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建安繁华
建安繁华,高大巍峨的城池,阻挡了多少炮火?
萧采女收起鞭子,一声“驶——”拉着高大边城之马,停在了城门之前。
纱门轻轻的掀开,只见一戴着白色斗笠的娘子,纱布飘荡偶尔可窥见娘子那双勾魂的眼儿。
“来之何方,去往何地?”
不是个眼熟的想必是外头来的大人物,守城门的是个眼睛好使脑子也灵光之人,却不是那等弯腰献媚之辈,他举着长缨枪,红色的流速在空中转。
“我家娘子归乡来,得到这匹好马,特来给老爷观赏观赏,也好在这里扎了根发芽,不知这进城之钱可否变了?”
着就伸手拿出了一个破旧的荷包,倒出了几个五铢钱数了数,翻出了15枚。
圆润张嘴就是一段瞎话,萧采女听得好玩,嘴里也不闲下,摸着肉丁就往嘴里塞,咀嚼着好不快活。哪里还记着建安城中的老父?
守城之人接过五铢钱,掂了掂挥手放行。
鳞次栉比的街道,由城市的建造者规划而来,就是呆在马车上也感受得到,凉风拂面,夏长福仔细一算已经有10年春秋不曾见过如此繁华之景。
盛京更多的北方严寒、彪悍之气,而建安却是吴侬软语、软了根子的金钱窟窿。
掀开纱门,她招呼着圆润示意她喝一杯,淡淡的桃花香气散开了,不少行人驻足望去,就算待了斗笠穿着严实,也不妨碍她之美,那双眼扫过来,你的腿先软了一半。
“你当心才是,作什么去看那些糕点铺子?”
“我饿,这都快正午了,该吃了。”
“不过二个时辰……”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还有些货郎挑着担子,贩卖些瓜果蔬菜、胭脂水粉,还有些挑担拉货的汉子当街而过,最多的还是那些个风流子弟,摇着扇儿抱着吃食招摇过市。
夏长福的视线微微停留在胭脂铺子处,很快又落下纱门缩进了马车内,这城内了该慢些。
一慢就晃的她难受,抓了肉丁咀嚼几下,欲伸手才发现那人不在,有些黯然神伤便不在话,慵懒的躺在不再言语。
“让让,皇榜下来了!”
“去茶楼!”
圆润一愣却还是点头,帮着萧采女拉住了绳子,跳下正巧停在了茶楼前,若是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正好看见了张贴皇榜处。
如此圆润就知道殿下为何停步了。
茶楼的博士来了,热情的招呼着客观,萧采女直接跳下,顺手拿出马扎放好,眼珠子乱转,直接掏出五铢钱就放到博士手里,言道,“去那李家铺子买些栗子糕来。”
“客观,就到!”
他掂了掂,多了眼一眯快步去了。
萧采女的贪吃实在让圆润大开眼界,受伤了还不忘肉丁,一下马车就惦记着栗子糕,这一日六餐也不怕吃破了肚皮!
夏长福就着圆润的手下了马车,穿着高腰长裙大袖衣,外边套着袖翻领衣,带着斗笠三千青丝披散开来,空气之中浮动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因着博士穿着口胡裤,步子急一进门就出来了,所以夏长福一下车萧采女就吃上了栗子糕。
“要吗?”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
圆润冷哼一声,近些日子殿下都没有好好睡过,如今到了建安好歹能好生安息了。
虽然走水路顺风了,居然比往日快了大半时间,可也用了20来天,吃了一肚子的鱼,萧采女的嘴巴早就淡出鸟了。虽然皇后殿下的手艺很好,可也禁不住每天吃顿顿吃啊!
博士帮着拉马去后院,剩下一人一路牵引带着进了茶楼。
“客观上楼否?”
“废话,上一壶好茶。”
“去食香楼来几个招牌菜!”着她努力咽下嘴里的栗子糕,没有水还是干了些。
萧采女的含糊,嘴里还吃着呢还不忘记吃的,圆润也是服了。
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座儿,正巧张贴皇榜处已经围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正赶上看好戏的点儿。
那拿着皇榜的两位士兵已经念到了快末尾了,“……朕念谢府初犯,携犯人谢菊前往衙门自首,……”
“散开散开了!”
那张贴的士兵一走,那些个平头百姓、商人货郎就围了上去,有些大字不识的农妇皱着眉头不解,还是那些个郎君胆子大些,拉着人就问了,上面些什么?
恰巧一个泥腿子上前得意洋洋的,“我知道!”
与他同村的是个知根知底的人憨厚之人,不解的问,“你不是跟着夫子学了百来个大字吗?看的懂上面写啥?”
那人涨红了脸,辩解道,“之前那话文绉绉的叫人看不懂,天子的话直白我懂的!”
“皇上圣明洪福齐天,那时旱灾也派了人和粮,只是可惜……”
“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你没听那位官爷的话,我虽然听不懂全部,可骂谢老瞎子的话可清清楚楚,敢让皇帝带绿帽子他也是能人也!”
“还听不听,听不听?不乐意我可去了,我家哥哥(父亲)还等着肉饼呢!”
“听的喽——你不走!”
那些个刚过来的妇人可不管那么多,拉住那人不让走了,差点扒光了他,让他犯了错儿进牢里去一遭,那就是影响人生大事儿了。
“这上头,谢府老匹夫不敢好事,抢了村子娘子、干了那家老寡妇,还不安好心,买出的粮食惨了假,用白肉喂鱼,拿死猪当活肉买,更是霸占了盐矿,菜价肉价往天上涨,最重要的还是今年的大选居然送进宫了一个大肚子娘,不知道是不是他——哎,你干什么?!”
那人突然被一大汉逮住,捉鸡似的提起,他脸色涨红不明所以。
“你们干啥子?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抓人呢!”
那些个平头百姓上前就是你抓我抓的,彪悍的很和盛京民风有的一拼,看来此前传闻不假。
传言那氏族收租子,一月总是来收,那些个妇人火大了,直接把人赶了去,不仅如此还挖了坑埋了人,断了舌头免得他们话多了。
而这事情就发生在建安,吴侬软语的建安。
建安繁华可城外非也。
“你敢不敢认嘛,我谢府自认带你们不薄,如今那黄口儿就惹得你们辱骂氏族,你们还想要狗命吗?!”
“狗奴才的好。”
一富家公子推开怀里的丫头,摇着扇子,肥肥胖胖的身子艰难的移动,满意的看着奴才乖巧,扔出了几枚五铢钱,那骂人的家伙趴在地上捡了起来。
“快走,是谢府霸王来了!”
人群蜂拥而至直接把胖子一群人给压了个好,那原先念榜单的人也趁着大汉去救富家郎君跑了,等那人被扶起来时,早已鼻青脸肿不成人形。
欲发难吧,这又没人,人都跑光了!
“贱民,贱民!加租子,明天就回去加租子!”
那大汉默默无言只是扶住可怜的富家郎君一瘸一拐的走了……
“客观,食香楼的好酒好菜来了!”
萧采女迫不及待的挥动着筷子,倒了一碗水拿起了一个馒头,就等招牌菜了。
“那是何人?”
夏长福歪头示意窗外的大呼叫的胖子,原是摔到了满地滚要大汉背。
博士把托盘里的酒菜放好,低着头不敢偷看美若天仙的娘子们,今天的赏钱多或许可以买个猪下水回去改改口味。
夏长福手指一动,夹了块片肉喂给川湘,旁边的博士看了欲制止被塞了几个五铢钱,闭上了嘴还满心欢喜的解释,着这建安城里的玩笑事。
“要这富家郎君何人,就不得不提那昌盛路的谢府,那整条街都是他们家的最接近前朝中心,也是他们家,前朝宫殿分的最多的了,谢家分支多也就只有王家能与之齐名了,这位就是谢府嫡长孙,时常出来摸个鱼牙祭,只是碰上了城外的刁民,这谢府郎君也是不记,多次了还是挑衅,不过他的加租子,本就颗粒无收还加租子,没的吃了。”
夏长福挑眉一笑,本以为世家大族该是个聪明的,原来那些个运气全用在吃喝嫖赌上了,加租子,下人本就贪墨他们还一味的加租子,谢府的下一代,而且还是个有话语权的下一代,她捂住嘴唇不让自己猖狂的笑吓到了花花草草。
“谢府如何?”
博士一愣,傻傻的看着手中的一贯钱,胸口有股子气盘旋着,散不去很是难受。他耳听八方、左顾右盼,凑近欲与夏长福咬耳朵——
圆润遮挡了博士,示意他让开,不要靠的如此近,而她站在桌边双目含笑,却是观察着是否有人上来。
二楼就他们四人也无人了,所幸也无妨。
他一手拦在嘴边,轻声的抱怨,“那谢府,一年的租子是二贯钱!那可是2000文,我们庄稼汉一年四季也挣不了那么多,不得不卖身为奴或是找些旁的活儿干。”
“你是佃农?!”
萧采女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博士,这个才12岁吧,不过是个少年郎君,如何扛得动那耕地的黎喽!
“我家中父母尚在,姐弟姊妹共计10人,我是八弟,人多了才供的起着越来越多的租子。”
“我记得,朝廷早已下达了自租地,氏族可拥有的土地不超过千亩,租子也有明确的规定。”
那人愁容满面,却是义愤填膺,“前年还好,可自从三月前,县官老爷不翼而飞之后,这租子就从100文飙到了2000文,我们不得不买身为奴,本就是我们的良田却硬生生的被占了去……呜呜……”
着着,这人不见潸然泪下,哭的好不伤心!
“好了,你下去吧。”
“殿下,你看如何是好?”
“先去和阿天他们会合。”
“是!”
萧采女左手鸡腿右手馒头,吃的双腮鼓起满面油渍,点头的时候还从嘴边掉下来馒头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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