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宇？”

    也不知道叫天宇的男人了什么，惹得她有点害羞地笑了。

    “我这边也结束得有点晚，那阿生就拜托了，我明天下午去接他放学。”

    “不是，我已经打算读研究生了，不写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又沉默了一会。苏外笑道：“又来了。过了，我要是和你去吃饭，陆一凡要不高兴的。”

    猛然听到“陆一凡”三个字，陆一凡浑身一颤，担心苏外发现他，悄然隐匿在公交车广告牌的背后，背靠着凉凉的塑料板，听她的声音。

    他和她，隔着一块广告牌，背对着背，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他在医院赶走她时的冷酷无情，和唐天宇对她的细腻温柔，形成鲜明对比。

    没了声音，她大概是挂了电话，她低声抱怨道：“怎么还没来呢，都十五分钟了。”

    周围没人了，苏外就坐着等车，把双腿并拢，伸得长长的，还不忘自我欣赏道：“我还是挺瘦的嘛！”

    又两反拉伸，伸得高高的，又自我表扬道：“臂也没有赘肉！”

    听到这话，陆一凡差点笑喷。女孩子一个人的时候都那么不顾颜面的孤芳自赏吗？

    苏外完，自己傻乎乎地笑了笑，抬头望着天上的峨眉月，夜色温柔，卸下了她浑身的坚强。

    “研究生吗？半年时间够不够备考啊？董老师这提议，可不比找份工作简单。”

    不是没想过找洛一片走个后门回德正医药，可一旦开始朝九晚五的工作，就必须请保姆接送苏无生了。德正医药那点工资，还不够请个保姆。

    陆一凡住院花了不少钱，她头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每个月的伙食费都是掐着用。

    照顾陆一凡那段时间，她的断更了，连全勤都拿不到，络层出不穷，很快就被遗忘了。

    唐天宇几次明示暗示要给她资源，都被她婉拒了。

    她相信，唐天宇给主编打个电话，主编昧着良心也会拼命推她。只是靠着ceo的资源登上巅峰，怎么看都名不正言不顺。不定还会被世人以为她是凭借不正当竞争上位的。

    万一被曝光了，名声等于名片的络时代，会玩死唐天宇和她。

    再，她知道唐天宇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她，她更不想受他的恩惠。

    干脆把那本书断了。自己再也不写了。

    眼看时间还早，苏外给七冷拨了个电话。

    “七冷，是我。”

    那边的七冷轻笑，四年的时间仿佛并没有生疏彼此的交情。

    “都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何事？”

    苏外有些踌躇，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我现在还想写讲书稿，可以帮我推荐一下吗？”

    七冷沉默了一会，问：“你多久没有打探过市场行情了？”

    挂了电话，苏外垂下，耷拉着脑袋，失望的情绪排山倒海。

    七冷刚刚的话在她脑海不断单曲重播。

    “这几年受到短视频和游戏的冲击，讲书稿平台大部分都烧完钱倒闭了。”

    只剩下听你所书和愚者读书会两家龙头还在苦苦支撑。稿费已经降到原来的一半不，现在的稿件难度非常大，都是请国内顶尖高校的教授写的。

    普通作者已经拿不到稿约了。

    七冷早就靠着当初做微课财务自由了，急流勇退，赢得漂亮。

    国家最近大力扶植医学专业，医学研究生第一志愿录取免三年学费。每个月额外补助五百元，董老师那边每个月也会补贴五百元劳务费。

    加上写络全勤的六百元，一个月就有一千六百元了。

    学校里有个教职工幼儿园，每个月只用交六百元托管费伙食费。

    自己再节约一点，勉强够生活。

    她在市里的房子可以租出去，再在学校旁边租一间单间，差额还可以存一点，应付苏无生的兴趣班费用。

    车长期不开，久了也会坏掉，虽然不舍得，只好卖掉了。这样还可以省下租车位的钱和汽油钱，还有乱七八糟的保险费维护保养费。

    苏外深深吸了一口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短短几年，天翻地覆了。

    和苏外的拮据不同。

    陆一凡虽然没有了陆氏集团背书，学历摆在那里，智商又在线，长久的商界浸润，应付一个老师的角色游刃有余。

    凭借着在数据挖掘上的扎实基础，他主管了好几个产学研的项目，又拿下了几个百万级别的国家重点项目，发了高点数的文章，很快破格提了教授。

    有些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轻描淡写，从容不迫，的就是陆一凡。

    顺理成章地，根本不知道缺钱为何物。

    有钱有才有颜值的陆老师，成为z大学和创始人、历任校长、杰出校友并列的成功人士，连其他大学的同学，都知道了z大学有个高冷男神，帅得惊为天人。

    陆老师出现的地方，总是刮起一阵旋风。

    上陆老师的课，要打醒十二万分精神，陆老师上课看似随意，却最喜欢提问上课走神的女学生。

    一问，必然毫不留情毒舌到底，冷若冰霜，骂人不带脏字，让人羞愧到钻地。

    下课那些借着问问题接近陆老师的女同学，如果“问错问题”，比如问了陆老师上课讲过的问题。

    陆老师就会轻飘飘地来一句：“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你得考虑回去重读高三了。”

    “别修经济学了，去读文科吧。我差点忘了，转专业要求成绩排名前0%。有那智商，经济学不在话下。”

    问他问题，那是感受到智商被碾压得体无完肤。

    久而久之，逼得女学生们发奋图强，把知识学得扎扎实实，绞尽脑汁问故作高深的问题。

    陆一凡教的微观经济学，学生的自学能力极强，成绩极好，评分全五星好评，甚至同学们哭着喊着求重修。

    但是，没有会。

    陆老师话不喜欢两遍，第二遍必然是来自宇宙的致命打击。

    陆老师最讨厌笨人，尤其讨厌笨女人。

    笨一点，都会受到陆老师来自灵魂深处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