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可以理解,但不会原谅
放学的时候,赵元钦终于忍不住向秦言辰问道:“言辰,你嘴巴这是”
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入将要走出教室的夏纤橙耳中,除了背对着秦言辰的夏纤橙,周围几个人都朝着他望了过去。秦言辰嘴角的伤口不严重,但怎么看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林锦婷心里没由来的堵,脸上还要挂着僵硬的微笑。
夏纤橙没由来的尴尬,背脊一凉,总觉得秦言辰的目光扫了过来。
她听到身后传来秦言辰漫不经心的一句:“上火。”
上火个鬼,上火能红肿成这样?怎么看都是被咬的。
他确实应该上火,毕竟夏纤橙这么久以来,夜夜勾引他,又夜夜不让他如愿。
一语双关让夏纤橙加快了步伐,面上倒是镇定自若看不出变化,耳尖却带了点绯红。
直到上了车,她拿起给秦言辰发了条信息:
我有点事,你自己回去。
这边秦言辰的答复并不让赵元钦信服,尤其是一直默默听着的林锦婷,心中没由来的慌乱。但他总是冷峻的面色让赵元钦没有多问,男人之间通常也没这么八卦。
秦言辰低头看了一眼,简洁的回复了一个“好”字,随即也走出了教室。
赵元钦努了努嘴,嬉笑着了一句“言辰该不是谈恋爱了吧”,引来周围几个人的附和。
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忽然传来东西坠落的声音。赵元钦看过去,看到林锦婷中的书本掉了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话。
夏纤橙独自驱车来到公司,乘坐电梯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外的时候,修长的人影直接映入了她的眼帘。
天鹅绒的窗帘用金绳束缚,地上贴着拼花的三色瓷砖,落地窗外足以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夏纤橙素来喜爱黑白一类的简洁装饰,但一直未曾更改过这层楼的装潢。
她不爱金碧辉煌,但金碧辉煌可以给来此的人压力。
长驻在此的英俊秘书们不知所踪,徒留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颀长背影在此等候。他听到电梯门打开,侧目望向夏纤橙,表情比想象中更平静。
没有往日里令人捉摸不透的优雅笑容,也没有带着恶意的注视,平静中带着几分疲倦。
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但当他们的目光交汇时,夏纤橙的表情比想象中更漠然。
她缓步走出电梯,走路的时候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短暂的火光照亮了她的眼瞳,深处仿佛结冰般寒冷。凌梓望看清她的表情,下意识的抿了唇,固执的看着她。
后者无动于衷,在离落地窗的另一头停下了脚步。她纤细娇的人影伫立在落地窗前,一夹着烟,一插在深蓝色格子大衣的口袋里。
如同时光的一抹剪影。
夏纤橙知道凌梓望在看着自己,她的表情愈加冰冷,眉梢间仿佛覆着严霜。
“姐,我”凌梓望无声的叹息,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确实比别人更了解夏纤橙,却不够了解。他只知道夏纤橙必定会为他所做的事情勃然大怒,却未曾想过她竟如此绝情。
没有愤怒,俨然将他视作陌路人。
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并未让她的怒意有分毫的消退。
“我今天并不是来听你的废话,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来这里的原因。”她吐出一个烟圈,目不斜视的打断了他的话。
几分苦涩不知为何忽然涌上了凌梓望的心头,他极艰难的回答:“明白。”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走狗?还是长官?”夏纤橙的表情愈冷,语气中带着控制不住的讥嘲。
天色阴暗一片,炽白的灯光在凌梓望头顶亮起。在听到夏纤橙那句话时,他的脸色似乎一瞬间苍白下来,却还勉强看着夏纤橙。
“我为国家办事,不意味着我会背叛你。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们终究站在同一条线上。”他声音很低,听起来没有信服力。
世人都知道夏纤橙身后有个神秘的凌特助,口灿如莲,妙笔生花,可以让女人们为他魂牵梦索,也可以在谈判桌上服最难服的男人。
但那些话术在夏纤橙面前没有用武之地。
“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夏纤橙依旧目不斜视,嘴角带着讥讽的弧度。
她总能一针见血,哪怕见的是凌梓望的血。
“纤橙我”凌梓望的脸色苍白,下巴处残留着胡茬的青色痕迹,眼中罕见的带有几分无措。
他做了他认为正确的决定,却还不够坚定。
“不要叫我的名字!”夏纤橙忽然提高了声音,警告似的盯着他。
他已经很少很少直呼夏纤橙的名字,更多时候他唤她“姐”。这种疏离的称呼并非出自夏纤橙的要求,更不是夏子龙的示意,而是在某一日,他忽然改口叫她姐。
甚好,夏纤橙曾经对此表示过不满,可后来她明白了,称呼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决意和她划清界限。
既然如此,那夏纤橙就遂他的愿。
在那一瞬间,凌梓望忽然看清了她眼中的彻寒和冷漠。
她曾为他不顾一切,哪怕出生入死。
她曾过,他永远永远都是她的人。
可后来呢?
她曾微笑着,凌梓望太危险,她不敢碰。
他还没明白自己弄丢了什么,可他隐隐意识到,有些东西离他越来越遥远。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诡异,夏纤橙注视着脚底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她呼吸的气在玻璃窗上凝成一团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
她深吸了一口烟,良久以后幽幽开口:“你已选择了你的正义,就抱着你的正义一路向前。不要后悔,不要祈求我的原谅,我理解你的选择,可我也不原谅任何背叛。”
带着决绝意味的话落地那一刹那,空旷的楼层再度陷入寂静之中,凌梓望望着落地窗另一头的她,忽然感到了无名的冷风吹来。
那是他心里的风,很冷很冷,冷得足以带走他所有的温度。
莫名的心悸传来,他甚至需要大口的呼吸才能平复自己心底的慌乱。
他注视夏纤橙的精致如妖的侧颜,她却目不斜视,眼神极冷,冷得几乎要将一切都冰封。
“这是抛弃吗?”他情不自禁地苦笑。
夏纤橙将里的烟头随意扔在昂贵的拼花地板上,砸出一片的烟火。
她看向远方,平静的问:“一直以来,被抛弃的那个人不正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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