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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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雄泰勉强笑笑,“麻,感觉背后像蚂蚁在咬。嘶!咬得挺使劲儿!”

    甲让道,“现在就不要动了,不然不好搭灶。”

    甲让将晒干的泥在里轻轻一搓便成了粉末,而后心翼翼地将泥灰堆在金雄泰后腰窝子那里。早就切好的蒜片围着泥灰摆了一圈,搭成了个灶。甲让将艾蒿搓成一个球,在球中央点燃了,放在泥灰上边。艾蒿就开始慢慢地燃,但是没有明火,燃得慢。艾蒿的药力伴着火,将蒜片的辣劲儿一点一点透进金雄泰伤患处。

    此时金雄泰已经是一身的汗。甲让知道他这个时候很痛苦,但是一直流汗不是个事,“给他喂水。”

    然后他并指如剑,从金雄泰侧腰处一路上推,推至肩膀,指尖聚出的稀薄真元如同一张看不见的刮片,在没有触及银针的情况下,将金雄泰后背的汗全部刮了下来。之后艾蒿换了一次又一次,约莫弄了一个时辰,月亮都高挂天空了。甲让检查了金雄泰的腰伤,隐患处的残伤已经修复,只是肌体还没有长好,若是这个时候就去与人争杀缠斗,最后还会复发。

    于是他道,“以后采点儿艾蒿,就这样给他搭个灶,记住我给他灸的这个位置,每天两个时辰。”

    其实根本不用这样,只不过他看出来金雄泰是个劳碌的命,没有一时一刻愿意闲下来。所以出此下策,只是为了让金雄泰休息,不然的话腰伤不养个几个月,仍旧会复发。

    这个时候金雄泰背后的酸麻也消失得差不多了。甲让取了针,用抹布沾了水将后背的泥灰擦干净,“完事。”

    金雄泰站了起来,不知为何他老感觉自己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于是试探着向前打出一拳。只听忽的一声,这一拳刚劲有力,力道之大让金雄泰自己都暗暗咂舌。同时他摸了摸后背,轻轻扭了几下,而后不可思议地道,“好了?”

    金怜急切地问,“哥哥,你怎么样了?”

    金雄泰大笑,“好了!哈哈!”

    刘可端看向甲让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没想到大人医术这么高明!”

    甲让笑笑,将佩刀挂好,而后道,“记得我的话,每天都别忘了灸两个时辰,不然这腰伤保准复发。我得走了,将来有缘再见。”

    金雄泰一把抓住甲让,急道,“你治了我的伤,我该怎么谢你!”

    甲让笑道,“不是已经招呼了一顿饭食了吗,够了。在下先走了。”

    目盲美妇急道,“怎么也要歇一脚再走啊,这都多晚了!万一遇到强人怎么办?”

    甲让不禁笑了,哪个强人头铁敢找上他?他看了看他们这家就这么几个屋,哪里还有多的屋交给他歇脚。金雄泰顿时脸红,正要话。甲让摇头,“有缘再会吧。”

    等他出了门,金怜急匆匆跑出来,里拿着个布绢,里边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甲大夫!等等!”

    甲让停住。金怜将布绢交给他,羞惭道,“哥哥的伤连朝廷的人都没有根治,我以为再也治不了了,这在对你不以为意。家里穷,只有这几个糕点,你路上带着吃。”

    甲让接过布绢,“多谢了。”

    等他走到大街上,发现这布绢细滑绸软,端的是好材料,打开后发现果然是几个糕点。他看着这个布绢,上面还绣了一朵兰花,分明就是女人才会用的物件。于是他将里边的糕点狼吞虎咽几口给吃没了,又琢磨起来这个布绢,最后不禁笑出了声。

    至于他为什么笑不得而知,但是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回收到女人的礼物。对于甲让而言,他对这布绢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但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秦淮给他讲了会有很多人刺杀他,他必须要活下来。但是让他活下来不是关键,而是在刺杀当中活下来,还要在修士用了腌臜段之后能活下来。这就让他必须得露出自己的踪迹,不然秦淮根本没法布局。

    也就是,甲让现在不能一直躲着。他得想办法在某些地方制造一点儿自己停留过的痕迹。

    京城。

    秦淮守在钦天监阶前,他已经站了三天三夜。莫大的广场,没有一个人,只有他立在此地。他要见提司大人,这件事整个钦天监都知道。往常钦天监提司总是在外边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这回他是回来了,却一直对秦淮避而不见。

    钦天监提司坐在躺椅上,面前是浑天仪。浑天仪置于一个大殿之内的一池水中央。整个大殿由上顶垂下无数条发光的细丝,这些游丝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在钦天监提司旁边,香炉里的香冒出缕缕蓝烟。

    这些年他越发地让人看不懂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似乎也没有人能够制衡他。大商皇帝如今虽然十分有为,可惜竟然像是瞎了一般,对钦天监提司的权势视而不见。

    提司里捏着一枚玉简,他的指腹一遍一遍地磨砂着这枚玉简,同时读取着其中内容。

    “当!”

    一声清脆铜钟声,又到子时。

    钦天监提司将玉简捏碎,而后掌心凝聚出火焰,将这玉简烧成飞灰,之后随一撒,撒进了浑天仪之下的水池之中。

    “进来吧。”提司大人淡淡道。

    哐当一声,秦淮推门而入。

    他紧盯着钦天监提司,“大人!”

    没等他话,钦天监提司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对你做的事不闻不问?肚子里是不是憋着一股火?怎么让你这么有才干的人,遇上了我这样的上司?复辟之患这把火都烧到眉毛上来了,怎么我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向我要钱要人要灵石?这些人随你大开杀戒,复辟之患从此便熄了?”

    秦淮不禁被钦天监提司堵住了嘴,他的确是想这些,想了想,随后他道,“我有一个绝户计,既不会遭天下人口舌,又能让复辟之患,胎死腹中!”

    “进来吧。”提司大人淡淡道。

    哐当一声,秦淮推门而入。

    他紧盯着钦天监提司,“大人!”

    没等他话,钦天监提司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对你做的事不闻不问?肚子里是不是憋着一股火?怎么让你这么有才干的人,遇上了我这样的上司?复辟之患这把火都烧到眉毛上来了,怎么我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向我要钱要人要灵石?这些人随你大开杀戒,复辟之患从此便熄了?”

    秦淮不禁被钦天监提司堵住了嘴,他的确是想这些,想了想,随后他道,“我有一个绝户计,既不会遭天下人口舌,又能让复辟之患,胎死腹中!”

    钦天监提司道,“你还有想的吗?”

    秦淮有些局促不安,但是他确实没有什么想的了。

    但是钦天监提司还在等他的回答。

    最后秦淮道,“复辟之事,大概到这里,下官就能将其终结。”

    钦天监提司伸挡住香炉里冒出的烟的去路,而后道,“你就看出来这么点儿东西?”

    秦淮完全不明白提司大人的意思,便道,“难道还有什么需要下属去注意的吗?”

    钦天监提司玩儿着烟,而后叹口气道,“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给了你二十多年,你的眼界却还在这个地方。”

    秦淮跪下来,“大人还想下属做些什么事?”

    钦天监提司冷声道,“你仅仅想将修士置于死地,但是等你将他们全部根除之后,你有没有想想过还会有类似于这样的人出现?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复辟之患从来就不止是单一地拘泥于任何一种形式,凡是他们能够利用的资源,他们都会抓住。如今修士已经他们的精神贯彻到了百姓当中,即便你将修士全部灭除,但是只要他们换一种方式就能够卷土重来!到时候你按下了这个,又冒起了那个,你怎么处理?”

    秦淮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他确实不如钦天监提司考虑得长远,“那我让我托的人收?”

    钦天监提司怒骂道,“愚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临阵收,又是想做什么?”

    秦淮低着头,“请大人明言!”

    钦天监提司低头看着跪着的秦淮道,“你太令我失望了!”

    而后他道,“我之所以让你无休止地做这么多事,完全是相信有一个人的眼光,我以为他信你,你就确实能够做出来那么点儿事。到头来你竟然还是要我来收尾!那个人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大信任!让我不得不对你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你就给我你的眼界只有如此?”

    秦淮十分惭愧,真正让他惭愧的是他完全没有钦天监提司的眼界,完全猜不到这些大人物心里想的是什么。现在的他已经有些哽咽了,“大人,我应该做什么?”

    钦天监提司道,“你做什么与我何干?”

    秦淮道,“大人让下属做什么,下属就做什么!”

    钦天监提司哈哈大笑,“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真的是推卸责任的一把好。你知道不知道陛下对你的重视?到现在你知道把事情甩给我了?一旦我动用整个钦天监的力量,要死多少人,消耗多少灵石,你有没有想过?钦天监又不是什么发财的衙门,我凭什么为了你的想法就去为你擦屁股?就因为纪行信任你?”

    秦淮紧闭嘴唇,而后开口道,“大人,求你指一条明路!”

    殿内的丝丝缕缕仍旧在不停地闪闪灭灭,浑天仪在水上转个不停。天下大势全在钦天监提司一念之间,他哪怕稍微做错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招致大商万劫不复。

    他收回玩儿烟的,“你派那个叫做甲让的子去送死,到底,还是像那么回事。那孩子与纪行关系匪浅,一旦他有了麻烦,纪行必定会管下来。但是你让他真的死,这就完全不对了。万一纪行从地底里出来了,他又得到了宋将军的真传,而你又杀了他最紧要的人,他会和你有什么好话吗?”

    秦淮道,“我并不是要杀甲让!”

    钦天监提司冷笑道,“你如此做事,与杀了此人有什么区别?”

    秦淮没有话。

    钦天监提司道,“如今纪行还是没有出来,你要做好未来八十年他都不能出来的准备。在他不能出世的情况下,复辟只会越来越猖獗。幸好如今陛下颇有雄才大略,能够服诸子百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否则你以为你做的那么点儿动作能够发展得这么顺利?”

    而后提司大人道,“将来你要做的事,尽量去请教陛下的一些想法。他虽然岁数不及你的零头,但是每天都在推演这些事情,终究是比你要强一点儿的。还有一件事,能够往修士上面泼脏水,就一定不要软。你今天做的所有事,都有可能成为将来我们布局的筹码。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一定不要让那个叫做甲让的人死了,一旦他死了,纪行必定与大商决裂,决裂的后果即便是我也不能承受。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再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秦淮道,“多谢大人。”

    钦天监提司看出来他还有话想,“你还想问我什么吗?”

    秦淮道,“属下想知道大人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钦天监提司笑道,“游山玩水,什么也没做。”

    秦淮没有再什么,他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那便是钦天监提司的态度。只要提司大人的态度是在支持他的,那他不管做什么都不重要了。所以现在的他不禁觉得自己一身都轻松下来。

    钦天监提司似乎有些乏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的话,那你就退下吧。”

    秦淮道,“属下告退。”

    于是他便这么高高兴兴地出了钦天监。虽然他没有求来半点儿支持,但是只要提司大人没有反对他做的事就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