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
柳氏见状,也不好再待在这里,上前眼神温和地看着女儿,他实在是很希望自己可以和婧儿多些时光相处。她是他的女儿啊,尤其婧儿现在才两岁,正是他怎么看也看不够的年纪。
婧儿看见父君来了,面上扯出了一丝笑意。
见状,柳氏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婧儿”他唤了女儿一声,便上前抱起了孩子,坐在软椅上喂起女儿吃点心来。
婧儿见父君和自己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脸上也是绽放着大大的笑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君的悉心喂食。原来父君也是很疼她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享受过他这么细心的喂她吃东西。
“好吃,父君也吃”婧儿没有能力去管那个凶神恶煞的皇娘和带点心来给她吃的皇姨,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喂她吃点心的父君。她用抓起一片糕点,扬起来拼命想要把它喂到柳氏口中,“父君吃”
柳氏面露慈爱地看着女儿,伸将她里抓着的糕点抽了出来。没有去理会那片被女儿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点心,看也不看就放进口中,而后继续面露慈爱地对女儿道:“好吃,婧儿真乖,来父君再喂婧儿吃点心。”
“好!”婧儿用清脆的声音答道。
这一幕被颍王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不明白皇姐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姐夫和婧儿,难道她不是那种可以为了姐夫得罪天下人的人吗?为什么要这样逼迫婧儿,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女儿啊!
颍王抿了抿唇,对靖王道:“皇姐,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吧。”言罢,她便率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她实在是有些窒息这座房间里的气氛,连空气里流动的都是她皇姐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一直以为她的皇姐是个有心之人,过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她才发现原来她对姐夫的那一份爱并不掺假,却是宁可用姐夫的命来换取天下人的感情,她对她的每一个夫侍皆是残忍至极。
靖王默默无言地看着颍王走向花园不疾不徐的背影,眼眸里的阴鸷不动声色地涌了上来。
她回过头去扫视了抱着女儿的柳氏一眼,见他没有抬起头来注意她们俩的动态,只是满腔对女儿付出父爱般地喂她吃点心。心里也瞬间一冷,接着迈开步子朝着花园的路走去。
今天早上下了点雨,此刻的路面有些**的。不过初春时节的雨倒是能够为人带来特别的凉爽,行在开满鲜花的路上,也别有一番情趣。
只不过,走在鲜花簇拥径上的两个年轻女子,却没有这般惬意的心态。经过了刚才那一番语气不轻不重的谈话后,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
颍王走在前面,知道自家皇姐已经跟了上来,就在自己的身后。虽然心里仍有些气不过的成分在里面,但她凤珣晔不能够做这种尊卑不分的事情。
她不管做了什么事,毕竟是自己的皇姐,是自己从玩到大的亲皇姐,是那个从便处处维护自己的女子。
思及此,她叹息了一声,认命般地把脚步放慢下来。
这边她的脚步刚一放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愠怒的女声:“怎么不走了?”
闻言,她也只得垂着头转过身去,一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的模样,嗫嚅道:“皇姐”
靖王没有理会她的模样,只是低声道:“嗯,你现在有职务在身了,神气了,就可以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了这话,颍王急忙道:“皇姐误会了,我哪里敢啊?我对谁这样也不会对你这样的。”
“婧儿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我对她一向严厉,可这并不是你可以借此来攻击我的理由。我要怎么养她那是我的事情。皇家决裂的事情我见多了,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今天要为了孩子跟我决裂?”靖王定定地看着她问道。
颍王自知自讨没趣了,也没有再继续缠着她道歉什么的,只是转过了身,继续行走在青翠景色里:“皇姐,你知道我一直很尊敬你、很崇拜你。皇宫里争斗激烈,父君性情温和,而你却喜欢处处争强好胜。可是父君不允,你也不能得志。后来,你看见燕王和马家得势了,想要去追求大皇姐的太女之位。我知道你也心动了,于是背着父君的心愿去支持你、鼓励你。就这样,父君带着对你的失望,遗憾离开了人世。我们也陆陆续续出宫建府,有了自己的夫侍。”
靖王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絮絮之语。
颍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有了夫侍以后,我就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做一个和绝大多数皇家女子不一样的事情,那就是这辈子只要一个正夫,绝不纳侍让他伤心。我知道我的这种做法令母皇和你都难以接受,但是我就是这样想的,并且也一定会坚持下去。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情。而相反,皇姐你和绝大多数女子一样,正夫侧夫侍皆不缺。为了能够纳沐侧君这个侧君,你不惜与母皇第一次强烈争执,为了许他一个侧君之位,值得你用他的命来下赌注吗?结果是我在母皇面前屡次帮沐侧君求情,才让母皇最终允准了你纳他为侍的事情。你成功地聘了他,可你真的快乐吗?你对婧儿那么狠那么狠,就从来不怕姐夫会伤心吗?皇姐,你那么爱姐夫,怎么忍心让他伤心?”
见她完了,靖王这才缓缓言道:“完了?完了就让我来。虽然我的感情问题是我私人的事情,你没有权利来干涉,可是我也不想事事都瞒着你。澹儿带给我的震撼是没有谁能够取代的,如果你有个如林曦泽一般的无爱男子为侧君,你会对他好吗?”
颍王看着她,坚定道:“我会选择尊重他的意愿,放他自由。”
闻言,靖王不甘心地自嘲了片刻,然后道:“不,你不会的,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你即便是想做也做不成的。关于父君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多什么了,但是九儿,你也要知道一个事实。你皇姐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她怎么会容忍一个和自己父君性情类似的男子,做出同样的事情来?我真的好气父君,怨他不理解我,不尊重我的思虑,只会对我劝我放。而我,凭什么要放?燕王可以那般嚣张地对付敦王一家,凭什么我们姐妹就得安安分分、默默无闻地过完这一生。我不甘心啊,我死也不甘心。”
“至于我对婧儿,那真的叫爱之深责之切。就是因为我觉得她是我的嫡长女,是目前唯一的女儿,我怎么能不对她严加管教?你知道吗?燕王世女对我下,她的上可以有翎羽卫的人。凤昀熙为了栽培这个女儿,可以让她这么就接触到她个人最私密的密,你她为了培养这个女儿花费了多少心血?我对婧儿若是还不严厉些,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颍王定定地看着她道:“皇姐,你不应该拿这种事情来比较羽儿和婧儿谁更优秀。我知道你心里急,可这种事情总也急不来的。羽儿的年纪已经达到六岁,正是逐步开始优秀的时候。而婧儿不一样,婧儿是皇姐的女儿,是我的姪女。她才两岁,决计不应该由她来承担皇姐的责任。皇姐我求你,你放过婧儿吧,她是你目前唯一的女儿啊。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要看在姐夫的面子上,放过婧儿,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吧。姐夫这辈子最大的心愿除了你能够得偿所愿之外。也便只有他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了。”
靖王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面上无喜无怒,像是一座可以流动眼眸的冰雕。
见状,颍王也没有再多什么。行与不行、好与不好,这都是皇姐自己一个人的抉择。若是选择错了,那也是皇姐自己的事情,跟她无关。她即便是心疼婧儿,却也不可能做出与皇姐决裂的事情来。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们之间需要做的事情是合作抱团,而不是内部搞分裂。
就在这时,只听靖王盯着她缓缓言道:“我原以为你是我的亲妹妹,什么都会听我的。”
闻言,颍王一笑,缓缓道:“皇姐,就算什么都听你的,也是有选择性的,不能真的你什么我都去做。如果万一你是要揭竿起义,我也不能帮忙的啊。”
闻言,靖王嗤笑一声,脸上嘲弄着不屑的神情。
颍王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了刚才自己话里的缺失,急忙补充道:“除非皇姐被母皇和燕王逼得实在没法活下去了,否则我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靖王面上的嘲讽神情更加浓厚,“如果没有母皇当年的大逆不道,今天哪里有你的九皇女和颍王可以做?皇权的事情,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分得清吗?”
听了这话,颍王蠕动了一下双唇,欲想反驳她偏激的话,却是什么也不出来。
靖王对颍王这段开头把我笑死了,婧婧辣么阔爱,是我女儿肯定爱得不得了,怎么当了这个人渣的娃,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