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利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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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行想找秋玉堂。按他对此人的理解,这家伙在南临再不济,至少也能混到能与南临高层对话的层面。当初一起去天涯的,基本都是各方势力最拿得出的后辈。就像李离,纪行现在虽然不再畏惧此人,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得不防着他。

    越走到后面,他越相信像他这样的高一旦出就要顾忌到各方各面,否则搞不好就落到别人的局中。等他到了南临齐内之后,为保险起见他想给自己配了个木匣,三把刀都装在里边。

    纪行在齐内四处找那些不起眼的作坊,找了许久他相中一家做木工的。等他与那木工浅谈一番,发现有趣的是那个木工竟然是个会打兵刃的老把式。

    纪行此时身上已经穿上了衣物,只是仍然单薄,他笑嘻嘻问那个老者,“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个会武功的?”

    老者一脸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神情,笑呵呵道,“年轻人,在齐内持兵,要么是和我一样做木工活的,要么就是铁匠,这两者要是都不是,那个普通人敢带兵刃呢?”

    纪行一听,发现自己江湖还是太浅,“是是!那您帮忙给打一个木匣子,不用太复杂,能装下四尺长就行。”

    老者捻了捻白胡子,“仅仅于此吗?贵客,我不瞒你,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打造兵刃暗器的好。你匣子,倒是让我想起一物,我已做成一半,可惜没人对此物有何兴致,于是鄙人将此物搁置下来。你要不要瞧瞧,能上眼,我就把这样事物全做出来,如何?”

    纪行被老者提起兴趣,“那就看看再。”

    老者走出门左右看看,随后鬼鬼祟祟将门关上,随后对纪行道,“贵客这边来,那东西不方便被人瞧见,否则鄙人会有点麻烦。”

    纪行见他神神秘秘,就跟着他走到一间后门,进去之后发现是个挺敞亮的院子,院子南边是炉灶,看来弃用已久。老者走向院子西边,掏出一把钥匙,十分谨慎地开了门,随后笑道,“阁下见到此物之时要保证不会将老倌儿我告上朝廷!”

    纪行挠挠脑袋,“行,绝不将你抖出去!”

    老者这才开门,纪行跟在他后边什么也看不见,之时听到那老者先是深深叹一口气。随后这老东西便在这屋里东摸西摸,这边吹口灰,那边抖抖。纪行只看见满屋子都是用线吊着的各类括,其精细程度,让他暗暗咂舌。屋子中央还有个台子,显然那台子上就是这些括的总枢纽。

    老者回头看向纪行,“阁下可看出来点什么东西来没有?”

    纪行还真没看出来什么让这老家伙如此慎重之物,于是摇摇头,“在下眼拙,这里边到底有什么?”

    老者对纪行道,“阁下,你来窗户这边。”

    纪行就走到窗户那边。随后老者将屋子门掩上,再把窗帘拉上去,那窗户上特有的雕花使得透进来的光线也分成十分精细的几股。那些光线照到屋子内用线吊着的各类括之后,纪行瞬间便明白了那老者是在做什么东西!

    老者将脚下地板撬开一块砖,随后从那下边拿出一张布,布里包裹着一物。纪行再熟悉不过,那是灵石。老者将那灵石取出来,放到屋子中央的那个台子上的槽里。顿时这屋子内的各类括便出现了一道道气息,这些气息各自为阵,又紧密相连。纪行能感觉到的是这些括有着十分广泛的用途,以及强悍的威力。

    随后老者从那太子下面抽出一个抽屉,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样物事交给纪行看。老者仍然笑眯眯的,只是眼神中多了许多怅惘。

    纪行接过那几样物事,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你是在做射神弩。弩藏匣中,这些弩箭也都早已铭刻好符文,只差往里嵌灵石了。老哥,你胆子是真的大,这东西都敢私造。”

    虽然纪行不住叹气,老者却吃定了纪行不会将他卖出去,“当年我也是个会武功的,缘巧合见到一份制造射神弩的括总谱,亏得我记性好过目不忘,否则这东西我是绝对做不出来了。”

    纪行笑笑,“这东西你要多少钱?”

    老者伸出一指。纪行疑惑道,“一千两?”

    老者哂笑一下,“不是,是一枚上品灵石。”

    纪行嘬了个牙花子,被这个价吓得不轻,“军方采购神射弩也花不了一枚上品灵石!”

    老者笑笑,“阁下倒是见多识广,只是这匣子可不光藏了一架射神弩在其中,还有其他许多玩意儿,全部弄进去,那其中的精巧可不是嘴上那么容易。再了,射神弩贵的可不光是弩架子,还有那弩箭。老倌儿我给阁下备了八十支弩箭,呕心沥血啊!”

    纪行想想,“八十支不够,我要两百支。另外,这匣子还要能装下六柄四尺长刀。”

    老者眼皮一跳,显然是被纪行的外行气到了,“这个这匣子且不装不装得下六把刀,单两百弩箭,就是个大数目,做出来后这匣子都能比得上棺材那么大了!”

    纪行笑笑,“不用将弩箭全部装进匣子里,我揣兜里不行吗?只要在匣子里留出能装下二十支弩箭的空间就行了,其他的空间全部留出来放刀。还有匣子不能太大,我个儿不高,免得我被这匣子拖着走。”

    老者仰起头看看纪行,“笑了,阁下这大个子怎么也算得上魁梧。”

    纪行道,“如果做得出来,我就给你一枚上品灵石也无妨,要是做不出来,那你就留着这门绝技终老吧。”

    老者见纪行终于敲定,喜上眉梢,“行,半个月后交货如何?”

    纪行皱皱眉,“这么慢?”

    老者叹口气,“这算快的了。要是从纸上开始,这玩意儿至少要做三年。敢做这东西的横竖只有我一个,又没帮,自然慢一点。”

    纪行点点头,“半个月就半个月。”

    老者便看着纪行。纪行发现他眼神奇怪,突然想起来,“订金先付你一枚中品灵石,你这已经不算亏了啊。”

    老者叹口气,“老倌儿我现在却材料,得花不少钱才能把这玩意儿组合好,再给三枚中品灵石吧。”

    纪行想想也是,于是从兜里摸出四枚中品灵石,“半个月后我要见货,要是迟了,这店以后我就是常客了!”

    老者哪能不知道纪行语气当中的威胁之意,只是点头,“行,您只管把心放肚里。”

    纪从这店里出去后,便进了一家酒馆喝酒。狗子跟在他旁边坐着,时不时也来两口。纪行现在不缺钱,光是上品灵石他就有十几枚之巨,至于普通银钱,他想弄点钱实在太容易了。

    齐内的酒馆与大商有颇多不一致。大商酒馆多是酒楼,一楼给劳苦大众喝散酒,上了二楼才有雅座。至于齐内,根本部分雅座不雅座的,隔个帘子就算一个座了。纪行与狗子你一口我一口,倒是喝得也算尽兴。在这间酒馆一来二去,与老板也算混熟了。纪行才知道这间酒馆是王室的产业。酒馆老板曾是南临王室仆役,后来年纪上去了,南临王室的某个公主便将这个铺子批下来给这老仆役了。

    老仆役姓钟,纪行叫他钟老板。纪行因为常在此处喝酒,打听了不少有关南临的事儿。多是有关大和打过来的消息,直到现在南临王室还是无心应战,搞得纪行也觉得这南临王室真的是有点窝囊。

    那些穷苦大众自然是觉得更窝囊。就在这时邻桌几人聊起一个事。

    “听那三十六个浪人又来了!唉这他么的!”

    “是啊,只是这回好像老实多了,没杀人,倒是客客气气的。”

    “怎么?那帮子倭人还会客气了?”

    那人滋了一口酒,“可不是。来要人了。咱们南临出了一位好汉,去了七十二路诸侯国,打得那些倭人抬不起脑袋。这帮子贱人就来要人,真他么的!”

    “难不成这些倭人是要找那位好汉决斗?”

    “唉!决什么斗!这些人什么时候干净过了?肯定是要下绊子了!现在只要那位好汉不出面就行了,要是出面,指不定就被那帮子倭人霍霍了!”

    “的也是。可咱们南临的其他高人去哪了?上卿府十八户那些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高啊!怎么就没一个出来吱个声?”

    “还十八户?您是昨晚没睡醒吧?最窝囊的就是这帮子人,知道边境上是哪些人在顶着的吗?他么的没一个是十八户的!”

    “唉,怎么这样了?”

    “其实要是那位三刀神师能站出来狠狠打一打那三十六个浪人,若真有人要害他,老子第一个站出来死他前头!”

    “啥呢?喝多了喝多了!”

    “这日子过得,窝囊气还不够?国难当头,我辈岂能像那宫里的在一旁看着?”

    这话得就有点犯忌讳了,尤其是在齐内。

    一人劝道,“喝多了喝多了!”

    那人优然愤怒,摔杯怒吼一声,最后还是重重叹一口气。他只是个连内力都没练出来的普通人,哪里有什么能力做得上许多事?

    纪行在一边听,此时见那人叹息,不禁开口,“那位三刀神师万一不是南临的呢?”

    那人一听有人接茬,顿时来了劲,“怎么不是我南临的?三刀神师走过七十二路诸侯国,却是一口南临话,这还能有假?再,除了南临,天下还有哪里能出一位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

    纪行笑道,“万一哪天三刀神师跑了呢?那他还是你们的大英雄大豪杰吗?”

    那人气不打一处来,直冲冲走到纪行这边一把掀开帘子,却首先看到一只狗。此人醉得不轻,竟然同狗子争论起来,“三刀神师如何会跑?你可知他救了多少人?又为多少僧侣解围?神光寺可是已经有了他的影像。三刀神师必然出自七圣地之一!唉,只是那神光寺乃是圣地,像我等这样的俗人三根不净进不去,不然的话我也要去瞻仰瞻仰三刀神师的遗容!”

    纪行一听那什么七圣地之一的神光寺已经记录下来他的样貌,不禁警惕三分,“三刀神师死了吗?怎么就成遗容了?”

    那人意识到自己口误,顿时窘迫,“在下失口,三刀神师怎么会死?”

    纪行叹一口气,“你别看那只狼了,我在这。”

    那人摇摇晃晃,目光从狗子脸上移到纪行这边,顿时吓了一大跳,“哟!这边咋还有个人呢?”

    那人的朋友就赶紧将他拉了回去,还一边向纪行赔罪,“得罪了得罪了!”

    纪行笑笑,“无妨,这位大哥也是性情中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急我也急。”

    那些人便都对纪行有了几分好感,这世道,能沉得下气,和善与人交谈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是纪行却开始思索起来,他当初出,脸上可都是盖了一层自己削的木面具啊。难不成有真灵大能用神识将自己的面容刻录下来了?纪行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一个人。

    服部川下。

    此人神识诡秘莫测,极其刁钻。强如纪行也阻挡不了此人窥视,难道是这人突破自己的神识防御,将自己的面容记下来了?纪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只是此时已经没办法了。

    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是六张面具,还是当初辛椎给他的,他没还回去。再他也不打算还给人家。看来此时是到了动用这六张面具的时候了。

    刚刚他听旁边那席人的交谈,知道已经有大和武士盯上自己了。要是一个不心,没准就来了个比那服部川下还狠十倍的狠角儿。自己能不能对付是一回事,问题在于对付下来之后,如何全身而退,这才是个大麻烦。要知道此地不是大商,再不会有人乘着巨剑不远千里来救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男装的清逸女子进了酒馆,要了两坛子酒,坐到了纪行旁边的座。纪行见此,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