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饮酒

A+A-

    到了正午,高岐佑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高关生,“怎么回事?”

    高关生头扭到一边,没有言语。纪行凑上前,“怪我,今天教他武功,没成想竟然搞成了这样!”

    高瓶儿连忙点头,“要怪就怪哥哥吧!”

    高岐佑吩咐下人,“去请郎中!”

    他坐在床边,叹一口气,“何以,你二姨今天不在府里,要是她回来了,你可得瞒下来。”

    纪行点点头,“二叔,放心吧。关生只是挫伤,没有骨折,关节有点伤,最多休息一天就能下地。”

    高岐佑道,“你们出去,我和他聊聊。”

    纪行便恭敬离去,高瓶儿自然也跟着她哥哥出了门。至于怜,回了府就给纪行的房间打扫去了。

    纪行带着高瓶儿走到高府内那片湖,“二叔其实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高瓶儿不知道纪行要什么,只能在一边听着。

    纪行道,“高关生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高瓶儿尴尬地摇了摇头,“他的事我都懒得管,而且他从来不和我们什么。”

    纪行道,“往后你多照看着他点。他虽然比你年长几个月,心性却还是个孩子。而且二叔只有这一个子嗣,不心疼那是假话。你虽然外号是闯祸大王,可到底是个明事理的,懂得琴棋书画,又懂得武功礼数。”

    高瓶儿撇撇嘴,“我就当你夸我了。”

    纪行把话题扯到另一边,“你和公主是怎么认识的?”

    高瓶儿道,“我刚来京城的时候,陛下设宴招待群臣,我就被二叔带到席间了。公主当时也在,她就带着我认人,一直以来她都很照顾我。”

    纪行道,“公主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不见招驸马?”

    高瓶儿瞪大眼睛,“你想做驸马?”

    纪行唉了一声道,“怎么可能,只是好奇为什么陛下不着急呢。”

    高瓶儿笑道,“你也不想想京城有哪位人物配得上公主?公主为人大气,做什么事都极有分寸,可不能随便招一个驸马。”

    纪行道,“看出来了,公主有大才。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公主,许多事由不得她,要是招来一个夫君是个傻子那怎么能成?”

    随后纪行看向高瓶儿,“不过我你,你怎么也不着急?”

    高瓶儿,“哎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纪行笑道,“我看韩孤尧就不错啊!”

    高瓶儿一脸窘迫,“谁会看上他啊?”

    纪行道,“话公主这个年纪了,也不想男人,她在想什么呢?”

    高瓶儿啐道,“难道所有女人都要天天想着男人?”

    纪行道,“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个公主很不简单啊。你要晓得,一个女人如果连男人都不想了,她还能想什么?”

    高瓶儿道,“哥哥,你到底想什么啊?”

    纪行道,“七尺巷那三十几个人,还有那个剑客,我总觉得不是同一派人。”

    高瓶儿正想什么,纪行却摆摆,“不这个了。”

    等到夜里,纪行躺在床上,对怜道,“你对顾家的人很熟悉?”

    怜点点头,“也不算熟悉,只是知道。顾林煜居功自傲,官衔一贬再贬,到了如今的七品,只怕是再过几年,连七品也保不住了。”

    纪行道,“这老爷子这么虎?”

    怜道,“今天白天你也听见了,押运粮草,还立了功。居功自傲,他也的确有这个本领呀。”

    纪行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怜笑道,“因为以前顾家的人就想把我买过去,只是夫人先了一步。”

    纪行道,“你觉得韩孤尧这个人怎么样?”

    怜道,“感觉人很好。”

    纪行笑道,“看来咱们眼光一样。你知道什么是善良吗?善良是拥有伤害别人的能力,却不选择伤害。韩孤尧论哪样都不输那些所谓俊彦,但他安于被人排挤,不和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这就很厉害了。”

    怜道,“公子很欣赏韩孤尧?”

    纪行把她抱紧,笑道,“我更欣赏你。”

    怜怕碰到纪行伤口,一动也不动,“公子人真好。”

    纪行闭上眼,“睡吧,睡吧。”

    怜突然道,“公子,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纪行道,“也没什么可做的,先考功名,再帮高家续命,要是能帮上陛下,那最好不过。”

    怜嗯了一声,“我想做的很少,只要有几亩田就好了。公子愿意过这样简单的生活吗?”

    纪行道,“怎么会不愿意?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得把这些事都做完了才能解甲归田啊。”

    怜没有什么,只是抱着纪行缓缓睡去。纪行见她沉沉睡去,自己也很快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纪行才刚醒,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他身上的伤本来就该静养,昨天却喝了酒,又和人动了,伤势自然是一点好转也没有。然而下人却过来传话,“公子,韩孤尧韩公子来了!”

    纪行一听,“把他请进来,沏茶招待!”

    怜赶紧起床打水,给纪行洗漱。一刻钟后,纪行来到客厅,“韩兄久等!”

    韩孤尧歉意笑道,“昨日太过失态,实在是惭愧的很!”

    纪行道,“咱们出去走走?”

    韩孤尧笑道,“正好正好!”

    于是俩人便上了街。纪行问道,“韩兄,你有什么朋友吗?”

    韩孤尧笑道,“哪能算是什么朋友,都是些酒友。我酒量不好,酒品自然也算不上好,每回出门,人家都嫌弃我。”

    纪行指了指路,“去南城,我请你喝酒,不喝多。”

    韩孤尧哪会不应。

    纪行寻了个酒肆,俩人对坐,等酒菜上齐,他先喝了一杯。

    “往日在寒台,家父虽然不阻止我喝酒,却总是劝我少喝。实不相瞒,往年我喝酒心里没数,经常两斤烈酒下肚。赴京途中,肚里空空喝了两斤烧酒,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当时就发誓再也不喝酒,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就又喝上了。”纪行呵呵笑道。

    韩孤尧笑道,“可不是?我每次喝了酒都是这样,喝完发誓再也不喝,到了第二天只要碰上酒局,哪有不喝的道理?”

    纪行道,“韩兄,你觉着我家妹妹怎么样?”

    韩孤尧顿时懵了,“什么?”

    纪行笑道,“我妹妹虽然刁蛮了点,却是个好姑娘啊”

    韩孤尧赶紧打住,“贤弟,我知道,瓶儿姑娘呢,整个京城谁不喜欢?”

    纪行乐呵呵笑道,“你知道我想什么了吧?她年纪不了,我觉得你俩就挺合适。”

    韩孤尧叹口气,抿了一口酒,“贤弟,我就这么吧,其实高家和韩家,算是世仇了。你妹妹,我是没有办法和她有什么的。”

    纪行疑惑道,“什么世仇?”

    韩孤尧道,“其实这事也不算新鲜了,只是过去了很多年,没有人再提起。”

    纪行道,“愿闻其详。”

    韩孤尧吃了一口菜,“我大爹韩长宏,在十五年前死了。”

    纪行心底咯噔一声,“节哀。”

    韩孤尧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大爹是兵部的人,听是被季夏逼的没办法了,领着三百甲士与他拼了命。那三百甲士也不是普通兵卒,个个都是六品高,为陛下下一支虎军,死一个就少一个,仅比龙卫略逊。可是三百甲士还有我那大爹都没回来。”

    纪行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因为他就是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你大爹武功很高吗?”

    韩孤尧夹了一片肉使劲地嚼,含糊不清道,“岂止是高,旁人不知道,我们韩家的人哪能不知道?九品中的绝世高,再往上走就九品上了。唉!”

    纪行喃喃道,“季夏是怎么做到的?”

    韩孤尧道,“化境高,哪里是咱们能够想象的。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韩家人早已从当年那个状态里调过来了。我学文,家父喜欢,我学武,家父也不反对。”

    纪行道,“可是高家与韩家怎么就成世仇了呢?我那天带着瓶儿去你家不是挺好的吗?”

    韩孤尧笑道,“仇不及下一代吧。要是咱们家太过计较,岂不是显得家子气?”

    纪行哈哈大笑,“倒也是!”

    随后纪行笑道,“不过韩兄,咱们长辈的事,就不要牵扯到咱们这一辈了,你呢?”

    韩孤尧无奈道,“话是这么。贤弟也的确是个我很愿意结交的人物,只是我要是对瓶儿姑娘太过殷勤,家里人怕是会我闲话。”

    纪行道,“你管他们?”

    韩孤尧道,“再了,我对瓶儿妹妹没有一点感情,强扭的瓜可不甜啊。”

    纪行哈哈大笑,“你对她没有感情?”

    韩孤尧道,“贤弟,这我可没有骗你!”

    纪行挠挠脑袋,“我倒不是不信,只是居然有人不喜欢我那妹妹,这倒是个稀奇事。”

    此时韩孤尧已经抿了好几口酒,显然是有点上头,“我心里倒是有一个姑娘,只是我俩相差太大,不合适的,嘿嘿!”

    纪行不知不觉已经喝下一斤,“谁家姑娘啊??”

    韩孤尧想了想,摇摇头傻笑,“不能,出来可就糟了。”

    纪行哈哈大笑。等他俩吃完了,便一同上街四处晃荡。纪行虽然喝得不少,心里却如同明镜,他只要身边有一个不能随便死的人,自己就不会死。那些暗中想要刺杀他的人就不会那么轻易得。而且南城是常无极的地盘,老爹的旧部总不可能看着自己死吧?

    俩人在南城晃荡了一整天,基本算是尽兴而归。韩孤尧第一次遇到这么看得起他的人,因此格外兴奋。

    等到了晚上,纪行掐着宵禁的时间,把韩孤尧送到马车里,托人把他送回韩府。而他自己则踉踉跄跄地往高府走。

    他今天喝的不少,前前后后加起来恐怕得有五斤烈酒,脑子里嗡嗡一直响。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去了。他虽然记忆里超常,酒量也算大了,却难以逃脱凡人的限筹,所以当他把韩孤尧送到马车里之后,最后一丝理智也就崩溃了。

    他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条河之前,春初的风很凉,刚好平衡他发烫的体温。河上有十几条大船,船上传来的声音纪行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大多是城镇其实都是绕河而建,京城也不例外。最早的老城便是在岸上半里路不到的地方,这里有许多巷子。纪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绕到这里了,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宵禁了,回不去了。”

    正在此时,一只捏住纪行的嘴,将他拖进一条黑巷子里。纪行浑身软得不行,第一反应是自己完了。因为韩孤尧不在自己身边,现在自己又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常无极没准也照顾不到自己。再加上怜儿没有带着刀在他身边,若是有谁要对他做什么,岂不是自己连反抗的会都没有?

    纪行被那人拖了大概十丈距离,他虽然竭力反抗,却总也挣脱不开。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纪行脑子里嗡了一声,随后他感觉到浓烈的血腥味冲到自己鼻孔里,“是你?”

    那人道,“别吼!轻点儿声!”

    纪行感觉自己嘴上被人涂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你上有血!”

    那人道,“我知道!”

    纪行道,“你对谁动了?”

    那人道,“扯不到你头上!别这么胆!”

    纪行苦道,“我早知送你到京城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那人正是纪行亲送到京城的九品高,“你不是也送走了三十几个人吗?难不成你还怕死人?”

    纪行道,“你别拖着我了!我又不会跑!”

    女子道,“我要找你帮忙!”

    纪行一口回绝,“绝无可能!”

    女子寒声道,“那你现在就会死!我一不二!”

    纪行自然不信,正想什么,一把剑已经搁到了他脖子上。女人道,“我现在很累,没准滑你就没命!我要你帮忙!”

    纪行只能道,“你先把剑放下!”

    女子哪里会放,“给我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