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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一切镜头在阳光下慢放——
白鸽受惊,刹那间扑翅飞翔。
楚辞不敢置信的瞪大剧烈收缩的瞳孔,整个人如坠入冰窖,冷的浑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冻结。
“呃——”
沈凌隹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按住他颤栗不止的肩,嘴角不断涌出触目惊心的鲜血,用尽毕生力气断断续续的道,“……走,快走!”
“你疯了!”楚辞颤抖的接住他几乎站不稳的身体,眼眶瞬间通红,歇斯底里的吼道。
是啊,他疯了。
沈凌隹血色尽失,倒吸一口气,挤出人生中最后一抹微笑,“从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注定疯了……”
但是他不后悔,从不后悔做过的每一个决定……
“沈凌隹nitama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我不要你救我,等你伤好了我还要替主上报仇!”楚辞眼底猩红,一急之下语无伦次的爆了粗口。
为什么要救他?
也许当初他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救他一次?
“走,快走——”
沈凌隹死死拽着他的手推,他此生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要他活得好好地。
“……”
后面的人已经跑过来了,子弹不断从身侧划过。
楚辞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伐,时间来不及了,他强迫自己镇定,咬紧牙关从滚动的喉结挤出一句话,
第818章
“鹰少!”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仿佛黑暗中照亮了一束光亮。
有救了……
楚辞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伐,时间来不及了,他强迫自己镇定,咬紧牙关从滚动的喉结挤出一句话,“走,我带你一起走!”
他不可能丢下他。
这一刻,忘乎所有,楚辞只想把他当初曾经那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不行,带上他他就逃不掉了……
沈凌隹眼眶一片模糊,狠狠扳开他的手,用尽全力朝前面推过去,“快走!”
楚辞踉跄跑了几步,回头眼睁睁看着沈凌隹张开双手用身躯挡住他,蓦然倒在血泊里……
心狠狠被撞击,痛得神经痉挛。
滚烫的泪水猛地砸落,楚辞不顾一切的倒回去;带他走,成了楚辞唯一的信念。
砰砰砰——
蓦地,乱成一窝粥的人群中忽然响起密密麻麻的扫荡声音。
迎面而来的敌人瞬间中弹倒地。
“带他走,我掩护你!”
黑色皮衣皮裤,联合帽子的拉链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脸上布满凝重。
敢动她喜欢的男人,不想活了?
媚天心抱住机关枪,咬紧牙关,毫不留情的朝人群中扫射。
楚辞眉头紧锁,抱起沈凌隹就往江哲的方向跑去,媚天心跟在他身后,放肆的开枪。
火力太猛,敌人根本不敢向前靠近。
“鹰少!”
车冲破护栏直径狂奔而来,打开车门停到楚辞身边,江哲带着一伙人迅速冲下车,握紧手枪朝敌人的方向冲过去。
媚天心等楚辞上车后,迅速跟进去。
砰的一声,车门带上,眼看着车疾驰在道路,离危险越来越遥远,楚辞心口像是窒息了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快,马上去附近的医院!”
楚辞气急败坏的吼破了音。
“别……别回头——”沈凌隹伸出手制止司机的行为,声音极度虚弱,断断续续。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已经透支了,即使再怎么抢救也无济于事。
“别听他的!”楚辞眼眶猩红,阴戾的瞪着他。
他有这份心就够了,就是死也值得了。
“……不能回去……你必须听我的。”沈凌隹用尽所有力气攥住他的手腕,额头青筋暴起,痛苦而剧烈喘息,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我不行了,即使到了医院也不可能救得活……我要你安全的回到a市,带着我的生命、带着对主上的亏欠……好好活下去……”
那是他唯一的心愿。
沈凌隹很高兴,比这浑浑噩噩的八年里任何一天都要高兴。实现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快乐的日子……
“……”
楚辞颤栗不止的手染满鲜血,紧紧握住沈凌隹没有力气的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落,死死咬住发青的下唇,不让痛楚溢出声。
浑身散发着一股剧烈的悲恸,压抑。
见状,前排的绿衣人埋下头,痛得嘤嘤落泪,本来已经掉头的方向盘又折回去。
沈少虽迷失自我做错了事,但他以前刚正不阿的性子始终让这些人敬佩,生不起他的气。
空气冻结了一样,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
“……鹰,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初我在黑市里就要死的……是你,是你让我坚持到现在……”
他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
楚辞滚动的喉结哽咽,痛得无法呼吸,“别说了……别说了!”
以前的一切恩怨都不那么重要了,真的。
没什么比亲眼看着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流逝性命更加痛心,像是被一刀一刀凌迟着。
沈凌隹极力扯出难堪的笑意,实在是太累撑到了极限,眼皮不断地往下搭,“我现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手滑落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楚辞低沉的那一声“哥”,淌着鲜血的嘴角划开曾经初见时的笑容。
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楚辞头紧紧埋在他中弹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哭出声,“不是说好了同生共死,为什么要先走?”
媚天心看的心里特不是滋味,吸了吸酸涩的鼻尖,很多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黑暗笼罩了整片天际,黑压压的阴霾在四周无法消散。
一道身影站在窗前,清冷的月光洒在微颤的后背,拉下一道斜长的影子,浑身充斥着萧瑟、凄凉的悲恸。
仿佛被世人抛弃,显得无助、彷徨。
混乱的黑市,那个男孩被揍得浑身是血,是他,朝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带他一起来了竹联帮。
漆黑的房间,身后脚步声停下,“沈少的遗体已经去火化的路上,明天就回a市。”
脏乱的衣服还是那天那件,垂在身侧血液结痂的指尖颤了下,好久后楚辞才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