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下药
在前往仁智院的必经之路上,八台平肩舆晃晃悠悠的路过,跪倒了一地的奴仆,异口同声的请安,不敢抬头窥视皇后容颜。
轿内,她单手支撑着额,一手握住白玉酒杯,摇晃着桃花酒,这可是从谢府带回来的战利品,味道果然甚至美味!
她又白又嫩的腿肆无忌惮的放开束缚,宽大的衣袖滑落至手肘处,红色的川湘蛇昏昏欲睡倒在上面,淡淡的桃花香弥漫开来。
许是他喝多了酒,这才醉了。
圆润跪倒在矮桌边正在调制新制的蔻丹,她准备在殿下的手指上描绘上白色的枝丫,还没有研制出旁的颜色,也就只能将就了。
白色的纱门遮得住什么?
夏长福一定眼就看清了外面的人影,她发现人多了些,多了很多。这一个月以来,她都在忙碌着后宫六局的事情,等一下刚好让她们几个见一见新任的尚宫,免得出了事情只会找她,妨碍她慵懒的后宫生活。
“仁智院也分了些新的婢子过去?颜色如何。”
她闭目养神躺平,扭动着身子,白皙如玉吹弹可破,许是她动作猛了些,红色的划痕盘旋在她的腰腹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红梅点点。
“殿下,分去了,自从陛下下令招收奴仆,宫里就多了许多的新面孔。”
圆润因是跪坐,起身的时候差点摔了,要不是夏长福突然起身接住了她,恐怕如今就横尸当场了。
圆润要是摔到了正巧压住夏长福的腰腹部。
“跪坐之礼还是累人了些,”她跪着拦住了圆润,低头凑近圆润的脸,“你瞧瞧你的额头都冒汗了,若是你受伤了,本宫会心疼。”
晶莹可破的肌肤,温温柔柔的眼眸,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为她而担忧的模样——
殿下凑的太近了,圆润猛的回过神来,双颊绯红逃避似的起了身,跪坐在夏长福面前,低头叩拜,红色的液体从鼻中蜿蜒又被吸了回去。
“你起来吧,今日的蔻丹就不做了吧,我为陛下煲的汤如何了?”她低头缓慢的抚摸着手指,哪里有一条黑色的线条,逐渐的像手指端部蔓延。
他近一月都来回于太极殿与宣政殿当中,开启恩科还是太过冒险,要是按照她的直接金銮殿里直接点天灯多方便啊。
偏生他仁慈,虽然手段手腕并不像。
在夏长福看来,株连九族算什么?
还是点天灯好一些,当着面死才是好玩的事情。
任何让阿天疲惫的人都该死!
圆润想着宣政殿的主人,陛下越来越阴晴不定了,也越来越难以捉摸,甚至在殿下这里也难得看的到笑容。
“殿下,已经差人送去了,用炭火温着。”
“到了他的手里,就算那几个老匹夫不识趣,也不会让他喝了冷汤。”
圆润沉默不语,上次殿下去宣政殿,却听了一耳朵的“唯女子和人难养也”,文人磨磨唧唧没什么大用处,应该强兵加强军事管理,好不容易有了金钱,不如给士兵多发些。
所以虽然这几位是支持陛下的老将军,殿下也对他们没有好脸色。
近一个月,暗卫协助谢环在建安收拾氏族的遗留财产,跟回盛京的不过暗卫首领,圆润隐约觉的这样不好,可又不了解殿下的想法,或者知道却又不想承认。
“圆润,我算把所有的暗卫都交给了阿天。”
“碰——”白玉酒杯掉在轿子上,裂开了纹路,清冽的液体湿透了圆润的裙角,她着急的提起夏长福的裙摆,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去擦,手又急又快。
“圆润,我算把所有的暗卫都交给了阿天。”
“殿下,你是在开玩笑嘛?”圆润揉揉耳朵,看到夏长福低头喝酒不言不语,她连声问道,“你是不是傻了,还是毒发了?那可是你的救命福,是前府主留给你的保命的啊,你给了萧天子,你怎么办!我的阿福啊,我一个人如何帮的了你,保得住你的性命——啊……”着她长着嘴却哑着不出一个字来,泪水滚滚,终是捂住了嘴呜咽着,摔倒在地。
夏长福却是满不在乎的笑着,依旧的高高在上雍容华贵,手指拿起那个摔出裂纹的白玉杯,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自饮。
“圆润,你该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做什么也弥补不了,还不如老实些待在我这里,保护好我。”
“殿下,前府主真的不能放出来吗?”着圆润抱住夏长福的大腿,嚎啕大哭。
“当然,要是他出来了,事情可就做不了。”
圆润无论如何也问不出那一句,您真的要如此作践自己吗?
只是哭,哭的泪如雨下。
夏长福跪坐着,圆润就趴在她的腿上,她叹息一般缓慢的抚摸着圆润的发,眼望向遥远的川湘府原址,她曾经很喜欢他,可她现在不属于他。
一个不喜她的男子,她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殿下,仁智院到了。”
圆润收拾了自己勉强见得了人,只是哭湿了殿下的长裙,辛亏轿子里有朝服,不然事情就麻烦了,今天可是六局会面之时啊!
仁智院本是后宫妃子居所,可前朝今朝妃子具无,也就几个采女罢了。
她扶住圆润的手下了轿子,侧耳一听蛮儿欢快的声音不绝于耳,勾唇一笑木屐踩在青石板上,蛮儿的成绩不错,想必和王李氏处的还可以。
司谢氏已经被赐死了,司家郎君也得了个美娇娘,这事儿干的好。
“人来齐了?”
夏长福偏头去看圆润,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婢子推来院子,她扶着圆润的手,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复杂有之,羡慕有之,怨恨亦有之,更多的确是迷恋之态。
长姐。
蛮儿跟着其余三人一齐行礼,粉嘟嘟的嘴唇开合注意到了夏长福的目光,笑的越发的灿烂了,她掩盖下眼底的笑意。
这一群人里头唯有崔氏的礼仪仪态最为出众,极为婀娜多姿,倘若她是个郎君都要把持不住了呢。
“起身吧,六局尚宫来了?”
“谢皇后殿下。”
圆润按照夏长福的吩咐,带着婢子上了菜。
她缓慢的度步,在经过蛮儿的时候,伸手拉着就往座位处去了。
前朝宫殿均是高台威严,台阶缓慢的走着,身后是低眉垂眼一个莫子刻出来的婢子,端着菜一一上前。
她跪坐在矮桌前,婢子端着托盘一一放好,圆润帮衬着为夏长福拌好了胡椒葱,她的眼轻轻的划过面前的婢子,觉得她颜色颇好,有几分她的模样,轮廓有些儿像,要是神志不清的人很容易认错了。
她眼底的野心勃勃,生机盎然,惹得夏长福抿嘴饮酒,她不悦的挥挥手让婢子下去,看了就心烦。
“长姐心烦意乱?”蛮儿凑近手里拿着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开着露出里面的肉丁,她摸了一粒,“长姐吃了必然气消。”
望着蛮儿灿烂的笑,她摇摇头想了想那个夏璠,倒也是随了她去,反正这宫里她看着呢,出不了大乱子。
婢子摆放好宴席,有酒有菜还有鱼脍。
“入座吧。”
“这尚食局的手艺,你们好好尝尝,用的你们自个的菜炒得,滋味必然不错。”
着她夹了一片生鱼扔进耳杯里,待它浮了起来这才夹起,放置蛮儿的碗中。
歪头声的咬耳朵,“我记得你喜欢吃鱼,可错了?”
“没,长姐,你去了一个月十一天,俗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好久好久没见了!”
“吃吧,言多必失,去了太极宫,我们慢慢。”
“嗯!”
“殿下,为什么我只有鱼!”
油腻腻的鱼,吃了会胖,她不想和王李氏一样变成大肥猪。
夏长福歪头一看又是崔氏,眼扫过她淡淡的不言不语,视线在她手心握住的纸包处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的田里什么西也没有,能有鱼吃,还是尚食局看你可怜才给的吧,你看看,还嫌弃了,”萧采女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谁叫她总是她长的像男人,没人要的啊?
“你要是实在不想吃的话,我可以和你换啊,反正我又不是你,没钱还不好好干活,我是有钱人,哈哈——殿下,妾能帮帮崔采女吗?”
“萧采女,你——”夏长福拖长了音,还是不想萧氏,她停顿了一会儿就喝酒去了,反正不用她管崔氏,“你们还想不想吃了?”
“你们都欺负妾,妾妾,妾不活了!”着崔氏突然扑向萧采女,直接跨在她的腰腹处,直接把一包药粉塞进了萧采女的嘴里——
“叫你我,叫你骂我,你骂我,下地狱去吧!”
“啊啊——”
“长姐威武!”
夏长福二步做一步,快步靠近,一脚就踹开了崔氏,扶起萧采女,人已经人事不知了,圆润紧跟在后,结过萧采女。
“太医,叫太医!”
“萧萧,你醒醒啊!”
“去太极宫!”
“殿下,奴才去禀告陛下了。”
夏长福转身,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桃花香气,她冷漠的声音砸在仁智院,“把崔氏关在仁智院,除了婢子任何人不得入内,待陛下来临,禀告本宫在太极宫。”
“是。”
“长姐,快来,我拉你——”
八台平肩舆疾步快速离开了仁智院,一路上跪倒了一片的婢子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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