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驻兵部
虽然没有明言这个孩子是谁,但是她们姐妹俩都清楚这个人是谁。
“燕王世女?”颍王盯着她的面色,确认般问道。
闻言,靖王轻轻地颔首,低着声一字一句地道:“我那般逼迫婧儿,就是害怕她成长得太过迅速,让我们都没有招架之力。可是我想错了,她好歹也已经六岁了,而我的婧儿才两岁,是怎么也比不上她的。”
见状,颍王急忙劝道:“皇姐你不要这样,婧儿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操之过急,她还是个孩子。皇家再怎么无情,也不能对一个两岁的孩子做那样的事。上次沐侧君害我没有看成婧儿,今天下了朝后我跟你一起回府,去看看我的姪女。”
“好。”
宣政殿。
由于今天不再是大朝会,庆宣帝也没有再佩戴高级的流苏冠,而是和往常上朝一样戴着珍珠十二旒的旒冕。身上的衣服也是平素上朝穿的玄色朝服,不是那日穿的橙黄朝服。
随着早朝宫女长长地喊着“上——朝——”,所有人都跪下身来,一齐朗声喊道:“微臣(卑职/末将/臣女)参见陛下(母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宣帝高坐金漆皇椅,面色威严,右一揽:“众卿平身。”
所有人都谢恩平身。
接着,早朝宫女按照惯例唱喏道:“文武百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人都面面相觑着,大臣没有一个出来当这个枪头鸟。
大臣们没有人发言,也不代表没有别的人发言。藩王皇女堆里,燕王还照例是那个经常冒出来的鸟。
只见她扫视了不远处的靖王姐妹一眼,然后执着朝芴朝右边跨列出一步,朗声道:“禀母皇,臣女有所奏。”
庆宣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容禀。”
“是!”燕王应了一声,仗着这宣政殿满是有学识有思想的文臣武将,也不惧怕让她母皇丢掉了面子,“启禀母皇,臣女听闻靖王殿下昨日出府去拜访八皇妹沂王殿下,甚至昨晚待到了傍晚才回府。不知道母皇是不是已经许可了,靖王殿下可以到处游荡。”
闻言,庆宣帝面上没有丝毫不愉快的神情,而是悠然自得地看向了当事人靖王殿下:“朕并没有许可此事,靖王你怎么?”
靖王闻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上前道:“回禀母皇,臣女的确是没有遵循母皇的旨意得免宵禁令,但是母皇亦没有下旨派人看着臣女。若是母皇派了人看着臣女,就不会不知道燕王殿下为了前天大朝会的事情,昨晚派出刺客行刺臣女,若非臣女身边的人并非泛泛之辈,恐怕此刻臣女早已身首异处。”
此话一出,当着吃瓜群众的大臣们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什么?燕王派人去行刺靖王殿下,是不是真的啊?
我看差不多就是真的,燕王殿下那么高傲的人丢了那般的面子,哪里不会报复回去?
但是靖王这样有证据吗?
庆宣帝面色一沉,问道:“你燕王派人行刺于你,朕倒是要问问靖王可有证据明?”
“自然有。”靖王信心满满,从怀中掏出一个孔雀徽章,展现给众人,“想必燕王殿下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燕王看到那个徽章,目光顿时一瞪,虽然转瞬即逝,但也还是被大多数人捕捉到了。
庆宣帝的面子挂不住了:“燕王,你怎么?你可真的派人去行刺靖王了?”
“臣女不知靖王殿下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也不清楚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燕王殿下决定一路赖到底。
却见靖王蓦然跪下,咬着牙低声道:“请母皇为臣女做主。臣女愿意为宵禁一事承担责任,但是也请母皇能够公正严明地对待犯事的人。燕王因为一己之私派人刺杀臣女,难道不应该受到惩处吗?”
庆宣帝还没有发表意见,就见到有些代表着正义化身的大臣们开始异口同声道:“请陛下给靖王殿下做主,惩治燕王——”
毫不用解释,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戚相的门生,知道戚相最近好像跟靖王走得比较近了,所以便开始维护起靖王来。
看到她们这般维护自己,靖王向戚如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沉默中的戚相也淡定地接下了这样的目光。
戚相这边发动了人员,内阁那边自然更加不能落后,以韩隽为首的次辅群辅们也开始嚷嚷让庆宣帝给燕王殿下做主:前日大朝会上的惩处本来已经很轻,燕王殿下本就已经受了委屈,岂能容靖王再如此张狂?
韩隽在前日大朝会上不敢积极,今天在早朝上再不积极些就不过去了,所以比起首辅卿张遥知,明显是十分卖力。
“都给朕住口!”
两派僵持不下,互不相让,甚至差点又像原来云箫太女谋逆一案那般吵了起来,庆宣帝一拳击在案上,制止了两派的对峙。
燕王暗暗睨了戚如一眼,心里暗道:老狐狸果然彻底走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戚如也随之抬起头来,追随着她的视线上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已经明出了一些问题,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
燕王看到她这样的态度,唇角勾勒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老狐狸,很好,很好。
众人安静了下来,才见庆宣帝继续道:“戚相,张首辅,你们两个百官之首的领头人怎么?”
张首辅扫视了自己的对一眼,选择了沉默。
而戚如思索了片刻,执着朝芴恭敬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靖王殿下的确有过错,不过这并不是燕王殿下对其下狠的理由。燕王殿下握三军大权,便更应该知道分寸,岂能滥杀无辜?况且靖王殿下还是其姊妹,燕王殿下怎么能做这种十恶不赦之事?便是对靖王殿下有所不满,那也应该留到朝堂上跟陛下才是,怎么可以私下派人行刺?”
德高望重的戚相话一出,好些大臣连连议论:戚相得对啊,燕王殿下怎么能这么做呢?
张首辅还是没有出声,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垂着眼睑似乎置身于九天之外了。
见到这个情况,韩隽急了,执着朝芴便对庆宣帝恭敬道:“启禀陛下,微臣”
“朕在问戚相和张首辅,好像没有问韩次辅吧?”庆宣帝笑意盈盈地截住了她的话头。
见状,韩隽也只好道:“是,微臣逾越,请陛下恕罪。”
御座上的庆宣帝并没有扫视这个斗败的母鸡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燕王:“燕王,你可对此事还有异议?”
此刻的燕王恨死了张遥知这个默不吭声的货了,偏偏母皇只让她有发言权,内阁里这么多次辅群辅加起来的分量还不如她张遥知一个人管用,真是气死她了!
“臣女没有异议,一切但凭母皇处置。”燕王不带感情地回答了一句官方的台词。
的确,被庆宣帝处置的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她凤昀熙捞不着丁点儿的好处。最后对于此事庆宣帝的处理是和稀泥,此事两不追究。
看似打成了平,得过一点,还是靖王殿下吃了一把亏。但是明眼人谁都心如明镜,握大权的燕王殿下和一个朝中毫无势力的靖王殿下过招,结果居然是打成平,已然是明燕王殿下连续丢了数次面子。这场仗到现在,燕王殿下已经成了绝对的输家。
不知不觉中,朝中分配的势力营在悄然无声中重新洗起了牌。
“好了,”庆宣帝拉回了众人还沉寂在燕王派人行刺靖王一事的心绪,起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就先这么过去了,若是有些人对朕的处置不敢,尽管来找朕,搞些偷偷摸摸的作为算什么事?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接下来朕要宣布一件事,希望诸卿能够瞪大耳朵听清楚。”
众人闻言,急忙收回了还飘散在九天之外的情绪,继续聆听御座上的老大发话。
庆宣帝扫视着众人,眼波缓缓流过她们,然后停住,缓缓开口:&qt;想必有卿已经听过此事了,但是大部分臣工还没有听过,那么朕便在这里正式宣布这件事情,也好断了某些人的胡乱猜疑。&qt;
靖王和燕王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此事,但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和大部分人所做的表情差不多,拼命要让别人以为她们俩并不知情的样子。但是眼线多如燕王,心思狡诈如靖王,岂会连这&qt;有卿听&qt;的消息都还不灵通?明眼人虽然嘴上没,但是心里都是十分清楚,她们俩是仠炸的狐狸,真的不知情就怪了。若是真的不知道此事,她们脸上的表情都不会是这么单纯的懵懂状了。
此刻,有些大臣在心里开始注意到这位如风淡定的靖王殿下,猜想着她会不会成为继云箫太女之后燕王殿下新的一位对。凭这两次过招的情况来看,照此下去,燕王失势的几率很大,而那位庆宣帝心目中的继承人有的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珠算盘。
&qt;朕今日在朝堂上正式宣布,让九皇女颍王入驻兵部,由兵部尚书带领学习兵部的知识,诸卿可有什么想要禀奏的?&qt;
这句话分明是已成定局,谁的话禀奏了都是废话一堆,众大臣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庆宣帝。没有一个人发一句言。
&qt;都同意?那朕就下旨了。&qt;
本来也不认为此事会进行得出奇顺利时,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而这个坐不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军的统帅、燕王殿下的亲姑母——马釜玥大将军。
庆宣帝将颍王往兵部安插,一方面是为了削弱燕王的势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削弱她们马家的势力。身为马氏一族的家主,马釜玥哪里还能坐得住?
&qt;禀陛下,末将有本奏。&qt;马家家主执着朝芴向旁边跨出一步,进言道。
庆宣帝看着她,唇边泛起了玩味的笑意:&qt;马大将军有什么异议,但讲无妨。&q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