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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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川随那娇姑娘在二楼走廊里走过一截路,忽然听到身后房间里似有响动,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伸按在前面姑娘的肩上。

    那姑娘肌肤滑腻温热,即使隔着衣衫,触感也十分清晰。她被按住肩头,吓了一跳,惊慌转身,下意识就要开口叫出声来。

    王川连忙伸捂住那姑娘嘴唇,另一只的指举在嘴前,低低发出一声:“嘘——”

    那姑娘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王川便松开了她。只是她迷茫不已,不知王川要干什么。

    王川左右四顾,四下里看不到一个人,便示意那姑娘稍微等会儿,轻脚慢步返回瓶姐儿房间前面,蹲下身来,侧耳倾听。

    房间里有人争吵,这里隔音效果不是太差,但若人仔细去听,也能听个差不多。房中争吵的,正是瓶姐儿和梁捕头——

    “我还没跟你发火呢,你倒给我摆脸色!那余春发,怎么回事?那等猥琐茶商,你也做他生意?你不挑食没什么的,我的档次都被你拉低了!”

    “嫌我档次低,你回去寻你那母大虫去啊!姐儿我还不稀罕伺候你呢,每回都害我不上不下,你是不是江湖人称铁锁横江啊!”

    “你哼!”

    “反正今日你不让我舒坦了,我就去把王捕快勾搭来。到时候我迫他把你的烂事宣扬出去,看你还怎么在六扇门里混。”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王捕快那等鲜肉,姐儿我早想尝尝了。到时候我把莲儿一起拉上床去,给王捕快来个比翼双飞,不信他不听我的。”

    门中响起“呼哧呼哧”地重喘气声,看来梁捕头被气得不轻。王川压力山大,心道果然最毒妇人心,这女人打的好主意,又占自己便宜,又气了梁捕头,还能把自己和梁捕头给离间了,仿佛世间的好事全给她占了。

    他心中警惕,忽然感觉不对,一回头,却发现那娇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也蹲在旁边悄悄偷听。

    “这姑娘有灵性啊。”

    王川注意到那姑娘双颊越发红霞弥漫,与他对视时,都慌忙避开目光,心中一动,忍不住悄声问:“你是莲儿?”

    “嗯。”

    姑娘低低应了一声,眼神游弋,神思不属。

    “造孽啊!”

    王川心里再次暗叹。

    瓶姐儿的房中,梁捕头喘了半天粗气,终于妥协,问:“你想怎样?”

    瓶姐儿道:“事已至此,我还能怎样?且受着。今日姐儿我不吹箫了,梁捕头你来与我吹笛子,可好?”她语气转变极快,之前还带怒劲儿,这会儿话到一半,却已媚意横生。王川在外听着,简直佩服不已。

    话听至此,接下来就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不过看这情况,方才瓶姐儿气头上的话,是不会应验到自己身上了。王川心里稍稍放心,紧接着就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王川回头,却看到莲儿收回白皙,低声呐呐道:“王王捕快,里面那样,咱们再听不好。”

    她似乎有些紧张,一句话断断续续,不顺畅。王川也不打算再听,点点头:“好。”便和莲儿掂着脚悄悄离开。

    莲儿还未出楼,房间并没有安排在这一块。王川跟随莲儿下楼,穿过后堂,到了莲儿房中,那里面也是搭着红帐,闻有香气,但总体来,要比瓶姐儿房中清爽一些。

    王川等莲儿关上了门,问:“吹笛子是什么意思?”

    莲儿本已落下颜色的脸又刷地红了,她低着脑袋,道:“就是就是和吹箫调了个个。”

    “调了个个?”

    王川一下子没听明白。

    莲儿脸色越红,声音越低:“就是男男女调了个个。”

    王川略略明白,也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屋内安静下来,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两世为人,王川也不是个容易冷场尴尬的。但是他这回带着任务而来,眼前这个任务对象看来又单纯羞涩,让人实在难以下,他深感罪孽深重,实在不知道什么好了。

    “我还是太善良啊。”

    王川心中感慨,深深觉得自己放在前世也是个可以竖为标杆的好男人。

    过了一会儿,还是莲儿当先打破沉默,问:“王捕快可需要奴家为您宽衣?”

    “宽衣?”王川惊了一跳,浑身上下包括汗毛都竖了起来,“宽什么衣?”

    这发展未免也太快了?!

    莲儿娇羞道:“瓶姐儿吩咐奴家,让奴家好好侍奉王捕快,琴瑟萧笙样样用上。奴家虽然未曾经历,但在楼中得人教导,对此也是精通的。只只是不知,琴瑟萧笙,王捕快喜欢哪样?”

    “我哪样也不喜欢!”

    王川连忙自证清白。虽然这话在他心底翻译过来,是哪样也想试试,但他怎么好意思在这样容颜幼的大胸妹子面前表现出来?

    更何况,他还身为捕快,节操没有像梁捕头那样丢干净。

    莲儿打开话头,就放开了矜持,略羞着脸道:“王捕快放心,有梁捕头和瓶姐儿吩咐,奴家不收不收您钱的。只求只求王捕快今后多多怜惜奴家。”

    王川顿时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他叹了口气,在房中桌前坐下,问:“你身在花街,该有一身技艺傍身,怎么还做这些营生?”

    莲儿沉默许久,才强颜欢笑道:“倚翠楼全楼上下都是如此,奴家身在其中,又能如何?”

    这姑娘实在不擅佯装神情,情绪全写在脸上。王川瞧见,不由心生怜惜。他看得明白,不管倚翠楼里其他人什么心态,眼前这个姑娘,对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脏活,显然是不愿意做的。但这姑娘身属倚翠楼,如何自主?昨夜清扫一次,治标不治本,终归没法对这里有大的改变。可他一个捕快,能做什么?

    “昨夜清扫,我怎么没见你?”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问。

    莲儿答道:“杨总捕心好,只抓了瓶姐儿她们,我们这些没做那那等生意的,他都放过了。”

    王川低头寻思一阵,:“这样。你在花街里,总是有一好技艺,先给我好好展露展露。别的咱们随后再。”

    莲儿又是沉默,也不知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她突然往前一扑,撞在王川身上,坚定道:“坊间姐妹都六扇门里王捕快,最是心善人好,像个男菩萨。奴家平日听,全没当回事,如今始见,才知全是真的。瓶姐儿交待了我,今日王捕快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由不得你我。奴家此番出楼,能应在王捕快身上,也是心满意足了。王捕快莫再怜惜奴家,今后多多怜惜奴家就是。”

    一大串信息量颇足的话灌进王川耳朵里面。王川心里的罪恶感与身体反应形成正比,心中哀叹: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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