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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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王与王的皇妹本来在宫里是两个无足轻重的皇女,成年后出宫立府过的也是平平静静的日子。无奈朝堂上前太女云箫和握兵权的燕王为敌,云箫太女终于被逼造反,最终黯淡收场,连一条嗣脉都没有留下。王怕啊,在朝堂上更加心翼翼。可是无奈仍然抵不住那蛇蝎燕王的毒,她竟趁猎场时唉,王本就是个没圣宠没势力的闲散藩王,如今大朝会一开,凭母皇陛下对燕王的宠信,怕是会颠倒黑白将王身首异处不可。王情知戚相与燕王素来不和,便厚着脸皮来求戚相庇护。”言罢,她便立起了身子,走到戚如身前朝着对方一拜,“请戚相务必要搭救王一把,王此生没齿难忘。”

    戚如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着她,迭声道:“靖王殿下快起,微臣受不起殿下的一拜。快起快起,有话好”

    靖王殿下无奈的看着她,在戚相的劝下坐回了位置上。

    戚如道:“靖王殿下的难处微臣明白,只是微臣至今仍然不明白陛下的打算,所以对靖王殿下也是爱莫能助。不过微臣可以向靖王殿下保证的一点是,绝不会与燕王一道同流合污。若是靖王殿下有难,微臣可以量力而行,帮助王殿。”

    “那就多谢戚相了。”她垂头以示感谢,接着试探道,“如今云箫太女已逝,下一任太女的册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知戚相可否知道母皇的圣断?”

    戚如看着她,缓缓言道:“靖王殿下想必明白帝王之心不可妄加揣测。无论陛下最终册立的皇女是谁,想必靖王殿下同样会平安无虞。”

    “哦,右相此话怎解?”靖王殿下不明白了,老狐狸这句话怎么也应该指的是颍王才对,怎么会对她出来?莫非是她糊涂了。

    却见戚如笑道:“微臣的意思是靖王殿下不必忧心,陛下一定会念着多年的母女之情,不会那般纵容燕王混淆是非。”

    听了这话,靖王的面色黯淡下来,低声道:“若非敦王遇刺一事在先,王也不会这般担忧了。不过王还是多谢戚相的宽慰,有了戚相这番话,王面对明日的大朝会便有信心多了。”

    “靖王殿下宽心便是,陛下不会对自己的皇女赶尽杀绝的。”

    “嗯,但愿如此。”

    一番谈话结束后,靖王殿下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对于戚如以庶女撑持门面一事,还是作了微词:“即便是戚相不在乎嫡庶尊卑之别,又置已故的正房嫡夫和嫡出的戚瑗大姐于甚地?况且王闻得戚大公子也已是足够出嫁的年纪了,若是戚相迟迟将戚大姐放逐在外,难免落人口实,对两个嫡脉都是一种欺辱。王在这儿多嘴一句,还是希望戚相能够早日将大姐召回,以便应措戚大公子的婚事。王告辞了。”

    望着靖王殿下这个贵客离开的背影,戚舒渐渐步上前来看着戚如:“今日母亲让女儿亲自接待靖王殿下,可是女儿做错了?”

    戚如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光深沉复杂,缓缓而言:“不关你的事,你之前是怎么做的,以后还是怎么做。”

    戚舒看着她,心翼翼地问:“靖王殿下是否对女儿的身份不满,或者是今日由女儿出面接待辱没了她?”

    闻言,戚如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多想这些事情做什么,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便是了。靖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以后的皇位是不是她的还另。现在就怕成这样,以后夺嫡之战打起来,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见母亲生气了,戚舒急忙垂首赔罪:“是,女儿知道错了,谢母亲教诲。”

    “去吧。”

    “唯。”

    待戚舒走后,戚如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靖王今日来此一趟寻求她的庇佑一事并不作假,但是能够平平静静掩藏在诸位皇女身后,淡淡定定走到今天才冒泡,也不失为一种本事。

    如果她相信这个靖王毫无与燕王对抗的力量,她这个权倾朝野的右相就真的是白做了这么多年。更不论她的背后还有一个颍王,靖王不得庆宣帝宠爱不假,但是颍王深得圣上欢心却是真。况且凭她多年的官场经验和力量,她已经收到了消息,颍王正在磨刀霍霍,联合了几名大臣准备在明日的大朝会上与燕王针锋相对。

    思及此,戚如的心里一抽,面上也随之一紧,莫非!

    莫非庆宣帝心目中的继承人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颍王?可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庆宣帝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多年来由着那个颍王胡闹。

    大凤东京城的百姓庶人到皇室中人,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位传奇的颍王殿下。她不尊礼法,不顾三夫四侍的伦理纲常,执意只娶一夫,连个侍人都不纳。除了初侍实在是没办法躲过之外,真的叫洁身自好。在她自己心目中叫洁身自好,在别人眼里就是生理有问题,甚至坊间传闻她有磨镜癖。不过戚如倒是不会相信她有磨镜癖,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天性不爱拘束,喜欢后眷没有争吵的世界罢了。

    思及此,她更加觉得这个颍王可笑——若是天底下每个女子都如同她一般,娶了夫却不纳侍,那人口怎么发展壮大?百姓尚且希望多纳个侍,堂堂皇族更加讲究女孙满堂,这颍王看来是没什么出息了。

    以前她与庆宣帝有过一场御花园对弈,那时候庆宣帝问她对立储一事怎么看,她顺着庆宣帝的话茬以“容后再议”四个字一笔带过,可是如今戚如的心里不是很有底气,陛下心目中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不是燕王,也不是颍王,那就更不可能是刚才过来拜访的靖王了。可是别的皇女藩王就更加不可能,沂王行事过于张扬,冀王才是真的毫无势力。除了她们,也就只剩下庆宣帝最的女儿十四皇女,这更是个还没有出宫建府的毛娃子。

    那庆宣帝总不可能不传位给皇女了吧?这是不可能的。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戚如在内心深处终于隐隐形成了一个概念。

    御辇在官道上缓缓行走着,庆宣帝坐在置办得华丽舒适的辇上闭目养神。

    知秋在御辇旁边步行,跟随着队伍前进。一路上没有人一句话,整个队伍都是一副肃穆之象。

    “嗯,走到哪儿了?”庆宣帝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开口问道。

    闻言,贴身大总管知秋急忙上前,恭敬地回答:“回陛下,还有半里地便能到燕王府了。”

    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而此刻谁也不知道庆宣帝却突然抛出一句令人吐血的话来:“去靖王府。”

    此话一出,就连随身伺候多年的知秋大总管也不禁愕然:“陛下?”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吗?陛下什么,去靖王府?

    庆宣帝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眸,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问:“有问题?”

    “没有,”知秋大总管便是傻了也不会出有问题三个字的,所以她当即高声吩咐前面的领头人,“陛下有旨,去靖王府。”

    “唯!”领头人领了陛下旨意,便带着长长的队伍转头往另一处高门大院前进而去。

    见状,庆宣帝这才满意地继续闭上眼睛凝神。

    靖王府。

    柳氏猛地扭头看着禀报消息的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陛下来了?”

    侍看了王君一眼,垂下头道:“是的,王君。陛下出宫好像本来是为了去看燕王世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中途突然下令改道来靖王府。王君,王殿现在不在府中,陛下会不会”

    没等他把话完,柳氏便伸出了:“不管怎么,陛下始终是殿下的母亲。来,扶我起来,一起去迎接圣驾。”

    “唯。”侍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王君。

    柳氏有了他的搀扶,心里便多了一份安定。他并没有忘记那次靖王受伤后,庆宣帝也是亲自带着方太医过来。当时他一听陛下驾临靖王府,直接给吓晕了过去。可是后来醒了以后听陛下并没有怪罪靖王,也没有斥责林侧君和婧儿的不敬之罪,心里对这个婆母大人便少了一些畏惧之情。

    蔚君早逝,即使他活着想必也不会为难自己和洛氏这一对婿夫。但是陛下就不一样了,陛下是皇帝,而且还是一个和自家殿下不合的皇帝。即便是在寻常人家里,女儿尚且不能违抗母亲的心意,况且是尊卑更甚分明的皇族?那更是陛下一个不高兴,便可以要了这个不喜爱的女儿的命。即便是不至于严重到要她性命,那也可以要她生不如死,堂堂一代枭雌还没有办法整治一个不得宠爱的女儿吗?所以柳氏那一次才吓成了那样,可是事实证明他是多心了,庆宣帝这位婆母大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可怕。想必这次他也不会对殿下和自己还有婧儿做些什么吧?

    柳氏安心地去拜见了庆宣帝。

    我觉得戚舒的形象好唯唯诺诺啊,写崩了。那啥,靖王和戚如都在装,俩装明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