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三碗酒

A+A-

    “哇!阿爹你做了好多菜呀!我的生辰还没到吧”

    元宝玩回来见着满桌子的菜,哧溜的爬上凳子用拿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眯起弯弯的眼睛满脸享受。

    赵宜伸把他抱了下来,“好好坐着,等南乔回来就开饭”

    元宝吮着短胖指仰头问道:“南瓜去哪了呀?”

    赵宜摆着筷子道:“去买酒了”

    村子里的哑巴张酿了半辈子的酒,酒酿的有些名气,南十三从他门前路过时都要深吸一口,今天终于有会买来品尝了。

    哑巴张给她做着势,问你买这么多酒,要不要帮忙拿。

    南十三笑着放下钱,“我能拿”

    哑巴张又啊啊了几声,南十三冲他点了点头,“我

    知道您这酒烈的很,我不会喝过头的”

    南十三爱喝酒的毛病是从酒不离那学来的,她最初喝几口就醉,回宫就撒酒疯,赖在师父身上像熊猫抱树似得,后来师父走了没人管了,她喝的愈发多了起来,也愈发不容易醉了。

    师父从不沾酒,平日里只喝茶,他喝茶很麻烦,又要梅开初雪化出的水又要青山雨露少女采摘的芽,火慢慢翻炒出茶香后方坐在莲湖边用银碳烹茶,精巧的玉色瓷杯在他指尖轻转,送到唇边慢慢品尝。

    “我回来啦”

    南十三抱着两大坛子的酒稳稳放在桌上,一把掀开封存数年的泥盖,元宝鼻子嗅了嗅,眼巴巴道:“真香啊!南瓜给我也倒一点”

    南十三给赵宜倒了满满一碗,“我了不算,你问你爹”

    元宝瘪了下来,噘嘴道:“阿爹肯定不会让我喝”

    赵宜看了他一眼,开口道:“给你喝半碗”

    元宝意外的睁大了眼睛,不确定道:“阿爹,我真的可以喝吗?”

    赵宜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南十三给元宝的碗里倒了半碗,元宝开心的捧着碗试探的喝了一口,吐着舌头道:“好辣!”

    待酒在舌尖回了味,他又喝了一口,惊讶道:“好像有点甜”

    南十三给他夹着菜,“别光顾着喝酒,多吃饭菜才会长个子”

    元宝扒了口饭,嘴角还沾着饭粒,“元宝要长得跟阿爹一样高,不,比阿爹还高”

    南十三转头笑着看向赵宜,举碗道:“第一碗,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话毕一饮而尽,有段时间没喝酒,她竟然被呛到了。

    一只在她背上轻拍,“不要喝的这么急”

    南十三倒着碗眨眼道:“我干完了,先生随意”

    赵宜轻叹了一声,修长莹润的拿起桌上的粗瓷碗,慢慢饮尽,薄唇被醇酒沾湿,泛着水润的光泽。

    南十三莫名有些渴意,倒上第二碗一饮而尽道:“第二碗,多谢先生让我白吃白喝了半年”

    赵宜倒满了酒,面色平静跟着饮酒。

    元宝有点喝醉了,抱着碗道:“南瓜,我们干一个”

    南十三跟他撞碗,笑道:“元宝要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哦”

    元宝的脸已通红,他晕乎乎的点头道:“我要考状元!”

    完元宝就趴在了桌上,赵宜把他抱进房间睡觉,出来时桌上一坛酒已经喝光,他不禁皱起眉头,她怎么这般胡喝,他抬步走了过去,脚步微微一晃。

    南十三正要开第二坛酒,一只敷在她上,“南乔,别喝了”

    南十三仰头看他,脸色微醺,反拉住他的,将

    自己的扣进他的指间,另一只抢了酒坛仰头喝酒,洒出的酒从下巴流过天鹅般的颈打湿了衣襟。

    借着酒意她痴痴的看着他,眉眼满是眷恋,“第三碗,多谢师父十年养育之恩”

    她松开赵宜的,转而心翼翼的拉他的衣袖,他今日穿了她绣了莲花的青色衣衫,那朵银白的莲花静静的躺在他臂,极为相称。

    赵宜看着攥紧衣袖骨节泛白的,眼里起了波澜,伸夺过她上的酒仰头饮下,空酒坛滚落在了地上,他苦笑着将她拥进怀中,声音不再刻意压低,“十三,我不能与你一起”

    听到熟悉的清润声音,南十三的眼睛瞬间通红,伸环住他的腰,“师父,你终于肯认我了”

    南白禾轻柔的摸着她的头,无奈道:“谁让你的脸皮那么厚,怎么赶都赶不走”

    南十三抬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师父,我可以看你的脸吗?我有四年没见你了”

    “嗯”

    南十三伸摸到他耳边,这张面皮做工上乘,与皮肤衔接处摸不出丝毫的不同,她轻轻楸着他的皮肤又怕弄痛他,一脸无措。

    南白禾道:“十三,你用点酒”

    用酒,她怎么忘了。

    南十三沾了碗中仅剩的酒,薄薄的面皮浮现了出来,她心的一点一点撕下,他的皮肤许久未见阳光,白的像在发光,倒显得南十三的黑了。

    终于将面皮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清冷绝尘的脸,指抚过浓淡适宜的眉,温柔潋滟的眼,直挺的鼻,淡粉的唇,南十三感觉自己仿佛醉了,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南白禾的指抚过她凌乱的鬓角,轻笑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南十三得意的扬眉道:“我醒来的第一天,你用梅花墨的习惯一直没改,身上沾着梅花香气”

    南白禾低头笑了笑,“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南十三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宫”

    南白禾抬头看着满眼的繁星,道:“有我惹不起的人要杀我”

    果然有人在追杀他,南十三追问道:“是谁?”

    南白禾突然道:“那块玉,你可在身上”

    “在的,从不离身”

    南十三拿出那块黄澄澄的古玉,在月色下的玉通透荧亮,高傲的凤凰盘旋在莲花上展翅欲飞。

    南白禾摩挲着带有体温的玉道:“我一直未与你过这块玉的来历,是时候给你听了”

    “三百二十七年前掌管这片土地的是胤朝,胤朝以凤凰为尊,王朝继承了数百年,然最后一位皇帝昏庸无道,民愤激昂,东泽王取而代之改朝为东泽,他将前朝皇室赶尽杀绝,却唯独漏了一支贬在南地的嫡系血脉,那支血脉隐姓埋名留存至今,就是现在的南凰宫”

    “第一代的宫主是胤王的末子胤莲,这块玉佩是他的亲王信物,一代又一代继承之今成为宫主信物,东泽的每一任皇帝都忌惮着胤皇血脉,东泽柏安也不例外,他派出大量隐卫寻找踪迹,一旦发现当场诛杀,十分不巧,他们查到了南凰宫头上”

    南十三明白了,“所以师父你是胤莲的后代”

    南白禾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过是前朝余孽,东泽柏安杀了我才会安心”

    南十三不解道:“但是我们不过是个没几个人的门派,既没有一统江湖的势力,也没有影响朝局的野心,对他并无威胁,他为何揪着我们不放”

    南白禾的思绪涌动,曾几何时他问了一样的话,父亲对他,“人一旦为了那个位置抛妻弃子,那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