徐诗雅懵逼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急忙扭头吩咐,“他想找个软点儿的地方,把那边的垫子摞起来,你们帮我抬他过去躺下。”
“算了,那你还是扶我站起来吧。”夏安又重新睁开了双目,怏怏不快的嘟嚷。
此时此刻,术室外的走廊里,江源正在状若疯狂的咆哮:
“哈哈哈哈!你们就别抱有幻想了,那子就是个骗子!十足的骗子!赵开山已经死了,你们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满场的诸多大人物义愤填膺,恶狠狠的瞪着他:
“混账!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这庸医害人不浅,老师怎么会这样!”
“太不要脸了,夏先生正在里面抢救,你还好意思在外面风凉话,扰乱军心?”
“什么狗屁的留学博士、国内一流,你就是个彻头彻尾渣滓!败类!你这样的人成为医生,是整个华夏医学的耻辱!”
倘若不是这些人地位超然、自重身份,甚至都会忍不住心头的怒气,撸胳膊挽袖子把江源这个败类活活打死在当场!
赵春芬冷冰冰的道:“把这条疯狗按住!”
很快就有三四个人冲过来,扭住江源的胳膊,按住脑袋,将他压趴在了地上。
“江医生、江大夫,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赵春芬俯视着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从家父生病至今,我从没慢待过你,恭恭敬敬,自认问心无愧。车我送了,钱我给了,甚至还做了公证,只要你能治好家父的病,就连赵家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也会转移到你的名下!
可你怎么做的?坑我们、害我们,事情败露,还在这里口出恶言,诅咒我的父亲!这就是你平日常常挂在嘴边的医者父母心?我看你的心都黑了!”
徐鼎盛也走了过来,被气得须发倒竖,脸颊涨得铁青:“我们中海三院怎么会出你这种大夫!老夫原本以为,你仅仅是品行不端,并无大错,可是你你竟然”
他恨恨的一跺脚:“真耻于同你为伍,你真让老夫感到恶心!”
事到临头,江源早已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下场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呵呵,呵呵呵呵,都别装模作样了。天下的医生还不都是一般黑,谁能比谁高尚到哪里去?我也不过就是倒霉,不心被抓住了而已。”江源尖声笑道,“寒窗苦读十几年,成天做个术还要提心吊胆,担心出了岔子,家属医闹。而有的人呢,轻轻松松就赚得万贯家财。要不是为了名、为了利,谁愿意做大夫?”
他拼命的挣扎,扬起了扭曲狰狞的脸颊:“赵女士,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对不对?术室里那个道貌岸然的子,真能救得了你父亲的性命?他还不是看你赵家产业丰、人脉广,也想趁捞一票?
你爹肯定是救不回来了,他还装模作样的假惺惺,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给你留个好印象,攀上你赵家这条关系,日后更好行骗嘛?你就被自欺欺人了,趁早为赵老先生准备后事吧。”
赵春芬的身体狠狠一颤,但却没有反驳。
她虽然能力有限,比不得那些身家亿万的大富豪、大老板,但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尽管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江源的这番话,她未必就没有考虑到。
赵春芬不禁偏过脸,茫然的望向了术室紧闭的门,眼底泛起了丝丝凄凉。
这位言之凿凿,肯定能将父亲救回来的夏先生,难道也是一个骗子么?这世界上的医生,全是一群只顾贪图利益的人么?她父亲勤勤恳恳大半生,从未愧对于人,最终就要落得一个被庸医害死的可悲下场么?
“江源!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徐鼎盛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是个人,你就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恬不知耻?”
“哈哈哈哈,老头儿,你也别装了。”江源放肆大笑,“等着!咱们等着瞧!那姓夏的不肯定能将赵开山救回来么,所有人都在这里眼睁睁瞧着!他要真能救回赵开山,我认他做祖宗!他要是救不回来,就跟我没什么两样,也是个败类!垃圾!狗屎!”
徐鼎盛那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绷紧了,牢牢攥住了拳头。
他心里也是提心吊胆,刚刚进术室,赵开山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亲眼所见,以夏安的本事,真能把人救回来么?倘若救不回来,面对外面这些大人物,又该怎么交代?
中海三院毁了,这也算不得大事。但若是整个华夏医学的牌子都倒了,又怎么立得起来?
赵春芬陷入了沉默,围拢在四周的上百号人也皆是不言不语。
他们心中有气愤、有怀疑、有期待,都想在这最后的时刻,赌一赌!
忽然,术室的大门,霍然敞开了
满场上百号人,齐刷刷扭过脑袋,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浑身颤抖,脸颊翻涌起无法掩饰的极度迫切。
那副模样,就好像此刻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术室大门,已经不仅仅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门,而是通往天堂和地狱的通道。
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每个人都太想知道一个答案了!
赵春芬期盼着父亲的痊愈,在场许多大人物渴望着老师的康复,就连中医泰斗徐鼎盛,也热切期待着赵开山转危为安,保住中海三院的这块招牌,重塑华夏医学的繁荣!
至于江源嘛,他的期待同在场众人截然不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满脸狰狞,满心肮脏的盼望着赵开山就此死掉,那样一来,他就可以将夏安一同拽下深渊!
事到如今,江源注定身败名裂,无论赵开山是生是死,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医疗事故中多承担几分责任、还是少承担几分责任的问题,更何况赵开山这些有权有势的学生们,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何不拉夏安一起垫背,也求得黄泉路上不孤单啊
大家僵立原地,身体不受抑制的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盼望着、盼望着
直至阵阵轻微的“骨碌碌”声音响起,移动病床被推出了术室。然而在那病床之上,却盖着一块如雪一般洁白的床单,将病患的整张脸全都遮住了。
此刻,天塌地陷!
但凡稍有经验的人,都应当明白,脸上蒙住白床单意味着什么,那是为了遮挡逝者难看的遗容,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
“啊啊啊啊!”赵春芬尖叫着,紧绷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像只受伤的野兽般蜷缩着身体。
全场默哀,那些往日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们,全都沉沉低下了头,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脸颊:
“老师老师就这么走了”
“都是因为我,老师当年周济我上学,才跑去煤场做苦工,才落下了病根儿,都是因为我啊”
“老师,是我们没做好,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要是早点儿安排其他医生检查,也不会让您老让您老被庸医坑害成这样”
“这中海三院,蛇鼠一窝,全是蝇营狗苟的庸医,关门大吉算了!”
中医泰斗徐鼎盛听着周遭的言语,神情落寞,缓缓转过了身形,步履蹒跚的往外走,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完了,全完了。”他沉沉叹息,眼圈儿微微泛了红,“先生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区区凡人,最终这条命还是没能救回来”
他过了大半辈子,久经风浪,自然清楚今天这起医疗事故将会引发多么巨大的影响,那将无异于中海市的一场大地震!
赵开山这位光荣而平凡的老教师去世了,一同带走的还有中海三院的荣耀、华夏中医的荣耀。天意难测、天命难违啊,即便夏安和徐诗雅那么努力,最终还是没能挽回败局,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推着移动病床出来的几个护士面面相觑,满脸懵逼,压低了声音咕哝:
“咋了啊?他们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一点儿高兴模样都没有,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