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抄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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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

    承天门外,华丽繁复的马车停在城门边上。

    娇俏圆脸的婢子站在轿外,守门的士兵低头不语,今日不上大朝却是因为皇帝罢朝了,原因自是因为下旨流放皇后所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就是萧天子!

    高大的边境战马拖着华丽宽大的车,却很大挂着川湘府的族徽,很容易辨认。

    淡淡的桃花香飘荡在鼻边,萧天子不舍的枕在她的腿上,柔软极了。

    “你能不能不走?”

    夏长福摇头,手里拿着白玉的酒杯,轻轻的摇晃着杯中的桃花酒,去了那山野之地,只怕是喝不到如此美妙的酒了。

    这话可不是夸赞谢安酿制的酒稀世珍品,而是夏长福偏爱桃花,如此一来,这稀奇的桃花酒可不就是变成盛京名品了吗?

    “你该知道,我这番走不过是分离几日,待无了氏族纷扰,你可高枕无忧,不知到了那时,你还不会不会如此粘我了。”

    萧天子翻身坐起,拿了她的白玉酒杯,抱起她细腻光滑的大长腿,手指捏起一只白羽毛轻轻的在上面滑动,挑拨着她本就不平静的心。

    “哈哈,你放开——好了,好了,我求饶,阿天——”

    她实在忍不住却又不得解脱,不得不翻滚几下,披肩滑落,就着他这个视线清楚的看见了美人风光,他转头放开了她。

    “三日不见,”她转头妩媚的眼勾搭着他的心魂,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痒痒,她白玉般的脸剔透,眼尾细的桃花,平添了几分妖娆。

    眼见他并不接下去,夏长福不满的冷哼,惊醒了想入非非的萧天子——

    “如隔三秋兮!”

    “如此,你就下去吧,”她推着他下了马车,红色的川湘蛇攀附在他的肩膀,不舍的游回轿子上,爬到了她的身上,躲进衣裳里不见了。

    萧天子下了马车,她也跪于轿子内,圆润掀开纱门——她愣愣的看着他,那双眼细细的描绘着他的模样。

    她穿着她最爱的抹胸长裙,脚上踩着木屐,圆润亦跟着前往那个流放之地。

    风轻轻的吹,吹起她三千青丝,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他依旧是草莽、泥腿子的后代。

    “你鲜少出盛京。”

    承天门是进入深宫的第一道门,也是接近街坊之路,所以难得看见如此奇异景象,不少的平头百姓都看足了热闹,却是有士兵看着那血腥气可不是软蛋子,不敢发出一言一语生怕被害了性命去。

    “我自会好好看看,不我,你这事儿干的好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日后之人恐怕很是好奇,你是如何之人。”

    萧天子抬头愣愣的看着她,她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眼底是欲展翅高飞的野心。

    “你是不是跟着我很辛苦……?”

    她招手示意他上前。

    他靠近,那双湿漉漉的眼清澈见底,并没有床底之间的执拗与暴力,她探身凑近在他的耳边,呼吸浅浅的在他耳上,带着温度。

    视线瞥到他羞红的脸颊,夏长福勾唇一笑,吐气如兰轻声慢语,“你该仔细想想,我是你什么人,而不是一味……”

    她的唇红色,印在额头柔软的不可思议。

    风吹带走他的皇后,而他被留下来了——

    空气里的桃花香逐渐的消散,萧天子拽着手心的荷包,深吸一口气满鼻桃花香。

    辰时,宣政殿。

    高高在上的萧天子跪坐在桌案之前,面前累着老高的奏章,他拿着朱砂笔缓慢的批阅着废话。

    空荡荡的大殿,他突然停笔仔细查看此人上奏之事,大内总管低垂着头装着傻子,宣政殿的气氛寂静并且是火山爆发的前夕——

    皇后殿下离开了,他们的陛下并没有挽留住殿下。

    皇宫大也不大,要是却也不。

    可这帝后的消息啊,它就跟插上了翅膀似的,飞快的在深宫内外传播了起来,想必坊间也是沸沸扬扬。

    “宣丞相与谢环来。”

    “是,陛下。”

    “等一下……”萧天子欲言又止终是放了手,示意谢安先去寻找丞相,如今该是那处办公才对。

    他叹息着看着手中的玉珠,碧绿色很美。

    耳边依稀响起她最后临别之言:“你该仔细想想,我是你什么人,而不是一味的……责怪于我了,阿天我也会累的啊。”

    为什么阿福总是在替他肩负责任,而他却无法为她分忧解难。

    “丞相到——”

    宦官的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他换上冰冷的面具,低头接着批改一大堆废话没一个重点的奏章,静静的等待着丞相前来。

    阿福的流放,代表着建安氏族的蠢蠢欲动,他们早已密谋造反只是静待时机,如今阿福的离去恰巧给了他们机会,一个把草莽皇帝赶下皇座的机会。

    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王石进殿先是整理官服再行礼,身后跟着还是草民的谢环,因为萧天子要求谢环赚到了十万金在来加官进爵之事,所以谢环如此还只是个草民,最多是个跟着丞相的草民。

    “陛下,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起来吧,朕找你们前来,一是司谢氏之事如何?二是女医继母欲害人之事。”

    “臣,不明所以?”

    司谢氏之事,就是贿赂谢王家中掌管大权之人,兼之散发谢王家近几十年的滔天罪行;可女医继母欲害人之事,证据确凿,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萧天子并不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把奏章扔向丞相王石,示意他看完在谈及这个问题。

    萧天子本以为谢环是心虚,只见他缩了缩退后几步,低头不语。

    可那些微的笑声泄露了谢环的不安好心,他可不怕天子,甚至眼底还有着忿恨、不满,根本藏不住。

    “丞相问如何,要看看你推荐的好郎君。”

    王石转身逮住谢环的手,气的不知该些什么,这奏章前半段都是他亲手所写,到了后面就大不一样了!加上了介意抄家,填充国库。

    “你好生糊涂,这女医之事本就由其继母胡作非为,哪里关她家人之事,何必抄家?”

    谢环摇头不语却是不赞同,满眼的嘲弄,甚至发出冷哼。

    萧天子高坐案桌,低头不语甚至不去管臣子吵嘴,朱砂笔有条不紊的划拉着,批阅着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争吵的内容,因此也忽略了谢环的不轨之心。

    或许发现了也想象不到,毕竟谢环之心实在狗胆包天了。

    “无关?家不齐何以治天下,那个女医的父亲管理的可是朝廷的财政大权,你恐怕是忘记了过些日子,要发生什么!”

    朝廷本就无钱,那些国库里的金还是抄了盛京谢家才得到,虽然是够用了可谁也不能保证出现万一,特别是粮草、金钱可是军中大事!

    谢环逼近王石,一字一句的,“我翻阅了记录在案的宗卷,发现亏空、贪污、各种稀奇古怪的支出,一笔笔的金钱不翼而飞,你不要忘记了掌管着财政的可是女医之父,那可是王氏分支庶出!”

    王石被谢环逼退一步,低下头拱手相让,算是折服了。

    “抄家?”

    萧天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谢环,那双锐利的眼似乎看透了他之所想。

    王石低头不语,只是想,谢环难不成放弃了?

    可不像啊?

    谢环双手握紧低着头,浑身发抖,眼里是藏不住的焦急,满室寂静全凭萧天子的一句话。

    “你是想着入朝为官吧?”

    萧天子着双眼闪过一道光,那种肮脏东西怎么能污了阿福的眼?!

    “陛下,料事如神。某是想入了陛下的眼,好随着去建安,多干些实事好加官进爵。”

    “加官进爵?这事还不简单,你去抄了他家,这左民之职就归了你,如意算盘的响。”

    “陛下,是批准了吗?”

    谢环激动的跪谢皇帝陛下,面色通红眼底是兴奋,异常的兴奋。

    萧天子不语只是挥挥手示意谢环推下,大内总管上前带着谢环离开了宣政殿,去了外头等着王石。

    待人走了,萧天子看向丞相。

    “你看的人冒进,可我喜欢。”

    这样的人不讨同僚喜欢,却又为了加官进爵而奋斗,可不就是手里头最好的刀刃了吗?如此这般,萧天子怎能不喜欢?

    可……

    王石不出,些什么?

    谢环生了狗胆不轨之心?

    心底里他也是认同谢环之言,皇后殿下被流放了,陛下又恢复的单身,对谁都好,这是一个有利的局面。

    萧天子看着这个兢兢业业辅佐他的丞相,不知该些什么才好。

    满室寂静,相顾无言。

    “陛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您意下如何?”

    “你有家室否”

    王石惊讶的瞪大眼睛,猛地抬头看向陛下,萧天子目光直勾勾的等着他,就等着一个答案。

    “臣……无娶亲之意。”

    萧天子点头招招手示意他退下。

    感情丞相为了福朝还没有娶亲啊,只是他脸红什么?

    宣政殿的门开启,外面的风带着桃花香,萧天子抬头看向门处,丞相感受到身后温暖的目光,浑身僵硬步调不变,只是有些同手同脚。

    “记得,戌时有约。”

    萧天子嘴角带有一抹势在必得的笑,眉目温柔也不知是想到什么。

    戌时,深夜两人可干些什么?

    抵足而眠吗?

    王石双脸一红,眼水润润的显得年轻了不少。

    谢环上前拦住他,轻声和他咬着耳朵,“和我去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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