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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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周言以为自己幻听, 反手就是捏住那警员的衣领子,语调恶狠狠,“你再一遍?”

    “你扯我领子干嘛!松开!”

    “我让你再一遍?!”

    那警员抬头看了眼林周言, 被他眼里的溢出的怒气给吓到, 瑟缩了一下肩膀,声嘀咕:“什么人呐,还要人。”

    “周言, 你没听错,他们的是我。”寒青突然插话,声音遥远而悲凉。

    不只是林周言大脑当机, 在座的警员们也一脸惊讶, 刚才还拒不认罪的寒青猛然之间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

    那警员得意地讲:“都认罪了, 还拽什么拽, 松手。”

    警员猛力掉摁住他衣领的手, 摸着自己刚刚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的脖子, 给了林周言一记白眼。

    林周言摸着寒露肚子上不多的赘肉, 软乎乎的触感很舒服。

    他叹了口气, 略微严肃地:“那时候的就觉得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可是后来找青叔问过很多次, 青叔都避而不谈, 除了那一次。”

    寒露听得手心里除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也不想去擦,身体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也麻了,不想再去动弹, 她只想听林周言。

    “哪一次?”

    “青叔前两年的时候在狱中病得很厉害,估计人身体上病了,心理防线也就特别脆弱,我去那边给青叔送药,青叔心里一软,大概了些。”

    寒露心里一紧,抓紧了他的手指,“什么?”

    林周言瞥着她,摇摇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以及一句真相并没有什么意义,只要你过好现在就好。”

    现在想想,不无道理,只要她过得好,她那时候走了也挺好,真的留下来,他能怎么办?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就老死不相往来,假装是仇人多好,再见面了也不会尴尬。可是人总喜欢念旧情,长情这种东西生根,就非她不可了。

    寒露嚯地一下从林周言怀里爬起来,眼睛瞪得特别圆,“孙建国可能是凶手?”

    林周言好笑,摇了摇头,抬手摸到她的耳朵,轻轻揪了一下,“不是,你忘了刚才何忠了什么?”

    “孙斌?我都不认识这号人,他有什么杀人动机?”

    林周言沉默,身旁的西瓜皮已经堆得很高了,引来许多蚊蝇萦绕。他抬头看了眼今晚的月亮,月亮被云头盖住了半边容颜,露出的半边也毛躁躁的。

    “没有。”良久,他才吐出一句。

    寒露望着他,他已经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手里抖着烟灰,眼眸微眯望向远处,像是在回忆前程往事又像是不愿记起那些糟糕的回忆。

    寒露捣了捣他的胳膊,重复:“没有?”

    “没有才是最大的有可能。”林周言搓了口烟,嗓音暗沉,“孙斌是天生的嗜血者,少年的时候就犯过不少事,架、杀人、越狱已经无数次了。”

    林周言言简意赅,没刻意去提及以往他和孙斌交过手,林进平死去的那一年,孙斌刚好刑满释放,难得没有越狱,正式回到家中,那时候孙建国正准备将两人都送去当兵。期间孙斌就折腾出不少事,扬言要将他除掉,天生地看他不顺眼,总给他使绊子。

    最狠的那一次,是孙斌在部队里混得开,很得那些班长们的喜欢,教训起来新兵蛋子的方式一套又一套,其实是残忍又血腥,每晚睡觉前都要来查房,没有东西也能整出来点儿幺蛾子,然后逮着一个寝室的人板子,往死里抽,整得不少大丈夫流泪,林周言那会儿也被得惨,其中最功不可没怕就是要属孙斌了。

    退役后,听闻孙斌的事情就更多了,却也都不是什么特别中听的,无非是又犯法犯罪被抓了,又逃了、又害死了别的妙龄少女了。

    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孙斌的消息了,如今却捕捉到孙斌的身影,必然是不怀好意。

    林周言又补充一句,“孙斌是孙建国儿子。”

    寒露哑口,思绪有片刻的清明,朝林周言眨了眨眼,渴求得到林周言的回应。

    呀!林周言却是将她横抱起,往屋里走。寒露赶紧抱住他的脖子,眼里波光流动。

    寒露问:“你怎么不回答我?”

    “着什么急,外面蚊子多,咱俩回自己的床上去,多爽。”

    “别别别,还没完。”

    林周言脚步顿了下,掀眼皮瞅她,“想起孙斌就想揍他这个狗比,心情可以非常坏了。”

    寒露一只手沿着他的后背滑到前胸,摸着他的胸肌,手拍拍,“不气了不气了,就事论事,不想孙斌这个人不就好了。”

    寒露着,手悄咪咪地往下滑,摸到他的腹肌,指腹在上面着圈圈。

    林周言眸光一暗,唇角上扬,“别不老实,心把你抱去厨房gan。”

    寒露嘿嘿一笑,手退出来缩在胸前,一脸得意。

    林周言也跟着笑,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大概也只有她在讲正经事情的时候想出振奋x欲的方法。

    寒露哼了一声,不满地看向他,“你这样是在虐待你老婆,还咬人。”

    “怎么?还想让我舔?”

    “……”寒露成功闭嘴,回到大床上,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等着林周言的下文。

    林周言却不紧不慢,慢慢脱衣服,慢慢洗澡,偏偏那个半透明的浴室里,他洗澡的样子她全都看得见,挺翘的臀部上沾染着热气,稍稍侧一点就能看到他的……

    寒露赶紧闭眼,扑进枕头下,制止住自己的目光。

    里面却传来轻快的笑声,“不多看一会儿?既然妹妹享受不到,那就只能饱饱眼福了。”

    寒露掀起枕头一角,半睁半闭着眸子,装瞎:“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看的。”

    “好用就行。”

    寒露脸红了一下,嘴上喃喃林周言越来越不正经,闭着的眼睛却睁开了,可惜林周言已经传好了裤衩,迈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走过来,一屁股坐下。

    “哎哟,媳妇儿好像没看够?”

    寒露假装听不懂,转换话题,“你继续你刚才,好嘛?”

    “你不是想到了?孙斌犯罪杀人,孙建国收拾烂摊子,找替死鬼。”

    寒露陡地没了话讲,她是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孙建国会是这样的人吗,不排除可能,毕竟孙斌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就算这块肉腐烂生蛆,还是和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还是归属于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倘若真的剜其肉割其骨,那该有多痛。

    寒露换了个方式问:“你觉得孙建国会这么做吗?他收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算不得多坏吧?”

    林周言凝神,“算不上多坏是什么程度?”

    严格上来,孙建国自从收养以后,只能算得上是给了他一口饭吃,将他扔到部队里混了两年,回来后照样供他吃喝,却从来不与他亲近,甚至没收了原本的属于林进平的房子。

    这样算坏吗?似乎又是好的。

    他伸手掐住寒露的后颈,寒露下意识呀了一声,缩紧了脖子,偏眼盯着他的脸看,期待他嘴里的回答。

    “不好不坏。”

    一句简单的回答,明了所有,也什么都没明。

    两人之间沉默如寂静的夜晚,周围的虫鸣鸟叫声音放大,盘旋在耳边形成一首清幽的月夜变奏曲,各自的心事随着声音的高低起起伏伏。

    良久,林周言:“去找孙建国。”停了几秒,他接着:“实话,我没想到过会是孙斌,至少在何忠告诉我之前。”

    “我明白。”寒露张开双臂,环住他的精瘦的腰。

    “你你都明白什么了,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寒露呸了一声,“是你心上宠爱的宝贝肉。”

    林周言笑声爽朗,伸手在她屁股上摸了几把,又忍不住掀开她的裙子,隔着内裤瘙弄了几下,寒露就湿得不行,哼哼唧唧地夹住他的手指。

    双方都憋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下来,各自整理好,准备趁时间尚早,逮住孙建国询问。一通电话却阻挠寒露的脚步。

    “喂、喂,祁旭你认识吗,金门大桥这边发生车祸了,你是祁旭的家属的话请马上到医院来一趟。”

    不待寒露回答,那边粗犷急促的声音掐断了电话。

    寒露怔了足足半分钟来消化着突如其来的消息,略微惊愕地对林周言讲:“我得去趟医院,祁旭出车祸了。”

    林周言蹙着眉,一言不发地望向她,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语气有些不好地讲:“你不是他什么人,可以选择不去。后面自然有别人去看他。”

    寒露单纯地以为他的醋意又上来,二话不捧着他的脸印上红唇,正儿八经地解释:“感觉挺严重的样子,总不能我生病了别人来看我,现在别人出事儿了,我就当个局外人,连个起码关心都没有,这样太没人情味儿了。”

    “没人情就没人情,你少和祁旭来往,那个祁旭不是……”

    他的话音儿未落,寒露的电话再次急促频繁地响起,她顾不上会意林周言还没完的话,只捂着话筒对林周言交待,“你去孙建国那儿,我去医院一趟就回来。”

    林周言哼笑了一下,“老子是傻逼才会让你一个人过去。”

    作者有话要:  2018.06.10增加部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