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妹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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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姐一定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害怕,一定不知道的!他一边与母亲周旋,一边与太华山上的她来往书信。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敢再回去细想,这段时间里母亲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秘密,若是有她却不动声色那该有多可怕?

    不管了不管了,长姐回来就好了,回来他就有人保护了。只要长姐回来了,他就不会再受到那些同样是趾高气昂的官家嫡子们的冷嘲热讽,还有那些落井下石和不屑一顾的神情。

    不想还没有什么,这一想可不得了,戚钰涵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止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他这一难过,把戚瑗整个人也搞得心疼不已,急忙将弟弟抱在怀里,心疼得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涵儿,长姐对不起你,长姐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段时间你真的受了很多委屈是不是,对不起不哭了”

    她着,把弟弟紧紧地抱在身前,然后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用自己的帕替他拭泪。若不是以往出过那种话,有过那样的念头,倒也不愧是一大凤好长姐的形象。

    待戚钰涵将委屈发泄了一通之后,心里才舒服一些,接着暗骂自己没用,哭什么哭?长姐今天好不容易才回来,他却在这里号丧,太不吉利了!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愿意出口,甚至仍然赖在姐姐的身上不起来。

    戚瑗见他如此,不禁笑了起来,宠溺道:“你都已经满十八岁了,这么大个人,还像孩子一样撒娇。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守着你,再也不会让人欺负到你了。”

    弟弟的遭遇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也可以想象得出来。涵儿这孩子从就那么心高气傲,任性得很。在她出了这档子事以后,那些以往便看涵儿不顺眼的大家公子,免不了要落井下石。

    虽然大家同为官家公子,但是彼此的心眼在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涵儿那般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也是受了他们不少的暗气。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回来了,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她唯一的亲弟弟,她就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当成球踢!

    戚钰涵嘤嘤嘤了一通,这才扭扭捏捏地从戚瑗身上起来,悄悄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大致确认一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被哭花。

    见状,戚瑗不禁笑道:“没花没花,还好没有被我回来的事情高兴得失了仪态,没真的哭成一只花猫。只是胭脂有些淡了,回头让下人给你重新补补妆。男孩子不管什么时候,一定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见她这样,戚钰涵也不禁“噗嗤”一声被逗笑了,咬着自己的丝绢,还残留着汪汪眼泪的双眼,悄然凝视着他的长姐。

    戚瑗见他彻底不哭了,又继续道:“你呀刚才是把我哭得足无措的,我回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怎么哭起来了啊?回头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这个做胞姐的都把你欺负了一顿,母亲还不训死我呀?”

    戚钰涵这才慢慢地自己动,用丝帕抹干了自己的眼泪。虽然眼泪擦干净了,但毕竟是才哭过不久,还是有些红红的。

    戚瑗逗他:“现在的你眼睛就像只白兔。”

    闻言,戚钰涵又被她一句话逗得“噗嗤”笑了起来,有长姐在身边真好。虽然母亲是他的亲生母亲,也是十分宠爱他的,可是母亲终究是一家之主,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不像长姐是一心一意和自己一条线。她们是同龄人,能够谈论的话题也就多了无数倍,自然相依为命的同胞姐弟能够超越母子之情。

    开了一通玩笑,将弟弟内心的不愉快解开之后,戚瑗便谈及了她们姐弟俩最为敏感也是最为致命的话题,那便是燕王。

    “对了涵儿,我刚回来,这几天都需要低调些,绝不能够惹出祸端来让人抓到把柄。不管是戚舒抢了我少主之位,还是我们与燕王结交的事,都不可以有丝毫动作惊动母亲。你放心,等我的少主之位稳定下来之后便会联络燕王殿下,到时候我直接趁母亲不在府里的时候把她约进来,然后你们俩赶紧成好事。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母亲即便是再反对也没办法再赖账了。”

    这句话她以极其低微的声音对戚钰涵着,而后者更是心翼翼地听着,唯恐听漏或者听错了一个字。

    戚瑗完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长姐,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去做。我们右相府不能有事,不能被燕王殿下踩在脚下。”

    戚如身为百官之首,不仅自己一家会受到牵制,朝堂上还有那么多得意门生,若是她出了事整个朝局都会受到强烈动荡。

    她们俩是她的嫡出女嗣,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和当朝最有权势的藩王皇女成为敌人。

    不仅她们右相府损耗不起,另一边的燕王凤昀熙同样损耗不起,她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为敌,造成大凤朝的不幸、陛下的不幸。

    却这姐弟俩在自己院子里琢磨琢磨的时候,主事侧夫陈氏的院子里却是不太平静的。

    让戚瑗回府的这件事是他亲自逼迫女儿去求家主,才渐渐让家主放弃了让大姐继续面壁思过的行为。

    现在大姐是成功地回到了府里,可是自己的女儿却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几天女儿都一直这样死气沉沉的,而且女儿这副样子还是他一造成的,让他怎么能够不自责不心疼?

    他让儿子把这件事禀告给了家主,家主是派人请来几个医官医治女儿。可是女儿得的是心病,现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药可以挽留女儿的颓废,难道要舒儿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思及此,陈氏痛苦的眼泪不禁掉了下来。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那样对舒儿,舒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老天啊,他到底对他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自从戚舒出事以后,戚钰铭就一直守候在姐姐的身边,希望能够给她带来点安慰。他想让她知道,不管这个天底下有多少人会抛弃她、唾骂她、阻止她,他都会永远地站在她的身后,一直默默地支持着她、鼓励着她。比起爹爹那文文弱弱的贤良样子,他更心疼胞姐现在这样郁郁寡欢的模样。

    而平日里作为右相府第二大草包的戚三姐戚芜来,这几天过的是三点一线的生活——自己的院子到二姐的院子再到四妹的院子,有时候自己都心疼自己这样的付出。

    可是再辛苦再艰难也得去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姐就这样消沉下去。

    明明她们四个从是那么要好的,她们三个的感情单纯的算起来,也不比戚舒和戚钰铭这一对同胞姐弟来得多杂质。

    ,她们三个姐妹也是这样玩到大的,明明是应该永远一起为二姐争取继承人位置的,为什么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呢?

    她停在戚琉的院子门前,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唉!”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四妹的性子,敢爱敢恨疾恶如仇。若不是她性烈如火,不定也不会计较戚舒的那一次告发。站在二姐的立场上,做到大公无私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如果是她,她或者也会这样做。可是站在戚琉的立场上,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这是婆婆有理,公公有理的问题。两边的女子都是她的姐妹,她和哪一个都同样亲密,她真的不希望她们俩就这样决裂下去。

    可是琉儿为什么就不能够暂时退一步呢?

    “你什么,让我去看戚舒?呵,三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昨天半夜发烧给烧糊涂了吧?你凭什么让我去看她,她戚舒凭什么值得我再去花心思?”戚琉转过身来,怒意重重。

    她每天都过来劝她不,还尽些偏帮的话,叫她怎么能够冷静面对?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戚舒傻了就得让她来服软,她凭什么服这个软?她要是在这件事情上服软了,她还是大名鼎鼎的右相府四姐戚琉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戚芜盯着她的目光亦带了一些愧疚,终究是知道她这样对她是强人所难,可是难道要她看着二姐这样消沉下去不管吗?她怎么做得到?

    顶着被她训骂和赶出去的危险,戚芜还是开了口:“琉儿,我知道二姐那样对你让你很难过,可是你也要理解二姐的处境啊。她好不容易才被母亲重用了一次,心里也是很害怕母亲会突然弃她于不顾,把戚瑗弄回来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四妹,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就看在二姐已经变成这副模样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戚芜的苦口公心劝并没有打破戚琉的冷情,她凝视着戚芜回答道:“三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是不理解她的处境。只是站的立场不一样罢了。站在她的立场她那么做没有错,很公允的行为,很高尚的行为。可是站在一个被出卖的姐妹立场上,那她戚舒就是卑鄙无耻,卖妹求荣。你知道这有多伤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