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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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行与大家伙儿刚刚回府,韩孤尧便来拜访了。

    纪行迎过来,哈哈大笑,“早知道韩兄大才,没料到几日不见,真要刮目相待了!”

    韩孤尧仍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就站在门内,“多余的话就不了,我韩孤尧还是韩孤尧,不过就是一次科举,往后的日子还长。”

    虽然韩孤尧话是这么,但是纪行已经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势。游焕之一拳砸在韩孤尧胸口,“韩老弟可以啊!这几天是不是要进翰林院歇着了?”

    韩孤尧笑道,“我就是来找你这个事的,二甲都要去翰林。且就在这两天。”

    游焕之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事,只是像这样的事一般都有专人过来通知。想来是韩孤尧提前来,往后自有人来过问此事。

    纪行笑道,“那我岂不是要上任了?”

    韩孤尧道,“管他呢,一甲二甲进翰林是一片坦途,但是贤弟先去朝堂,也未必不是一场好修行。”

    纪行笑道,“韩兄还觉得我要修行?”

    韩孤尧哈哈大笑道,“以贤弟的道行,我猜是一旦到了官场,怕不是如鱼得水吧?”

    纪行叹道,“到底我还是羡慕你们,毕竟能在陛下眼前留个名。而我这样的,就只能是像那么回事了吧。”

    李诵筠此时从西厢那边走过去。

    韩孤尧瞥到,声问道,“这位是?”

    纪行道,“一位同乡,到京城玩玩。”

    韩孤尧一脸不信,“金屋藏娇?”

    纪行一脸正经,“韩兄怎的突然变得如此不正经?”

    韩孤尧干咳两声,“今夜喝酒去?”

    纪行点头,“游兄也是这个意思。”

    韩孤尧道,“在下还有几位朋友要去看看,就先行离去,今夜我来寻诸位,如何?”

    游焕之笑道,“也不进来坐坐了?”

    韩孤尧叹道,“算是规矩吧,不能怠慢了,不然惹得闲话一大堆。不过今夜之约我一定来。”

    等韩孤尧走了,李诵筠才走出来,“那是?”

    纪行道,“一位至朋好友。他叫韩孤尧,这两天的探花郎。”

    李诵筠笑道,“都探花郎要长得如花似玉才行,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啊?”

    纪行道,“也许状元和榜眼长得太磕碜了吧。”

    韩孤尧这一一拜访的确是有规矩的。进士及第是喜事,状元,探花,榜眼这三人过几天还得一同大摆宴席,大会宾客。只是韩孤尧同纪行等人走得极近,所以根本不用这个事。要是韩孤尧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难免被人是恃才傲物,这样对他往后的名声极不好。

    纪行自然是知道这个事的。

    游焕之想起自己过两天就要去翰林院,心里也是激动不已,“这下回家,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纪行笑道,“游兄既然能到这里来,已经明你才能不浅,往后就要沉稳一些了。”

    游焕之捏住自己的腕,嘿嘿笑道,“是!沉稳!沉稳!”

    可是还没到晚上,从宫里就传出来一件丑事。此次殿试,高岐佑为避嫌,给他侄子批成了三甲最末!

    原本这事还没多少人知道,只有个别看着高寒士大名的人,稍微关注了一下其子。这下可好,纪行三甲最末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不过既然这个事传出来了,也就是纪行的才能应当是远不止此才对。一时间对纪行冷嘲热讽的人有,对纪行真实才华好奇的人更多。总之这个刚刚进京就惹恼国师的人,这两天又成了一盘热菜,被京城老百姓端到了饭桌上。

    纪行却隐隐觉出不对劲。因为一般来这种丑事怎么能放出来呢?难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要知道最多明天他们这些得了三甲的就要领官做了,虽然是虚职,可好歹俸禄不会假。

    自己这个事捅出来,莫非宫里想要补偿自己?

    可是这些事不是纪行能够左右的,他只管这两天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就行。

    到了午后,高瓶儿被公主府的人请了回去。

    纪行还有怜坐在庭前看雨,当然,旁边还有李诵筠。

    游焕之则去找了桶冷水泡了进去,因为他觉得自己要冷静。

    天井檐上滴落的雨成了线,一丝不差地砸在地面的石板坑里。这些坑都是长年累月的雨滴磨出来的。

    纪行里拿着一封信,看了很久。

    李诵筠问道,“高先生的信?”

    纪行点头,“父亲算得很准,猜到这时候你已经与我见过,捏着时间请人送的这封信。”

    李诵筠道,“高先生了什么。”

    纪行道,“他你这人,会帮我。”

    李诵筠笑道,“叔叔真是”

    纪行道,“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你来之前肯定心里已经想过了?”

    李诵筠道,“自然是想过了。高先生找我聊过,我也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纪行点头,“我喜欢爽快的人。那也不瞒你了!”

    纪行吹了个响哨。

    不知道从哪里跳出六个人,个个都是一身的肃杀之气,淋在雨中。

    纪行道,“他们有的人身份不是那么干净,有的人是奉命行事,但是现在他们都听我的。”

    李诵筠看着这六个男人,心里只知道一件事,他们武功都不低。

    纪行道,“我有很大的麻烦。往日在寒台时我还感觉不到,可今天离了我父亲的庇护,才知道处处杀。”

    李诵筠道,“你的意思是?”

    纪行道,“我父亲创了个阵法,名为十门杀阵,可是我一直凑不齐那十个人。我,怜儿,还有他们六个,只有八个。”

    纪行没等李诵筠问,“但是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十门杀阵厉害就厉害在留了两个门,一生一死,生死莫测,那两门也变幻莫测。一旦落入此阵当中,若是一心求生,欲从生门逃脱。则生门便死门,死门变生门。被伏杀之人在长此消耗下,换气不得,必死无疑。”

    李诵筠心里也是惊叹,“叔叔的段真是”

    纪行道,“我很好奇父亲究竟缘何对你评价如此之高!”

    李诵筠没有话。

    纪行道,“雨很大,这六个人我日夜操练。”

    他一抓,上衣被抓了去,露出精壮上身,走入雨中。大雨浇在他身上,噼里啪啦。那六个人微微后退。李诵筠从纪行身上看出来了一种像是百兽之王一般的气势。

    纪行道,“刀。”

    怜抬扔出纪行的轻刀。

    纪行接住,“你是不是好奇我哪里来的底气敢来京城趟这龙潭虎穴?”

    李诵筠点头,“我知道你有武功,但是这远远不够。”

    纪行道,“看好了!”

    六人顿时围在纪行身边,脚下连走几步也极为考究。李诵筠自觉若是自己身处这六人合围当中,只怕是只能等死。

    纪行平日里一向以温和示人,但在这六人眼里,却比恶兽更恐怖。

    纪行道,“老规矩,谁挑了我的刀,免练三个时辰!”

    这六人听了这话,迎着雨便冲向纪行。可是纪行却在心里叹口气,“还是不知道留两人以防意外!”

    六把剑将将要刺到纪行时,纪行中刀花一闪,叮叮当当,刀剑相击!竟然在雨中也是火花四射!

    纪行暴喝,“太慢!”

    六人加快出剑速度,竭力维持阵型,六朵灿烂剑花在纪行身边炸开!哪里想到纪行单刀也练得炉火纯青,登时六朵剑花就被纪行一刀砍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几乎是同时击破六剑需要怎样的力量还有精准度,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剑术本来就以变化莫测着称。不像刀法,讲究一刀致命,一击建功。剑术更分虚实,有时虚招比实招“杀伤力”更大。但是纪行的刀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变换剑招就已经被纪行破去。

    此时那六人终于确定自己一起上在纪行里根本讨不了好。于是俩人空出来,俩人跃向空中,还有两人出剑牵制纪行。

    纪行中刀似乎已经舞出了一道,将那两个牵制他的人打得几乎连剑都握不住。随后趁着天上那俩人将要落到他头上之时,一刀将那俩人以内力震开。

    天上俩人终于狠狠两剑劈来,单看气势,真有开山裂石之力!

    纪行嘴角一咧,“有点看头了。”

    随后他突然动作变得极快,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纪行没有用刀!

    似乎是轻轻两脚,点到了那从天而降的俩人胸口。

    紧接着那俩人竟然倒飞而回!

    原本候在一边的俩人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径直冲向纪行要拖住纪行,免得天上俩人被纪行再补上两脚。

    纪行见那俩人终于冲了过来,不再留力,十成力道他用了九成。只见雨幕中刀光一闪,叮叮两声!

    冲来的两人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大力,顿时臂软了再也握不住剑。而那剑也被纪行劈作两截!

    至此,六人告休。

    纪行道,“有些长进。”

    石太看了看脱的断剑,恨恨道,“你根本没有给我们会!”

    纪行道,“游笠豫潜比你强很多,还知道候在一边,而你只想击败我,太冒进了。”

    应天府的三人几乎都被纪行内力震出轻伤。这三人有两个被纪行点了一脚,还有一个被纪行断了剑。但是他们没什么,只是暗自运功稳住伤势,免得气血翻涌。

    石太道,“我觉得”

    纪行没等他完,“你觉得什么?你想法太多了!怜儿,给他们备药。”

    石太看了游笠豫潜一眼,“他没拿我们当人看!”

    豫潜最后终于了一句话,“他要杀我们早杀了。”

    石太知道这事,但是打不过人家实在没辙。

    纪行摆摆,“今天不练了,你们在后院歇着吧。”

    他回头看看李诵筠,“怜儿,把你的剑借给她使使!”

    李诵筠笑道,“你要探我的底子?”

    纪行道,“我只要看你一剑。若是有两分能让我瞧得起的,往后你就跟着我吧,若是不行,我劝你回寒台替我给父亲解释解释。”

    怜捧着剑,“请。”

    李诵筠拿了剑,笑笑,“可以。”

    纪行随一甩,轻刀嗖得扎到一只木桩上,“我空,你不必怕伤到我。”

    李诵筠点头,“看出来了。”

    纪行站在雨里,李诵筠站在檐下。

    女子一向剑术偏向阴柔变化,不以力取胜。但是纪行偏要她只出一剑。一剑的变化能有多少?刚刚那六人的变化还不够多?可还不是被纪行一刀击破!

    所以纪行就是要考考李诵筠一剑之功有几分力道!

    李诵筠自然明白。

    所以她微微屈膝,左幷指于前,右持剑于后,缓缓调整呼吸,过了许久。

    纪行只看她起的这个架子,就知道她功夫绝对不弱。可是她哪里学来的武功,她师傅是谁?在寒台还有这样的人物?

    女子要练成四品已是千难万难,她要习武,从要吃多少苦头?

    就在纪行分神的一刻!

    寒光一闪!一剑已经到了纪行心脏之前一尺!纪行只来得及暗叹,“好狠心的女人!”

    但是他更快!

    这一刻他根本不是凭着自己的武功,而是根据身体的自然反应做出来的判断!

    “喝呀!”纪行大喝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剑脊之上!

    当!

    猛烈的内劲以剑身为载体,气劲将雨水震得成了水雾!李诵筠闷哼一声,整个人随着偏移的剑横着跌了过去。但是她足尖一点,竟然跳到了墙头!

    纪行沉默良久,“你哪里学的武功?六品的内力修为,吃了不少苦头吧?”

    李诵筠淋在雨里,任由大雨打湿她的衣裙,“我家很有钱,怎会请不来好师傅?”

    纪行一想,哈哈笑道,“也是,忘了以你家的金山银山,就算请来八品高我也信。”

    李诵筠却叹道,“我瞧你了。你的武功又是谁教的?”

    纪行道,“一个姓刑的教我的。”

    李诵筠想了想,“没有听哪位高姓刑。”

    纪行回到檐下,“别淋着了,以后你跟着我吧。”

    李诵筠足尖一点,落到纪行身边,看着他裸露的上身,“你身上这么多伤疤?”

    纪行穿上衣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