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于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里没有爱情，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么？”

    “没有真心，全是假意。”

    “基于利益，维持表面的体面。”

    金不焕得都对，经历过，才知道爱情是一剂毒药，明知有毒，还甘之如饴。

    陆一凡面色恢复如常的冰冷，连带着声音都能滴水成冰：“放开。”

    两人重又回到秋楹的闺房前，陆一凡周身都散发着狂暴的戾气，他走到苏外的面前，无情地忽视了她的存在。

    陆一凡出去后回来，仿佛换了一个人，苏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她最初见他的冰冷。她本以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的底线是对任何人都保持着除了眼睛没笑整张脸都在笑的表情。

    她又错了。

    陆一凡一言不发地进房间，按伴郎的指引，给秋楹穿婚鞋。

    听了这个流程，陆一凡不动。金不焕推了他几下，他还是不动。

    “自己穿。”陆一凡冷淡道。

    秋楹撒娇道：“凡哥哥，结婚的婚鞋一定要新郎帮新娘穿的。这是风俗！”

    “不穿，就光着脚走。”陆一凡的眼神阴桀，就如那日他让她吃紧急避孕药一般。苏外心里有些恐慌。金不焕用眼神示意苏外上前。

    新婚之日，在那么多人面前，陆一凡没有给秋楹半点面子，秋楹的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流下泪来。

    苏外顺从地从姐妹里接过婚鞋，她整理了裙摆，单膝跪下，默默地抬起秋楹的脚，帮她穿鞋，又仔细地系上鞋带。她抬头看秋楹，发现秋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苏外急忙拿出纸巾替秋楹擦了擦。

    “背着新娘下去。”苏外声提醒陆一凡。她不知道金不焕对陆一凡了什么，转个身回来，陆一凡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陆一凡看都不看苏外一眼，他的眼神冷漠地望着门外，仿佛对繁文缛节极为厌恶，他冷声道：“要背，你自己背。”

    苏外：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鞋子都帮你穿了，帮你背一下会死？苏外内心不满地吐槽。

    “来，秋，我背你。”苏外背过身去。

    “外姐”秋楹感激道：“我自己能走。”

    “我当时结婚，就是因为新郎不肯背我，我自己走出去了，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是吗？”苏外回头笑笑，鼓励道。

    陆一凡的心狠狠一痛，该死的罗文星连背她都不愿意，娶她做什么？该死，这女人在拐弯抹角地损他，她怎么敢！

    正当秋楹要伏上苏外的后背，就被陆一凡拎起来，横抱着出了门。

    苏外为他们打着红伞，送他们到车上，她正打算坐副驾驶位，一个不留神就被陆一凡顺扯进了后车厢。

    秋楹坐在司后面，陆一凡坐在正中，苏外坐在旁边，金不焕坐在副驾驶位。

    不知道怎么的，车内的氛围瞬间，有些旖旎起来。

    苏外竟低下头，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

    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仿佛是自己要嫁给陆一凡，陆一凡来接她了。

    想到这里，脸颊就变得有些灼热，她担心因为这热度，脸泛红得厉害，她就摇下了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可是吊车尾的夏，风如热浪卷来，噎了苏外一脸，她的脸似乎更烫了些。她讪讪地又重新摇起车窗。

    一路无话。

    婚宴安排在g市郊区的琳琅山庄。

    除了不愿意帮秋楹穿鞋和背她以外，其他的流程，陆一凡没有异议，他虽冷淡，但不再当面不给面子，也不再冷言冷语。对于他不愿意帮秋楹穿鞋子，他还给了个解释。

    ”我是处女座。“

    秋楹破泣为笑，挽着他的站在宴会厅的大门迎宾处，笑靥如花。苏外和金不焕站在一旁，帮忙收红包，苏外收女方好友的红包，金不焕收男方好友的红包。没人的时候，苏外会偷偷地看一眼陆一凡。

    他清冷凛冽地站在那里，带着几分冷淡疏离。苏外默默地想，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呢？她喝酒和他一夜风流，他是因为心里有她，才没有拒绝她的投怀送抱么？转念想了想，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契约上的，没有什么真情实意，他也从未过爱她。

    他大概也不会爱任何人。

    也许是因为时间，也许是因为心情，苏外如今见陆一凡，内心平静了很多，不再似之前般失态，但遇到他怒意逼人的时候，她心里会难以抑制地生出一丝恐惧。

    已然晚上点，宾客盈门，早已落座，婚庆公司的负责人示意差不多开始。

    秋楹换了婚纱，盈盈走来，秋楹的父亲早已站在大门口，含笑等她。秋楹挽着父亲的，陆一凡在红地毯最近舞台的一端，等秋楹。

    苏外全程，站在秋楹的身边。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大灯突然熄灭，璀璨的射灯闪烁，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庄重地站立，在前方等待他的新娘。

    苏外的眼底，泛起涟漪的雾气。

    她假装自己是新娘，在庄重的婚礼进行曲演奏下，她的高跟鞋踏过柔软的地毯，她全身抑制不住的激动，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脸色微微泛热。

    不长的红地毯，她仿若走了万年。

    当她终于走到他面前，随着他一同上了舞台。司仪分别介绍了两位新人，背景音乐也换成了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陆一凡身边站着金不焕，秋楹身边站着苏外。

    ”陆一凡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秋楹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意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一生衷心不变？“

    望着对面的秋楹，陆一凡的眼角，却看向了苏外，她也许很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她的脸色有些青白，她低垂着眼睑，睫毛颤动，两交叠垂放。他记得他告诉过她，那样显得太紧张，不够大气，她还是没能改过来。她总是这样，一遇到大场面，就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他一时失了神，半晌没有回话。

    司仪有些尴尬地放下话筒，轻声叫了一声：“陆一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