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牢中对峙
原本常茹苑也不过是客套地一,就等着元玦大声喊那句“墨黎是我青丘帝姬!”,可看着眼前这元玦的神色,她忽然觉得心里没磷气。
这人怎么一副吃了憋的样子,明明那句话就在嘴边,他却好像得艰难起来了?
常茹苑微蹙起眉心来,端凝着他,干脆替他道:“莫非墨黎是青丘的”
“不是!”
“荒唐!”
元玦和南兮木几乎同时从两边喝道。常茹苑微微一愣,看看南兮木,又看看元玦,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一个两个都吃错药了不成!两个疯子!”
撂下这话,常茹苑再懒得同他们纠缠,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常茹苑一走,留下这两人更加剑拔弩张,大眼瞪眼地盯着彼此。最终是南兮木先开了口:“你一趟又一特往我雨师跑,如今你又墨黎不是你青丘帝姬,此话可是真的?”
元玦不答只问:“你把茉莉放了!”
“回答我!”
“我让你放了茉莉!”
“既然她并非你青丘的帝姬,那便只是我的奴才,我要如何待她,自然是我自己的事情!”
元玦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答不出。
“若她不是你青丘的帝姬,你又是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南兮木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元玦的衣襟,那强行被他压制的怒意几乎下一刻便会从那双锐利的眼睛里蹿出一般。
可终究,南兮木还是一把搡开了他,冷笑一声:“也罢,元玦,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要认回这个妹妹!”
“南兮木你什么意思!”元玦追上他,“你究竟要把茉莉如何!你又为何要将她关在禁牢中!”
“她想做巫灵。”
南兮木的话一出口,元玦便愣住了。他诧异地看向南兮木,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巫灵?就是你们雨师那个逆行壤的巫灵?!她没有灵根,怎么能做得巫灵!”
“她在我身边服侍一年,我才明白她的目的。如今想来,她步步算计,竟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顺理成章,真是厉害!”
“这怎么行!巫灵是要送命的!南兮木,你同意了?”
南兮木冷笑:“她鬼点子多得很,我若同意便不会将她关起来。若这一次我不挫挫她的锐气,指不定哪一日她便真就这么混进巫灵中去了。”
元玦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会想要做巫灵”
到这里,元玦恍然想起那夜里突然杀去青丘的那个名叫白夜的男子来。
莫非同那人有关?
元玦颇感不安,却听到南兮木的声音,淡淡响起。
“她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她曾对我,她做庸族时受了很多苦,她想变强,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被人随意欺辱。我虽不知她这话有几分真意却也清楚她过去定然是受了苦的。”
南兮木这话时声音中没有什么起伏,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声讨元玦。元玦终究不自觉地朝后踉跄了半步,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再没了方才来时的底气。
“我我能做什么”
南兮木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元玦,你心中既然已有决断便不该再来这里,我方才已经过,你不是她的谁,这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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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牢幽暗,光亮从房顶一个巴掌大的窗中隐隐透进来。禁牢之外,两个国师府来的女婢颇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里面的人。
墨黎并未理会那两个女婢的话,她站在大姐身后,认认真真地将她的发髻挽起,又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轻轻插到大姐的发髻中,无奈苦笑:“虽简陋了些,可今日毕竟是大姐大喜的日子,只是往后到了国师府中,大姐还要万事心。”
大姐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血荆棘的纹路如浓重的红血丝一般遍布她的全身。
她颤抖着将那只镜子扣下,将墨黎推开便走。
大姐走到牢门处,又突然站定,回身看了墨黎一眼,自嘲地一笑:“墨黎,这次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想不到你年纪竟有如此心计,那时我还在自责,觉得对不住你,我竟不知道,原来你早已看穿了我,只不过自始至终都是在诳我而已!”
“你我之间哪里还谈得上谁诳了谁?无非是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大姐冷笑了一声,点头道,“你为你的主子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不也同我一般,被关到这里来了吗!墨黎,你可曾后悔过?”
“是啊,我是挺惨。”墨黎摇头苦笑:“可人生哪能事事无悔?我一心要做巫灵,便只得拼命抓住每一次会,既然南太子这边走不通,我再另想办法便是。”
大姐看着墨黎,窗那一抹光亮应在她银色的面具上,面具之后,墨黎的眼睛竟那般光彩而自信。
这世间能有几个庸族有这般气度呢?
她依稀还记得墨黎一年前才到驯兽场时的模样,瘦弱,单薄,半张脸的红胎记让她看起来古怪又难以靠近,可偏偏那一对大眼睛清澈得仿佛山上淌下来的碧泉,只因为这一双眼睛,大姐便知道她与别的人奴不同。
“我能问你一事吗?”大姐问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墨黎平静地看着她,回答:“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一开始?”大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从最开始就露出了马脚。
“那日你突然提起申嫮伤我之事。大姐,我们身处巫王宫外,在那驯兽场里日复一日地辛苦干活,消息哪里会那样灵通?那时我还抱着希望,问你最近是否入过巫王宫,可你却没樱加上那日你又表现得太过积极,言语之中多处都能让我感觉到,你早就知道国师的计划。可纵使如此,我依旧害怕是我误会了你。那一日我离了你便去了汤山,大姐,你知道我在汐死的地方找到了什么吗!”
墨黎终于从怀里掏出一截墨绿色的腰带,同大姐如今系在身上的那条竟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