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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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又怎么会晚了?昭儿只要你停了给你父皇的药, 你父皇会原谅你的,昭儿, 你听母妃的好不好。”玉贵妃急急道。

    不料, 楚昭冷笑一声, 上前几步:

    ”母妃如今还真是天真的紧, 不消儿子派兵围了靖北候府, 楚霖跟靖北候回京之后会放过儿子吗?即便是儿臣侥幸逃脱, 母妃认为已经得知真相的父皇会念在父子亲情绕过儿臣?更不会, 母妃,父皇首先是大晋的君王,然后才是儿臣的父皇, 况且早在二十年前母妃下药毒害先太子妃的时候, 咱们母子就注定没有退路了,母妃, 如今的形势你可明白?“

    楚昭的话明明白白的砸在玉贵妃的心上, 玉贵妃嘴里发苦, 早知道当年她就老老实实的做个侧妃好了, 什么情呀爱的, 在这皇家追逐深情简直是可笑,这下可好,如今她的昭儿如同疯魔一般,心心念念的都是皇权, 可是就算是如他所愿登上那九五之尊, 昭儿就真的开心了吗?

    到底还是她这个做母妃的害了自己的儿子, 玉贵妃掩面而泣。

    “母妃,咱们母子应该高兴才是,如今朝廷的大权都掌握在儿臣的手中,儿臣手里还有三万精兵,只要儿臣能守卫好京城,到时候儿臣就会下令昭告天下,楚霖和靖北候父子和苗疆反贼勾结意图颠覆大晋,到时候楚霖一伙人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想要斩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到那时,母妃您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而儿臣.......这天下都是儿臣的了.......”楚昭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玉贵妃看着眼神狂热的儿子心下悲痛,昭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朝廷真的都掌控在昭儿手中了吗?不尽然吧,单林阁老,这个老家伙浸润朝堂多年,能够屹立三朝不到位极人臣,绝非等闲之辈,想当年孝武皇帝九子夺嫡,京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一夕之间京城多少豪族倾覆,当年年仅二十岁还是文弱书生般的林阁老愣是护着孝武皇帝杀出一条血路出了京城,如今林家树大根深,朝中有多少大臣都是林阁老一手提拔上来的,就算此时他们表面归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昭儿.....”玉贵妃开口却被楚昭出口断:

    “母妃,儿臣早就做好了算,母妃只管安安稳稳的等着做皇太后就好了,母妃先歇着,儿臣有事先走了。”

    楚昭完,对着玉贵妃弯腰行礼,随后大步离开。

    只留下玉贵妃颓然倒地。

    ~

    苗疆,将军府内。

    楚霖正在书房里看奏折,武王楚边大步流星的走进书房,大声嚷嚷道:

    “皇兄,当初我就知道楚昭那个子狼子野心,如今一看果然被我猜中了。”

    楚霖抬眸,楚边晃了晃手上的信鸽

    :“京里传来的消息。”

    楚霖结果绑在信鸽脚上的信件,开一看,表情微变:

    ”楚昭派人包围了靖北候,还在父皇的饮食中下了麻醉散,如今朝廷中的大半官员都投靠在他门下。“

    “好呀,本王就知道,皇兄你等着,皇帝这就带着人马杀回京城,救出父皇和魏侯爷的家眷!”原本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楚边立刻瞪大双牛眼,手指捏的咯咯作响,叫嚣着要带兵杀回京城。

    却不料楚边还没走出门去,就在背后被楚霖抬脚踹了个狗吃屎。

    楚边委屈的站起身,一张大黑脸黑红黑红的:

    “皇兄这是作甚?”

    最近两天是怎么了,晚上他腆着脸想爬上媳妇的床被媳妇一脚踹到地上就算了,为什么今个儿皇兄又从屁股后面踹他,难不成他真的太好欺负了,所以人人都来踢他的屁股?

    大傻个楚边正兀自委屈着,那头楚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薄唇轻启:

    “此时苗疆战事未平,此时若是撤兵,日后必定是腹背受敌,形势会更加不妙。到时候这个罪名由三皇弟一人承担可好?”

    楚边闻言恍然大悟,他嘿嘿傻笑几声赞道:

    “还是皇兄聪慧,一点就通。那现在咱们该做什么?”

    楚霖薄唇微勾:

    “鱼饵已经洒下,下一步就是请君入瓮。”

    楚边:.......皇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军营里点兵,等着一会儿捞网大鱼。

    ~

    临城内,苗虔正跟几个副将在府衙内研究地图,突然城内面燃起了熊熊大火,如今正是月黑之时,城中的夜风呼呼的将大火引向城东,百姓们四处逃窜,临城内顿时乱成一团。

    苗虔正焦头烂额的处理火灾的事情,城墙上喊声冲天,原来是晋军趁乱率兵攻城。

    “将军不好了,晋军攻城了!”

    “城门破了,城门破了!”

    前来报信的士兵由远到近,府衙内的苗虔勃然色变,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长枪双目赤红:

    魏胜老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罢,提着长枪就杀了出去。

    随后几个副将也提刀杀出府衙。

    城内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百姓,苗虔接连砍杀了好几个晋兵之后,拉过一个逃跑的兵卒厉声问道:

    “魏胜老贼现在何处?”

    “将....将军,这晋军的领军是魏胜的长子魏青岩,至于魏胜......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兵卒哆哆嗦嗦的道,他原本是守城的士兵,等到晋军攻破城门之后,他见受不住了,就想着保住命要紧直接跑了,没想到在城里被苗虔抓了个正着。

    什么攻城的是魏青岩!那魏胜老贼现在何处?!

    苗虔望着满城的大火,目呲欲裂,他挥手就将那士兵的头颅砍了下来,这临阵脱逃的士兵该杀!

    晋狗该杀!魏胜父子更该杀!

    苗虔手提长枪杀入乱军之中,抢起抢落,不知道杀了多久,苗虔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脸上也被士兵用的刀划伤了,他狰狞着一张脸,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鬼,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即便是苗虔跟几个副将奋勇杀敌,也抵不过气势如虹的晋军,在激战了一夜之后,临城最终被晋军攻下,苗虔几人不知所踪。

    苗疆战事初平,只是那反贼头目苗虔跟李大牛没有了踪影,十几万晋军一半驻扎在苗疆城由武王楚边率领,一半由楚霖率领驻扎在了临城城外。

    魏千娇坐在马车上,边上坐着青柳跟牡丹,马车行驶在雪道上,辘辘穿过广阔平原,最后进了临城,楚霖一行人住在了临城府衙内。

    临城府衙原本是临城知府的宅邸,府衙分为前后两院。都是砖木结构、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从远处看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真真是奢华无度。

    魏千娇住在正院内,正院是所三处的院落,装修虽然低调,但也处处昭显着奢华之气。

    日落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正院的走廊上早早的挂上了琉璃灯。

    天空中又慢慢的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屋内的地龙烧的正旺,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布毡,屋子里暖洋洋的,魏千娇抱着火炉围着棉被在窗前看雪。

    青柳掀了帘子进屋,魏千娇回眸问道:

    “听出来了?“

    外面落雪,青柳的披肩上落了不少的雪花,她原地蹦跳几下感觉浑身的冷气散了不少才敢走上前:

    “奴婢问了不少人,可是谁都不知道侯爷跟世子去了哪里,奴婢只datingchu 咱们临州的守军少了两万人。就连粮草军需都少了一些。”

    魏千娇闻言不解,她兀自低头,瞧见青柳脚上的绣鞋已经被雪水沁湿了,就连身上的袄裙都湿了一大块,她吩咐青柳下去换干净衣裳。

    青柳前脚刚走,外头丫鬟就掀了门帘,身穿黑色大氅,面容冷峻的楚霖就大跨步进了屋子,魏千娇这会儿正撑着脸儿想事情,男人进来了,姑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屋内的灯光暗,姑娘撑着脸儿,露出一截白皙天鹅颈,侧脸娇若晚霞,艳若桃花。

    这件事情,魏千娇总是想不明白,为何前两天父亲就不见了踪影,等到攻下临城之后哥哥也不见了人?

    要知道爹爹可从来不是这等不负责任的人,他每次出征从来都是跟将士们同吃同住,有苦一起吃,有血一起流,所以爹爹才会这么深受军士的爱戴。

    如今爹爹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还连带着哥哥也没有了音讯,问军中的人,大家也都闭嘴不答,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京城能出什么事情呢?明明她走的时候,京城一切都还好好的,再了如果京城真的出了异变,大猪蹄子跟傻大个楚边不可能这么镇定自若吧?

    姑娘素手芊芊支撑着脸儿,黛眉轻蹙,整个人透着股软绵绵不出来的烦恼。

    楚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步上前走到姑娘身后,坐在榻上伸手手臂,轻揽住魏千娇问道:

    “什么事这么烦闷?”

    “唔,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有些困了。”魏千娇装模作样的掩唇,了一个哈欠,大大的杏眼眯起来,里头满是水雾。

    这件事情可不能叫楚霖这厮知道,若是叫他知道了,那她就真的什么也听不到了,天真的太子妃娘娘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