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 我姓李,名商隐,小字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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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起处一片人仰马翻,几近二十个健仆就这么丧心病狂的从如此密集的人群中冲了出来,气势凶的吓人,但脸上表情却都带着笑。
这拨人出现的太突然,直接插进柳轻侯四人中后就将他与其他三人隔开了,而后柳轻侯就觉几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涌来,他被推着上了一辆华美的马车。
哎哎哎,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绑人?
哎哎,绑架呀哥,那几乎就站在十步之外的羽林卫和京兆府公差为什么不管?不管也就罢了,狗日的还笑!
还有那么些围观的,就不哥还是状元,就只冲着大家读书人一脉你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笑你们还特么笑眼神里还在羡慕?
就在这时柳轻侯总算从乱糟糟中听到了一个词:
榜下捉婿!
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我靠,哥被人当鳖一样给捉了。九丫头你不是大娘子很能打,谁都抢不过嘛,人呢,上啊!
哥都被劫持了,我那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黄金战甲的盖世女英雄你在哪儿?
自打穿越过来后就添下了个胡思乱想的毛病,越特么紧急的时侯脑子就越是不管不顾自己放飞的厉害,柳轻侯极力从车窗往外看,正好见到九娘子的一脸惶急,以及被人团团挤住后柳寒光已经攥上剑柄的。
激灵灵一下胡思乱想都被惊飞,柳轻侯几乎是把嗓子扯破的喊着,“柳寒光,别拔剑,到外边救我”
这句刚完人就被拉了进去,而后车窗帘幕放下,身边一个声音道:“姑爷真是爱笑,入洞房多好的事儿啊,救什么救?”
尼玛后世在电视上看抢亲看的多了,却没想到自己还能亲身经历一回。按照电视剧的本,哥现在是不是得一边嚎啕痛哭,一边用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然后梨花带雨般的叫着:“不,哦不,求求你,放了我!”
姑爷、洞房这两个词实在太敏感,敏感的柳轻侯没有一句话的兴致,唯一欣慰的是刚才柳寒光分明是听到了他的喊叫,总算是从剑柄上放下来了;唯一的期待则是这货能有与他的高冷相匹配的实力,成功把自己解救出来。
柳寒光啊柳寒光,为师错了,为师以后再也不用竹竿捅你了,你可一定要救为师啊。听但凡是搞榜下捉婿的人家在出发开抢之前家中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媒人、喜堂,甚至是宾客,抢到按住就拜堂,拜完堂按住就入洞房。
这洞房一入就有了既成事实,只要抢的不是有妇之夫,官府还特么认可,法律还特么支持,为师的清白也就算彻底毁了。
见柳轻侯一句不搭理,在车中既是看又是陪的仆役头子也不恼,脸上依旧笑得灿烂,“状元公大可不必如此。我家姐出身名门且容貌绝佳,娶妻如此实是状元公几世修来的福缘,再则你们是宿缘,实乃姻缘天成啊”
其他的都可以当放屁,但这句宿缘却是听的柳轻侯一头雾水,“什么宿缘,你家姐是谁?”
仆役头子正要答话,旁边的车窗帘幕猛然被掀开。趁此会,柳轻侯不仅看到马车已经驶离了贡院前广场,且还看到一张颜值真的很高的脸。
脸的颜值这么高,胸前也这么高,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但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女子。
再一瞅那张高颜值,居然还真有些印象。都有两三个月前了,当时九娘子到一个怪事:
有一着男装的漂亮女子天天来看戏搬演,每次都买最好的座儿,点最贵的食,但她每次又都没看完,或者她每次都是只看一场——为配合柳轻侯科考扬名而再度搬演的夜梦遇仙,一遍遍看,看的是乐此不疲。
这样的观众委实是太奇怪,所以尽管柳轻侯当时出于紧张的复习冲刺期,仍旧抽时间到醉梦楼戏场晃了一圈儿,还与那一身男装的女子对过眼,当时那女子笑的就有些古怪,只不过他却没放在心上。
现在是两人第二次对目而视,柳轻侯几乎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是你?!”
“当然是我!”女子的理直气壮,似在嗔怪柳轻侯的大惊怪,“我姓李,家在清河,家母出身于荥阳郑氏,省亲时在娘家生下的我。所以我虽是清河李氏的出身,生地却是在河北道荥阳。”
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自报家门,这比后世相亲来的还猛还直接啊。但她这突兀的自报家门却让柳轻侯听的肝儿颤。
博陵崔、范阳卢、清河李、荥阳郑,太宗朝撰氏族志的时侯,这四家可是连皇室出身的陇右李都给压住的山东高门。出身名门用在这四家身上真是妥妥儿的不装叉。
要这个自报家门还只是肝儿颤,那女子接下来的两句话简直就是天雷,直接把柳轻侯给劈了个脑袋熄火。
“我姓李,家父赐闺名为商隐,及笄之礼时复蒙舅父赐字义山。无花僧,你害得我好苦,我找得你好苦!”
李商隐,字义山,生于荥阳。这不就是自己当初解释夜梦遇仙时所梦中仙人的名字和出生地嘛?
天雷滚滚一拨又一拨,一拨更比一拨猛。雷的柳轻侯彻底是懵缺了,虽然中国人重名很多,但重到这个地步却让人情何以堪?苍天呐,大地啊,你干脆点儿给我来道真雷,要么把哥劈穿越,要么直接把哥劈死,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柳轻侯马上就要哭了,“误会,误会!”
听他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李商隐当即色变,探入怀掏出一柄短剑,“呛”的拔剑出鞘,咬牙冷笑声道:“夜梦遇仙早已传的天下皆知,你却跟我误会,来,对着我的紫青宝剑”
柳轻侯干咽了两下,扯着身上的僧衣抖的哗哗作响,“我是和尚啊?”
“和尚能进学?和尚考什么科举?”
“姐你是高门出身,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父母双亡如何父母之命?至于媒妁之言就不劳你操心了”
言至此处,李商隐全身都在颤,“你既然如此推三阻四的辱我,当初为何要在梦中与我私会?”
额滴神哪,这从何起,从何起嘛?
他这边无言,李商隐却是没停,“即便按你所夜梦遇仙是误会,那你中状元又怎么?”
柳轻侯真的是彻底懵缺了,“中状元是我做错了?”
“你以为我阿母愿意我嫁给你这个破落户?探听过你的情形后,她老人家就曾在宗祠前立誓,除非你能考中状元,否则夜梦遇仙就是假的。
原想着自前隋出现科举以来就没有个十七八岁的状元,你也断然考不上,以此来堵塞悠悠众口,谁知谁知你罢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违天不祥,天意终究不是人可以改变的?”
天意个毛线,这是巧合啊!柳轻侯眼瞅着李商隐把天命都搬出来,这下子是真急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们早就认识且早已定情”
“你的是那个九娘子还是花寻芳?那又如何?”李商隐一摇中短剑,剑身佩饰击打间发出清脆的鸣响,“你与她们认识的虽早,但我们之间却有天命,天命最大!”
就在柳轻侯彻底词穷的时侯,一道人影如虎入羊群般扑来,李府家丁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最多两步之外就被拎飞出去。那人影来势好快,转瞬之间就到了柳轻侯面前。
眼见那人伸往李商隐上探去,大喜过望的柳轻侯忙急声道:“柳寒光,不得伤她”
酷的要命的柳寒光不满的瞪了柳轻侯一眼,领着他上了一匹马后便即策马而去,全程未发一言一语,当真是人狠话不多。
柳轻侯坐在柳寒光身后的马屁股上,一边颠簸一边就听到身后李商隐的声音传来道:“柳轻侯,这是天命,谁都逃不掉的”
闻言,柳轻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差点从马屁股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