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何尚
城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抱着一个裹着破布的长形物件躺在地上睡觉,睡梦香甜的翻了个身躺成了大字型,长腿长的竟占了三分之一的道,衣不遮体的袒露着结实性感的胸口。
过路的人指指点点的看着他,未出阁的少女羞红了脸忙快步走开,心善之人则怜悯的扔下了几个铜板。
城门口的官兵走过来恶狠狠的踢了他几脚“什么人呢,躺在这睡觉,要讨饭上街上去”
男人艰难的眯开眼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到地上的铜板有些惊讶,却也不捡。
自言自语着话,声音低声沙哑,“想不到漠芜第一美男子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有人为我的睡姿倾倒,有眼光”
他打了个哈欠,眼看着又要睡倒,官兵又嫌恶的揣了他一脚“叫花子,赶紧走”
男人也不生气,把破布裹着的长型物件搭在肩上,慢慢往城外走去,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真困啊,昨晚那犊子真是烦,不想跟他打还来招惹老子,亏得媳妇火气不大,不然就要留下一条腿罗”
道上走来几辆华丽的马车,他肩上的物件突然猛烈抖动了起来,男人忙抱紧它“哎,媳妇,刚你火气不大呢,你这咋啦”
物件抖动的越来越激烈,男人察觉到不对,闭眼片刻睁开时,眼神锐利的看向马车。
“有剑气”
靠近楚衡山,天气凉爽了许多,一望无际的平原,道路宽阔平坦,时不时路过一些村镇,自从武陵出发后的这些天里有很多势力在跟踪他们,但都没有人来到眼前扰乱。
车队在一个繁华的镇上歇脚补给,南十三吃完喝足,抬头示意了一下江厘,“老样子送去”
江厘点了点头,问客栈老板打包了荷叶鸡,酥油鸭,酱牛肉并一壶好酒走出客栈。
街边大树下有一个衣裳破烂的男子,男子仍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懒洋洋躺着,嘴边衔了根马尾巴草一摇一摇的。
江厘照常把酒菜放在他旁边,学着男子的样子席地而坐。
男子坐起身,讲究的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擦了擦,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看着慢但不一会就吃完了,男子满足的眯起狭长的眼睛,像一头吃饱了的狼。
“何尚大哥,吃的可好?”
江厘这段时间送饭下来收获的信息很少,只知道男子叫何尚,跟寺庙里的光头和尚八竿子打不着,这个何尚喝酒吃肉还带着“媳妇”到处跑。
何尚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色的香,掏出火折子点了恭敬的插在长型物体前面,江厘已经见多不怪了。
“还行,就是酱牛肉里鸠毒下的有点多,破坏了口感”
江厘吃惊的张大嘴“那你还吃完了?”
何尚点完了香,又躺回地上剔着牙“无事,这点毒爷撒泡尿就清了”
“牛啊”江厘震惊的合不拢下巴,心里对何尚绝对的服气“这毒可不是我下的”
“恩”何尚脱了破烂的草鞋翘起二郎腿扣着几天没洗过的脚,“下毒的人已经死了”
江厘看惊了,这一套扣完牙缝扣起脚的动作真是行云流水,就算再扣个鼻屎在他身上也毫无违和感。
江厘回到客栈,正看到侍卫从厨房抬出了两具尸体,他随意的看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讶然道“竟然是万毒门左右护法碧落与黄泉二人!”
他蹲下查看尸体,均是来不及反应被一掌拍碎心脉而死,那个人竟然都没有用一兵一刃,他的武功得高到什么地步,难怪宫主人家天天给我们抹尾巴,是个费力活,得好吃好喝招待了。
“宫主,你何尚大哥跟着我们是图啥呢,我问他他什么都不”
江厘觉得奇葩的何尚实在是个人物,但江湖上又没这号人,思索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南十三站在窗边往下看去,正好能看到树下的仰头喝酒的邋遢男子,“这么多天了,他既不找慕尧也不找我,总不会就是闲的慌吧”
闲得慌的人打了个喷嚏,呛了口酒火辣辣的爽,那个整天臭着张脸的子在角落监视着他,不让他靠近带剑的女子,他放下酒壶看向远处客栈二楼窗口的倩影,提起酒壶示意。
南十三笑了笑,也拿了杯酒,二人隔着远远的距离碰杯,一饮而尽。
到了楚衡山后何尚就消失了,楚衡山很高,马车上山兜兜转转了两天才到达山顶,山顶像是刀削般的平坦,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高高的围墙里是坐落有序的古朴建筑群。
到的时候明明是中午,却有朦朦胧胧的雾气笼罩着山顶,使得这些古建筑有些诡异,掉了漆的大门张开,像是一个黑洞吸着人进去。
江厘缩了缩脖子,叫了声好冷,他内功底子差,穿的少不御寒,一旁的秦夙背脊笔直傲然站立,南十三感觉有必要抓江厘回去严加训练一下。
门口有数人已在等候,为首的是个身材佝偻的老管家,头发花白眼神却很犀利。
慕尧与她大致过楚衡山慕家宗族,慕家从楚衡山起家,发展了几百年成为了京城里举重若轻的大宗族,因夺嫡之争时站错队被皇帝打压,皇帝看在秦西王慕政的份上才没有对慕家赶尽杀绝,损失惨重的慕家只能迁族到离京城又远又荒凉的楚衡山老宅。
慕家在楚衡山之后安分守己的效忠朝廷,出了不少有为之士在朝中任职,慕政本想把慕家迁到秦西城,但是族中长老一再坚持,只能作罢,于是每逢族中有大祭就只能千里迢迢回楚衡山,这次出行,一是为新妇入门祭祀祖宗,二是刚好遇上宗族五年大祭。
慕家宗族里只论辈分不论在外声名,便是慕政来了也得向辈分高的人行礼。
老管家低头恭敬道“老奴恭迎世子,世子妃”
慕尧道:“谆伯伯,叫我慕尧便行,不必在意那些虚礼,这是我妻子白京墨”
南十三见慕尧一副恭敬后生态度,也跟着叫了声谆伯伯,管家看了她一眼,面上淡淡道“世子妃根骨不俗,慕尧这孩子也是有幸娶到你”
话毕转身带路,他皱起眉头,这女子,竟与那故人长的三分神似。
与掉了漆灰扑扑的外墙不同,门里面的青石板路一尘不染,古树郁郁葱葱,几个厮爬着梯子在刷白墙,丫鬟安静的打扫路面。
管家带着他们来到一个不大不的雅致院子,院中景观花木刚刚修剪过,闻着有股草木清新气息,略一看去这院子像是新造的一般,只能从院子角落的古井上看出本身的年代感。
老管家面有歉意道:“这几天在外的辈都回来了,客房有些紧张,只能委屈世子和世子妃住在这个院子了”
慕尧笑道“这院子一看就是精心收拾了许久,有劳谆伯伯了”
老管家道“世子客气了,这是老奴分内之事而已,至于族长那边,你们用完午膳再过去也不迟”
完老管家示意了一下仆从,便有丫鬟提着食盒把菜放置在桌上,虽然都是素菜,但厨师艺好吃着让人食欲大开。
车马坐了那么多天,便是再舒适的马车也没有踏实的房子舒服,南十三摸着腕都感觉自己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