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杯中酒 第九十七章
“我唯独觉得亏欠的是,没想到柳又霖会为了投诚,和叔父来了这么一手,凤浅芸之死,根本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凤浅晞,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凤浅晞想着,封屹之前跟她说过,陈府的灭门手笔,跟他毫无关系,这么想来,倒是真的没骗她。
毕竟,间接关系不算直接关系。
她唇梢微微一勾起,“不在预料之内?封屹,这个世界上,你还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吗?”
这个人,明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凤浅晞一步一步后退,几乎同一时刻就摸到了房门,便急忙要掀开门而去,霎时间,她被他一手拉了回来,他将她按压在桌上,凤眸轻眯,几乎不敢相信地问道,“凤浅晞,你这是,在怕我?”
怕么?
面前的这个人,她和他认识了数年,斗了数年,争了数年,然而,时至今日,她才真真正正地看清了他。
是他太过诡诈,太会深藏不露,还是她太过后知后觉?
封屹直直地抵着她,眸光一瞬不瞬,似乎是没有得到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
凤浅晞别过眼,也不看他。
他是心思诡谲,他是料定人心,但他算计的是他人,本也与她关系不大,甚至乎,她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应当极力帮衬他,毕竟,正如他所言,他不去算计别人,未来就会被别人算计。
但是,这样的结果却间接让凤浅芸和陈景致双双成了牺牲品。
他说他这是他的预料之外,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不也是有利无害?
甚至,他还想保害他妹妹的那两人!
怕?
不怕。
谅?
不能!
虽是这般想着,但她面上亦没有半丝表情流露出来,就这么被他抵着,就这么看着地上,既不看他,也不应他。
她不应,他不放。
他不放,她不看。
僵持,良久的僵持。
窗外,阵阵寒风刮过,击打在门上,声声作响。
屋内,烛火影影绰绰,在屋内摇曳,悄然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先动了。
凤浅晞伸出手,在他的胸膛之上推搡,而他的胸膛,坚如磐石,撼动不得。
封屹见她不愿说,也不再坚持,霎时间往后一退。
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她后知后觉地觉得腰肢阵阵酸软,竟是一时间,直不起腰来。
这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玉石般白净的手。
她想也没想,就微微转了个角度,避开他,右手用力反按着桌案,慢慢地站了起来。
封屹手上一空,却也不以为然,面色不改地收回了他的那只手。
两人负手而立,目目相觑,良久无话。
又不知过了多久,封屹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凤浅晞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但中了软筋散的她,再快,又岂会快过他?
霎时间,身子一轻,她便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徐徐而走,怀抱温暖而有力,但在他怀里的凤浅晞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下一瞬,身上一重,她便被他反压制在了床铺之上。
与此同时,她素雅的领口霎时间被人一把用力地撕扯开。
裂帛撕裂的声音尖锐而突兀。
而她面上神色不动。
衣裳渐渐被乱开。
面红耳赤?
没有。
忸怩不安?
没有。
与之相对的是她渐渐冷硬的身躯,还有渐渐冰冷的面容。
而封屹?
眼神炙热?
没有。
横眉瞪眼?
亦无。
与之相对的是他眸色如冰的眼神,还有渐渐冷凝的温度。
她不退。
他亦不让。
她静。
他动。
一静一动之间,凤浅晞袖口内的手微微抬起,按在了封屹的肩膀之上。
她这般主动迎合,令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快慰,反而手上动作越来越慢。
银色的光芒微微在封屹身后一闪,下一瞬她指尖力度一重,正要将那根银针不留情面地扎入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她手上的胳膊刹那一顿,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了住,动弹不得。
在此之后,她的左手,此时正放在他的侧腰之上,指尖几抹亮光同时一闪。
下一瞬,她的左手,亦是一僵。
双手被他掣肘,轻轻松松地压制了住。
但她向来就不是轻易服输之人。
紧接其后,她被他压制的长腿一弓,对着他的要害,正要用力一踹。
他似有预料,在她动作之前,便将她一压。
双手成为掣肘,双足又动弹不得,她杏眸一瞪,瞠目看着他。
他亦回视着她,颇有回味地说道,“这一番倒很像数年之前的我们。”
封屹手上力道微微一重,凤浅晞指间的银针脱手而出,一根一根的洒落在了地上,莹莹发光,犹似星火。
封屹瞥了一眼,说道,“七根,凤浅晞,你倒是挺狠,还有多少?”
下一瞬,他眸光一划,落在了她的广袖上,手上动作亦是迅速一拂、一翻、一捏,瞬时间,又是一阵耀眼的光芒,袖口中的银针,随着他的动作,尽数翻落了出来,洒得满地都是。
凤浅晞抿唇不语。
“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多。”
封屹自顾说着,下一瞬,修长的手再次轻轻一划,落在了她的裙摆上,他陡然将裙摆一翻,瞬时间,一排藏于裙摆内衬的银针显现了出来。
他抱着她一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身上的外袍抽出,将之甩在了地上。
这一番,变成了她上,他下。
凤浅晞眸色不动。
封屹自顾继续说着,“外袍藏了一堆,那么中衣呢?”
封屹的手,从她的背脊处一路上滑,落在了她的领口之上。
凤浅晞闻言,霎时间按住了她的双手,虽然如今没有半点功力的她,在他的面前,再大的动作,都犹如隔靴搔痒。
但他没有动,就定定地看着她,一副随她处置的模样。
“封屹,你知道,我们的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吗?”她倏忽一问。
“我知道。”他回得不假思索。
“我们两人,隔着两条人命,其中一条,是我的至亲之人。”她呢喃。
“我知道。”
“所以,即便是这样,你……”她目光直视着他,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