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葫芦口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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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本应是青山绿水万物复苏之际,今年却晚了一拍,梁旬仰头灌了壶酒,喉咙里辛辣使他精神一凛,过了前面的葫芦口就入了临潼关,但他为何心神不宁。

    这是他任粮草官以来运的第三十五次军粮,足足拉了八十万石的粮草,可见这是场辛苦的持久战,行军作战粮草最为重要,朝廷对这次运粮十分重视,除了运送粮食的士兵外还派了两千名精锐护送。

    他是个好酒之人,但行军路上酒不能多喝,他咋舌回味着口腔里的酒味,眯着眼看着周围的精锐,顿时心生豪迈之意,他老梁也算是统领过千军的人了,等战事了了还能回乡吹嘘一阵。

    一想起到时候乡里乡亲崇拜的听他讲光辉事迹的场景他就忍不住笑了,他算了算时日儿媳妇约莫这两日就要生了,等这批粮草运完他就能回去抱乖孙,嗯,若是女娃儿也好,招人疼。

    他笑眯眯的将视线放回前路,再行两百米就到葫芦口了,葫芦口顾名思意就是长的像葫芦一样的山口子,进去时宽阔,越往里行路越窄,他的眼皮猛的一跳,情况不对!

    统领三军不过是他夸大,统领两千精锐另有其人,就是与他一路不合的王参将,眼下时局紧迫他忙驱马上前喊道:“王参将,你先让将士们

    停下,前面恐有埋伏!”

    王参将睨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前面人影都看不到一个,哪里有埋伏”

    梁旬急的上前挡在他面前,“王参将,你就没觉得太静了些么,前面连鸟叫声都没有”

    王参将面上已有薄怒,“你一个的粮草官竟敢挡在我面前?”

    梁旬连爬带摔下马,“大人,我常年行军押粮,大大共遇到五次劫粮,你且听我一言,先派几名轻骑前去探路,探完路再走也不迟啊!”

    王参将贴着梁旬耳边重重挥了一道马鞭,扬起地面黄沙,“分明就是你这老头子胆,此时才刚入西州,过了山口就是临潼县,云昭人离此地千里远,谅他也没胆子敢劫我的粮,你给老子让开,拖延粮草之罪你受得起么!”

    完他策马带兵先行,梁旬顾不上揉眼里生疼的沙子急忙召唤多年的旧属,尽可能将粮草车行的慢些,全员警戒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王参将带兵已行至葫芦口细长嘴处,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那老匹夫还搞得一惊一乍,等运完这批粮有的是他好看。

    他正如此想着,突然头顶上传来巨石轰响声,他抬头一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吼道:“保护粮草!保护粮草!”

    身边不少将士毫无防备被滚落的大石砸的生死未卜,前路狭的出口也已被石头封死,两侧更是有暗箭密密麻麻射出,瞬息间死伤惨重,他控制住受惊的马带着其余将士往回撤去,若是这批粮草有失,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幸好梁旬见情况不对迅速指挥着粮草车退出葫芦口,但他还来不及庆幸一桶冷水就倒了下来,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云昭铁骑袭了上来,少都有三千人马形成包抄之势,而他能够战斗的人马不足一千,这是要将他们生生困在葫芦口中!

    “王参将,你带将士倒是能突击出去,只是粮草车行的太慢,难以保全”

    梁旬押送了大半辈子的粮草立刻冷静了下来,他只是担忧着八十石粮草,但愿这位王参将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人在粮在!我王胜岂能丢下军粮苟活!就算死也要保住我军粮草,如今我们既不占人数又不占地利,梁大人,你可有计策”

    王参将一字一句道,这是他第一次唤他为大人。

    梁旬听到他的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堵住葫芦口的石头是些碎石,清出道不难只是需要时间,最近的援军就是前方临潼县,县令张彪是个骁勇善战之将,我刚才已发了救助信号,他应该半个时辰能赶到”

    王参将思索了片刻觉得可行,云昭铁骑将近他握紧了上的红缨长枪

    ,“好!就按你的做,我尽可能给你拖延时间”

    “众将士听令!誓死守住我军粮草!杀!”

    “杀!”

    千人怒吼,气冲霄汉。

    葫芦口前方不远处一个商队正在道上行路,商队中的人看似衣着朴素平平无奇,实则个个底盘扎实落脚很稳,这是他们敢在这时候行走西州的底气。

    “公子,前面有落石声,好像是从葫芦口传来的”

    这个商队正是简家返程的商队,简宥收到前方探路的弟兄的回复疑惑道:“奇怪,现在又不是雨季,好端端的怎么会塌方封路?”

    因多了个贵人,简二让出了自己的马车改为骑马,这些时日他白皙的脸晒黑了些,五官少了柔美多了硬朗,隐隐有股美玉雕琢之美,他算了算朝廷粮草运输的行程道了声不好。

    “临潼县周边的劫匪早被张县令清了干净,前面十有八九是我军粮草被云昭突袭了,留下二十人保护马车上的人,其他人随我上!”

    商队之人听令,纷纷掏出板车下藏着各式刀枪棍棒,眼神炙热的往前冲去,“兄弟们刚在这趟没能杀几个云昭人,正是想什么来什么!哈哈!”

    葫芦口后方不远处三人骑马往西行,为首的少年剑眉星目,脸上脱去

    了稚气面容沉稳,中间是一名红衣娇俏女子嫌后面的斯文少年走的太慢,正是花玄朗姚瑶和樊子旭。

    樊子旭感觉屁股在马背上巅的分了好几瓣,有姚瑶在又不好上药,只能换个姿势减缓摩擦,他耳朵动了动,“前面好像有交战声”

    花玄朗点头道:“你也听到了”

    姚瑶生怕去晚了没了热闹,娇喝一声策马前去,看清前面的状况后她不禁张大了樱桃嘴,“这是云昭国的铁骑?怎么会在这里!”

    樊子旭惊呆的忘记了屁股的不适,很快他就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形,破口大骂,“狗日的,他们在劫我们的粮草!”

    花玄朗神情凝重道:“我们只有三人,不能轻举妄动,我看到云昭铁骑中有两人穿束不一般应该是指挥之人,我们穿上云昭士兵的盔甲混进去杀了那两人如何?”

    樊子旭眼睛一亮,“好办法!那我们就这么办”

    姚瑶翻了个白眼,“玄朗的是我和他,又不是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留着保护自己吧”

    樊子旭气急,“有你这么看人的嘛,你哥哥我好歹练出了些毒物,放倒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姚瑶切了一声,“你可不要指望我救你”

    花玄朗见惯了他们斗嘴的场面时常停不下来,连忙打住,“那我们行

    动吧,我杀左边那个用长戟的,姚瑶杀右边那个用刀的,樊大哥你心点行事”

    梁旬挖碎石的双已血肉模糊,背上还中了一箭,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和疲惫,只要他这边能快点挖开路,王参将那边就能少死几个将士。

    此时埋伏在两边树丛的弓箭见梁旬等人就要挖开道,改用了火箭,不再射向梁旬等人,而是射向了粮草。

    梁旬咬了咬牙,再挖一会路就能通了,但是粮草绝不能有失,他带着下只能转而去灭粮草上的火,实在来不及就将死去的战士尸体覆盖与粮草之上,他老泪纵横道:“兄弟们!委屈你们了!”

    就在这时山口堆积的碎石轰然倒下,冲过来百余名壮汉,他本就年老的身体早就耗尽了力气,瘫软在粮车上狂喜道:“有救了!有救了!”

    简二沉稳道:“简宥,你带五十名弟兄护送粮草离开,其余人随我杀树林里藏着的弓箭”

    商队里的壮士早就红了眼,杀人的气势宛如饿狼扑食,树林中瞬间传出声声惨叫。

    梁旬没想到竟能大难不死,感慨之余前方有人快马加鞭而来,见是穿着暗红色盔甲的将士他松了口气,为首之人正是临潼县令张彪。

    就在王参将快撑不住时花玄朗和姚瑶也顺利杀了为首的两个云昭将军

    ,他赞道:“二位侠士好功夫!”

    为首之人一死云昭铁骑兵心不稳,张彪带着他练出来的千名县兵很快清扫完了战场,王参将的两千精锐折损了一半,剩下的也都受了伤,梁旬身受重伤有心却无力再押送军粮。

    简二开口道:“梁大人若是信得过在下的商队,在下和弟兄们愿意为我军押粮”

    梁旬叹气道:“简公子帮了我们甚多我自然信得过,只是云昭此次劫粮失败必有后招,我担心”

    县令张彪哈哈一笑,“不错,没想到你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公子哥有如此大义,那就这样吧,我带人一同护送军粮,老子在这鸟地方早就憋屈了,正想去杀云昭狗呢!”

    花玄朗微微一笑,“还有我们三人”

    梁旬感动的不知道什么,“我朝有你们这等义勇之人,定能打得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