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王爷召见
如果说之前她对江氏只是嫉妒的话,从那夜开始,仇恨的种子就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第二天她依礼去给身为正妃的江氏敬茶,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与江氏接触,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真美,是那种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美。端庄、娴静,带着渺渺的仙气,仿佛坠落凡尘的九天仙女。
只一眼,便让陆氏心中的嫉恨又增加了几分。她垂眸将眼中的怨念掩下,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将茶盏举起。那个女人只是接了,却没有喝,从前至尾都没瞧她一眼,便将她打发了出去。
接下来一连数日,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直没来。她在园子里遇到他与江氏携手同游,眼中是掩不住的温柔与迷恋,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却变得淡然而疏离。
她心中不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独守一辈子?于是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出现在老王妃的身边。
终于在那个雨夜,一身酒气的男人闯进了她的房里,一言不发便将她压在了身下。那一刻她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却不是因为那撕裂般的疼痛,而是为自己终于成为他的女人喜极而泣。
那日之后,她发现慕容靖忠与江氏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们表面上还如从前般恩爱,但江氏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柔情。同样是女人,她自然知道江氏的心境。她更知道,自己的计划该开始施了。
悄悄打发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回陆府取了药,不仅仅是那个神秘的方子,还有能让男人沉沦的媚药。
她向老王妃透露,成亲一个月,王爷只到她房中去过一次。老王妃蹙眉,说这样不行,江氏三年无出,现在还指着她给王府开枝散叶呢。
是夜,她果然再次等来那个男人。她知道慕容靖忠有多精明,为了不让他发现,她用的是下在自己身上的药。
这一次,她让男人尝到了她的好,她看到了慕容靖忠眼中闪过的惊艳,也看到了他一向淡然的眸中慢慢地染上了炙热。
从那天起,慕容靖忠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看她的时候,再也不仅仅是漠然,来她房里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一个多月之后,她被查出有了身孕。老王妃高兴得在佛堂跪了大半天,只为了求佛祖保佑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十月怀胎,一个男婴如期降生,北宁王府上下一派喜气。老王妃乐得合不拢嘴,抱着襁褓中的婴孩一声声唤着“乖孙”,甚至还说让王爷立这个孩子为世子。
可是好景不长,孩子未及百日,王府里诞下公子的喜气便被另一件喜事冲淡了——北宁王正妃江氏有喜了!
这一消息无疑象一声巨雷般砸得陆氏目瞪口呆,嫁入王府四年一直无出的江氏怀了身孕!她痛恨自己的大意,早知如此,应该早些想办法让江氏绝嗣。
她开始寻找一切机会想弄掉江氏肚子里的孩子,奈何她那时仅仅是北宁王府的小小侧妃,江氏又深居简出,悉心养胎,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江氏的肚子越来越大,直到孩子降生。
王妃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嫡子降生,慕容靖忠竟是比去年慕容齐出生的时候更为高兴,当即宣布立这个孩子为世子,就连老王妃也连连赞同,全然忘记了她的承诺。
这个消息无疑一记重锤敲在了陆氏的心上,看着怀中刚满周岁的儿子,她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把一切都抢过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陆氏刚进府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氏母子身上,她的小院再次寂静下来。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重新谋划……
“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陆氏的回忆,房门打开,那两个令人生厌的丫鬟进来。
“王妃,王爷有请。”
丫鬟往铜盆里注入热水。
“请王妃梳洗,祥管事在外面候着呢。”
陆氏起身坐到妆台前,任由着两个丫鬟为她梳妆。
“去把本妃新做的那套祥云细帛留仙裙拿来。”陆氏从妆盒里拿出一支七彩宝石步摇,让丫鬟插在自己的鬓间,吩咐道。
丫鬟也不答话,去衣柜里找出了她要的衣裳。
绛红色十二破留仙长裙,外罩牡丹纹羽纱袍,头上珠花点点,再配上那支闪着七彩光芒的步摇。陆氏满意地看着铜镜里的人,岁月似乎对她极其偏爱,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尽管这几天神情有些憔悴,但在脂粉的掩盖下,她依旧是风采照人的北宁王妃。
步出正屋,祥管事垂眸敛目立于院中,月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
“王爷在等着王妃,请王妃速速随老奴来。”
“王爷现在何处?”
祥管事脚步不停:“王妃去了便知。”
陆氏心中疑惑,却知这祥管事是慕容靖忠的心腹,得罪不得,只能上了院门口的软轿。
轿子颤悠悠地离了主院,过了一刻多钟还没有停下,陆氏掀起轿帘,发现已在通往王府后院的路上。
“阿祥,你要带本妃去哪儿?”
“王妃这几日不是一直想见王爷么?老奴这就带您去。”祥管事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轿边响起。
陆氏不由得一阵心慌。后院只有几个常年不住人的小院,慕容靖忠为何会到那里去?
“今日天色已晚,本妃不想见王爷了,快送本妃回去!”
“王爷召见,王妃岂能抗令不遵。前面马上就到了,还请王妃忍耐一二。”
祥管事话音刚落,陆氏就觉得软轿已加快了速度,轿夫几乎是在一路奔行。
毕竟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王妃,陆氏见走不脱,也就重新端起了北宁王府主母的气势,稳稳地坐于轿中。
又过了一会儿,软轿终于停了下来。祥管事上前掀起轿帘道:“到了,王妃请下轿吧。”
陆氏抬眼看去,眼前是一座不小的院落。尽管夜色不明,还是能看到院中长满了参差不齐的荒草。一棵怀抱粗的大柳树立于院中,柳枝因无人修剪已经快垂到地面上。
院内的正房亮着光,一道人影被烛光映在残缺不全的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