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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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寻常菜肴,摆放在桌上,再加上一壶清酒,灯下两人罢了。齐泽因有了心事,闷头想着,不妨听到阿淳扑哧笑了一声,抬头看她笑眼弯弯看着他。齐泽也忍不住笑了,道:“怎么了?今日有什么开心事吗?”

    “看到你就是最开心的事了。你出征在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多看看你。”阿淳歪着头道。烛光下的两人看起来都隐在一片柔和的轮廓中,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温存了。

    “阿淳,一定,要等我回来。”齐泽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阿淳的脸。

    “好,一言为定。齐泽,你一定要平安归来。”阿淳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从口袋中摸出一枚的护身符递给齐泽,道:“你拿着,我去寺庙中求来的。听,这家寺庙的附护身符极为灵验,你带着它,一定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齐泽接过来贴身放着。萧莲儿的事终于没有问出口。这么好的阿淳,过会等着他,便一定会等着他的。

    大军开拔,尽在眼前。齐泽着手做着出发前的准备,接连几日都没有过来了。阿淳知道他忙,暗地里听好了大军开拔的时间。最后一晚,齐泽仍旧没有过来。雨忽然至了,寒风入窗,便冷了不少。阿淳去照看了一番自己酿的酒,关了窗子入睡。第二日一早,她随着京城的百姓一齐去送大军出征。浩荡的队伍都是身着铠甲的勇士,阿淳挤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到齐泽的影子。但是她知道,齐泽就在那群人当中,便举起手拼命的挥手。直到大军不见了,百姓都散了,她还停在原处,眼泪却不知为何,下来了。

    这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不知能否再见。阿淳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思量着自己应该做好回乡的准备了。那座城她离开得太久了,也不知道回去后是否还能找到当初的模样。想起前世,误入歧途,一生悲惨。今世一心想改变命运,却仍旧历经坎坷,很难自己失去了什么,但一路走来,得到的却是前世不敢奢望的。

    阿淳离开京城之前,什么也没带。从前的那些酒酒留在酒窖中原封不动,宅中的房间里放着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动。阿淳嘱咐管家照看好这里,踏上了回乡的旅程。齐泽原本是留了人护送阿淳回去的,并让他们到目的地后继续留在阿淳身边护卫她,但是阿淳不允。齐泽便让那些人假意离开,实则潜伏在周围暗中保护阿淳。

    齐泽出征的时候心中挂念着阿淳,但大军开拔前事务太多,他抽不出身去跟阿淳认真告别。另外也是因为苏洇的事情,事隔多年,他终于有了定论。皇帝果然同意了齐泽的提议,因守孝之故将二人婚事延期,暂不提上议程,直待大军凯旋之日再来定夺。齐泽听到皇帝的答复时,释然地笑了笑。

    苏洇仍旧很仰仗自己的三哥,行军仗处处都要问过齐泽意见。虽是如此,但军中事务泰半要仰仗王将军,三人时常聚在一处议事。齐泽虽冷落苏洇,但伸手不笑脸人,以苏洇无事发生一般的厚脸皮,这两人倒相安无事,把心里的那根刺渐渐隐藏起来了。大军一路向北而去,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和匈奴的短兵相接。匈奴善骑射,且诡计多端,但王将军亦是作战经验丰富,对付匈奴很有一套,匈奴并没有占到便宜。中原的军队胜一次,一时间士气大涨。匈奴退居被占领的边境之城中,安静下来。

    晚上王将军照旧召集两人议事。苏洇十分激动,道:“原想着匈奴有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王将军足智多谋,必定能带领我军大胜,收复失地。”

    王将军肃然道:“万万不可轻敌。以我的经验来看,匈奴阴险狡诈,多的是阴损的法子。退守后如此平静,实在惹人怀疑。”

    齐泽也赞同王将军的看法,道:“今日咱们胜,足以振奋士兵们的斗志,但仍需心谨慎。那头城门紧闭,咱们或可一探究竟。”齐泽知道王将军的心结,此战不仅仅是为着收复失去的城池更是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宁为了同过去做个分别。是他请了王将军出山,便不能够辜负一个伤心人的初心。齐泽道:“我们可先静观其变,再做抉择。”

    “理当如此。”

    接连几日,那匈奴将城门紧闭,半点动静也无。到了第三日,王将军命人晚上在城门外敲锣鼓,对面仍旧毫无反应。这是一拳头到了棉花上,让人有劲无处使。“严冬降至,若是匈奴一味拖延时间,对我们不利。现在我们得想法子把人逼出来,要么就直接攻城。但是直接攻城风险很大,一是我们不清楚城中匈奴的兵力,二是城中百姓都是我朝子民,若被逼急了,可能会以百姓为质,殃及无辜。”

    苏洇一直静静看着两人讨论,忽然插话道:“我们现在需要摸清对方的虚实。”随后看向齐泽,道:“三哥,你是也不是?”

    “王将军已经派人去做这件事了。只是这件事难度不,匈奴这样的策略肯定对一切都有防备。”

    王将军道:“我已经选了几个敏捷伶俐的战士着手去做了。只是时间紧迫,咱们耽搁不起了。”

    齐泽道:“王将军,既然匈奴采取这样的策略,是不是明,他们觉得现有的兵力与我们正面对抗会处于下风,所以才选择拖延。或者他们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是,你的有道理,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拖延不得了。这次,我们不仅要收复失地,还要叫他们彻底不敢进犯我朝。”

    齐泽和苏洇的帐篷相邻,但齐泽很少同苏洇主动话。阿淳受的苦,齐泽实在是难以原谅苏洇的所作所为。齐泽欲进帐,苏洇就站在他帐篷面前,看到他走过来,似笑非笑道:“弟弟我今日有些孤单了,想跟三哥话。不知道三哥肯不肯赏脸。”

    齐泽道:“你有什么话便站在这里了就是。”

    苏洇终于垮下脸,道:“三哥当真要为了个女人同我过不去?咱们的兄弟情分还不比一个女人重要?”

    齐泽听了正色看着他,道:“我从来没有要跟你过不去。只是阿淳,是你不能伤害的人。你喜欢萧莲儿,又何必拿我当幌子?我从来不是你们之间的阻碍。”

    “三哥好计策,不喜欢莲儿便把她往我身边推,你可考虑过莲儿的处境和想法?你让她如何自处?她要的是三哥你,你不清楚吗?”

    齐泽听完叹了口气,道:“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我从来不是你的阻碍。我困了,先歇下了。”他转身进了营帐,留下苏洇一人。苏洇自嘲地笑了一声,亦回了自己的营帐。

    第二日一早,齐泽守着士兵操练。王将军疾步前来,道:“可看见四皇子了?”齐泽道:“未曾,我一早起来便在此守着兵士一同操练,他恐怕还在营帐之中。这些日子我见他每晚都要研读兵书直至深夜,一时困乏也是应当的。我去营帐看看。”完要走,被王将军拦住,道:“不必去了,我已经里里外外找遍了。此次出征,我也是看在眼里,皇上虽则让我为主帅,但真正的还在于二位殿下的成长和历练,所以我也一直留心着二位殿下。殿下您才思敏捷,分析问题面面俱到,但缺少实战,正好可以在此次有所收获。而四皇子年纪轻轻,但颇为上进,只是涉世未深,我怕的是他出什么岔子。”

    “王将军的意思是?”

    “我怕四皇子冒险去了敌军的地界。昨夜他要派人去查探虚实,会不会以身犯险?”

    想到这个可能,齐泽又气又急,道:“他真是个蠢材!这般冒进,若是出了差错,我军岂不是更加被动?王将军派出去的人可有音信了?”

    “未曾。”

    未等到苏洇的消息,第二日匈奴却有了异动。他们主动开门迎战,且来势汹汹。幸而这边一直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一时间双方杀得难舍难分。这一仗了三天三夜,匈奴渐渐露出颓势。王将军顺势而上,将匈奴得七零八落,匈奴主帅率领着剩余的士兵躲进城内。当夜便派人过来送信,道苏洇在他们手上,要他们再让一城来交换。

    齐泽气极,道:“万万不能答应!”

    王将军又想起那日他的妻儿被敌军绑了最后惨烈死去的情形。“四皇子,的确太过冲动了。但若不救,三皇子殿下日后必定会后悔的。这一生恐怕都跨不过这条槛了。”

    齐泽沉默着,道:“咱们先拖延着时间,明日再。”到了第二日,齐泽道:“我去营救苏洇。”王将军要劝,却劝不住,齐泽道:“他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去救他,义不容辞。父皇膝下的儿郎众多,便是没了我们两个,也不缺继位之人。”

    “我们可以派其他人去。”

    “不必了。每一位将士都有家人在盼着他们回乡,每一条生命都重要。让我去吧,况且,王将军知道的,我若不去,这一次大约也在劫难逃。正好给我一个机会罢了。”齐泽声音低下去,细细同王将军了些什么。王将军听完,神情大震,道:“三皇子若是愿意,或可逆天改命。”

    齐泽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混迹权势多年,我累了。如今只想过安稳日子,阿淳还在等着我回去。以后,便只想做个卖酒娘子家的入赘夫郎了。只是若我有不测,请王将军务必要安顿好阿淳。拜托了。”

    王将军摇了摇头,道:“本想再劝你,但我深知官场之中尔虞我诈,你贵为皇子亦不能免俗。罢了,我便不再劝,万望你平安归来,莫辜负阿淳的一片真心。”

    齐泽郑重点头。外面夜色浓重几许,他摸了摸贴在胸口处的护身符,坚定地走了出去。

    要潜入城中不易,齐泽这几日一直思索,终于发现了城池的漏洞。城门本有一条护城河,但北方干旱,护城河的水已经不那么深了。从护城河潜入,或许有一丝希望。从他的判断和之前潜入进入的士兵消息来看,大概率是可以的。齐泽换了夜行衣,一路匍匐,慢慢潜入水底。沿着河道慢慢游去,河水冰冷刺骨,却阻力颇大,并不那么轻松。他期间休息了好几次,心翼翼地向上潜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前面似有亮光,心冒头出去,却被剑风一扫,差点刺到。此地是有人驻守的!慌乱间齐泽呛了几口水,但他无暇顾及,出手如电,很快将发现他的那人灭了口。紧接着又绕到另外的士兵身后,一刀封喉。完事后用长矛将死去的士兵身子都立住,防止巡逻的队伍发现不对。

    齐泽悄悄潜入敌方军营,猜测对方多半是将苏洇关在牢中。好几次差点被人发现,皆被他警醒避过了。齐泽来到牢房处,先用了迷烟开路,将士兵迷倒了,这才进去。见角落一人背对着,心中一喜,正是苏洇。“苏洇,快跟我走。”齐泽轻声道,一边将铁索砍断。

    苏洇回过头来,看着齐泽。“三哥,你来了。”他的眼睛平静无波。

    齐泽心急让他离开,没空理会许多,拉着他便要出去。苏洇道:“三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恨了我么?如今何必来救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你是我的弟弟,这一点不会变。但是我也绝对不允许你再伤害阿淳!这里不是话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再。”

    苏洇跟着齐泽一路狂奔出去,不想还是被人发现了踪迹。城门重兵把守,必定是出不去的。好在这座城环山,两人对视了一眼,往山上的方向而去。匈奴岂肯罢休,大队人马追赶而来。齐泽和苏洇二人跑得狼狈之极,好歹寻了个山洞暂时躲着。周遭的声音响了又安静下去,两人暂时算是安全了。

    苏洇道:“三哥,你不该来。”

    齐泽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道:“若我不来,你待如何?等着让匈奴用你交换城池?还是你算以死明志护卫一方百姓?”

    苏洇苦笑道:“我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人,死又何妨。”

    齐泽道:“这次你只要活着回去,你想要的,都会得到。所以,你要活着回去。”

    “三哥真会笑。我孑然一生,不比三哥,莲儿和阿淳都在等着你。想想三哥真是幸运。我回去能有什么呢?”

    “苏洇,活着。”齐泽完不再理他。

    山中一轮孤月,偶有动物的声音响起。两人不敢生火,饶是冰冷刺骨,却只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齐泽是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的,待反应过来,匈奴已经逼近。齐泽连忙叫醒苏洇,二人往另一侧退去。匈奴进,他们退,很快来到一片悬崖边上。

    “你们跑啊,倒是继续跑啊。我看你们还能跑到何处去。”那为首的匈奴留着杂乱的胡须,志在必得地看着他们。“要么,你们自己乖乖过来,要么我抓了你们过来。自己选一个。”

    双方僵持着。齐泽和苏洇手上都没有武器,而对方却是刀箭在手。那为首的张满弓,对准二人。大约不知道齐泽的身份,只把箭对着苏洇的膝盖射去。齐泽徒手捉了那支箭,未及反应第二箭第三箭已经射了过来,正正落在他的背上。箭刺穿皮肉,齐泽感到身体的疼痛,但仍护着苏洇,道:“咱们跳下去,或有一丝生机。”

    苏洇眼中有了泪意,道:“三哥,我……”

    齐泽摸了摸心口的护身符,纵身一跃。苏洇想去抓他,却抓了空。眼睁睁看着齐泽快速坠落下去,他大喊一声:“三哥!”山谷传来阵阵回音,却无人应答。

    “四皇子,好计策。现在是不是该来谈一谈我们的交易了。”为首的匈奴下了马道。

    此次战役最终以匈奴撤出城池为结束。苏洇作为名义上的主将,领了一身的军功,荣耀回京。无人再记得那葬身谷底的三皇子,也没人知道匈奴退出城池是以多少金银和物资为代价。人人只知道,一向不出众的四皇子一鸣惊人,一举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凯旋回京。京城百姓夹道欢迎这位得胜的将军。

    王将军面见皇帝后,终于再次脱下一身铠甲。他望着宫墙蜿蜒,知道自己此生再不可能遂愿了。临行前,苏洇来送别他,王将军看着他,道:“四皇子,好自为之吧。”

    苏洇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是我对不起三哥。”王将军看着他,道:“我走了,四皇子保重。他既愿意舍身救你,你便稳稳当当活下去罢。”

    阿淳此刻已经收到了齐泽身亡的消息。她本算离开京城后,彻底算是与齐泽了断了。未曾想会得到这个噩耗,她没甚心思再去酿酒了,成日枯坐在家。父母和哥哥都未曾归来,偌大的一个家剩下她自己,时间一多,便更容易伤感。她偷着哭了几次,闭门不出。

    这天却忽然有人上门来做客。来的是柳家婶子,也是大相识的,只是阿淳回来后并没有同这些邻居们走动,这柳家婶子上门来倒令阿淳有些意外。少不得收拾齐整了,迎了人进来。

    “婶子请坐,要喝什么茶?”阿淳问道。

    柳家婶子见阿淳乖乖巧巧地模样,爽朗笑道:“什么茶都成的。阿淳你也出去多年了,我话直,你可别见怪。婶子问你,你可许配人家了?这次见你是孤身一人回来的,怎么没待着相公一起。”

    高家的变故她不是不知,只是阿淳这个女儿的确惹人怜爱。虽然家道中落了,但她一回来,镇上的某些年轻人一颗心思便收不住了。

    不想阿淳却点点头,道:“婶子,我成过亲了。但我夫君命薄,出了意外身故了。我便回了家乡,寡居在此。”

    柳家婶子不想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本是受人所托来媒的,阿淳这么一就不太好办了。她尴尬地劝慰了阿淳几句便离开了。回去同委托人回信,没想到对方丝毫不介意,柳家婶子大喜,第二日便又来了。阿淳依旧客客气气地给她看茶,待她出缘由来,阿淳道:“婶子一片好意,阿淳心领了,只是阿淳暂时没这个算,还请婶子去回了人家。不好耽误他了。”

    “阿淳,你听我啊,这日子还长着呢。你年纪轻轻的,又生得这么好看,何必为了一个故去的人守身呢。”柳家婶子道。

    正话间,见门外来了一人。阿淳站起来,道:“麻子叔!”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身后,空无一人。阿淳垂下眼眸,忧愁皆聚在眉间。柳家婶子见阿淳来客了,识相地站起来,道:“阿淳,我跟你的你好好考虑一下。这张公子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家境甚好。而且也不介意你的过去,可是难得的良配。你若是错过了,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人了。”

    阿送了她出去,少不得敷衍几句,自己会认真考虑。被王将军听了,道:“丫头行情倒是不错。可惜了某人,泉下有知,估计也能气得跳起来罢。”

    “麻子叔,你别了。我心里难受得紧。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夜夜想他入梦,他却总是连梦中都不曾来过一次。”阿淳着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唰掉落下来。

    王将军见自己把人惹哭了,忙安慰道:“可别哭了。他要是听有人上门提亲,就算是进了棺材也得活过来。要我,倒不如你答应了那什么张公子的提亲。不得他就被你活生生给气活了呢。”

    阿淳哭得更凶了,道:“麻子叔得好。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的,他既不收诺言,我自然也可以毁约。我这就去跟柳家婶子,我同意了!”本来就是赌气的话,这些日子阿淳的眼泪都不知掉过多少了。

    “你敢!”

    听到这个声音,阿淳心里一惊,既是期待又是难以置信地望过去,却见门口立着一人,不是齐泽又是何人?只是他换了粗布衣裳,仿佛那日失了心智在她门口求着她收留的傻子一般。“齐泽?”

    齐泽未话,却已快步向前将她一把搂住,高高抱起来。“阿淳,我回来了。但我身无所长,只能劳烦你赏我一口饭吃,让我勉强做个入赘女婿罢。”

    阿淳有所顾忌,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那萧家姐……”

    “三皇子已经死去了,从此皇城再与我无关。阿淳,从今往后,我只是你的齐泽了。你可愿收留我?”

    阿淳又是流泪又是笑,半晌紧紧搂住齐泽,道:“愿意,我愿意。只是做了我的上门女婿,可不能三心二意,必需唯我命是从。更不许肖想三妻四妾,否则我便将你逐出家门!”

    “娘子的是,的绝无二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