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的人
躺在榻上正胡思乱想着的青橙,也是十分好奇。她不知道主子将此事告诉给了多少人,但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来的人绝对不会是鸣羽卫的首领朗仪。朗仪如果还想把这个首领的位置给坐下去,就不会来打扰她养伤,因为这是靖王绝不允许出现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的确猜对了,来的那个人是沐侧君,也证明一切的掌控都还在主子的腕里。
两个侍开门看见他,心里虽然惊讶却也不敢多什么,急忙行礼道:“下奴给侧君主子请安。”
沐侧君甩甩帕,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让开,让本君进去见青橙姑娘。”
闻言,两个侍再一次面面相觑,犹豫道:“这——”
“这什么这,让开,”他见二人不给他腾地方让他过去,推了二人一把,径直走了进去,“青橙姑娘——”
两个侍急忙追了过来:“沐侧君”
他一眼就瞧见了榻上的女子,面色一喜:“青橙姑娘你果然醒了,这下可好了。”接着转过身对两个侍道,“行了你们两个,别杵在这儿了,先出去。如果本君和青橙姑娘有要紧的事,再叫你们两个进来。”
两个侍听到这话,急忙表示不可以离开青橙姑娘的身边:“沐主子,王殿要让下奴二人,寸步不离青橙姑娘的身边。”
沐侧君一听就火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君只是过来探望一下青橙姑娘而已,点主子们的私房话,你们两个在这里待着像什么样子?给我滚出去!”
闻言,两个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榻上的人:“青橙姑娘”
青橙笑得云淡风轻,低声道:“你们两个就先出去吧,如果有事我再叫你们进来便是。今天沐侧君来看我这事,待主子晚上过来的时候,我会亲自禀报给她的,你们俩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放心吧,你们先出去。”
沐侧君也嚷嚷着:“你们听见没有,出去出去”
见状,两个侍最后也只好听从了两位贵人的话,出了房门并且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沐侧君抓紧时间问起了她的伤:“青橙姑娘你没事吧,伤口怎么样了?我也是昨天才收到你在这里的消息,听你今天清醒急忙过来看看你。”
闻言,青橙仍然笑得云淡风轻:“多谢沐侧君关心,属下一切安好。只不过从接触到的世界好别人不一样,所以现在躺在这里难免心急如焚,想赶紧养好伤回到卫里去。”
沐侧君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我都明白,但是你也得把心态放宽些,这样才有助于养伤。”
青橙颔首。
这时候,沐侧君朝着四周看了看,确定真的没人以后,压低了声音对她道:“青橙,本君跟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激动。”
青橙盯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也答应他道:“沐主子请讲,属下一定不会激动。”
警觉地再次朝四周看了看,沐侧君更加放慢了声调,对她缓缓言道:“那天朗仪首领想要接你回卫中养伤,王殿很生气。结果朗仪又跟王殿的贴身护卫李蕊,发生了一点冲突,王殿一气之下了想换首领的事情。”
“啊?”青橙惊呼。
不管靖王对朗仪有多么不满意,她最大的依靠便是鸣羽卫。如今夺嫡在即,鸣羽卫不仅不应该被迫分裂,还应该更加团结一致,为主子日后的夺位发生至关作用。哪怕是天塌下来了,鸣羽卫的首领,也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丝毫的变动!
虽然她们身为死士,不被允许拥有人世间的感情,但她们终究是人。不搞团体不代表心里没有一个谱,谁才是最好的首领人选,谁才可以担当起壮大鸣羽卫的职责来。每个人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如果首领真的被撤换了,新上来的首领不一定会比朗仪好。就算是成功地换掉了,责任能力人脉关系各方面,谁能比得过任职多年的朗仪?
人心不服是肯定的。
沐侧君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目前的形式就是这样,我平时不敢和王殿多加交谈卫中的事情,因为鸣羽卫是她的私人势力,不属于靖王府。所以我不能够插足太多,也不能在平时些什么惹人怀疑。但是朗仪已经让王殿不满意了,又加上她再得罪了护卫李蕊,现在的处境真的不妙。我现在过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希望今晚王殿过来看望你的时候,你能够劝劝她不要撤换首领。至少现在不能,现在的我们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青橙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承诺道:“沐侧君你放心吧,等晚上主子回来了我会跟她的。你要是见到了朗仪首领,也麻烦帮我劝劝她,不要和主子作对,也不能和主子身边的人为敌,毕竟她们都是主子贴身的人。”
沐侧君亦应诺了:“你放心吧,等王殿拜访戚相回来,我就让她今晚到我房里去就寝,我先劝劝王殿。哪天要是看到了朗仪,我也会劝一下她的。”
“好,”青橙颔首,又问道,“对了,现在主子和戚相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了?”
沐侧君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经过大朝会之后,王殿和戚相的关系越来越近,今天又出去拜访她了。”
听了这话,青橙面上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眉宇间仍然泛着隐隐担忧:“可是我听,戚如的那个大女儿,一心一意要跟着燕王混。这个女儿又是她唯一的嫡女,到时候恐怕她会为难。”
沐侧君道:“戚如是个出了名的老狐狸,但是还不至于在这种大事情上犯浑。是戚氏一族满门性命重要,还是她唯一的嫡女重要,别人拎不清,她个老狐狸还能没个分寸吗?”
他的话很有道理,青橙也缓缓颔首认同道:“但愿如此。”
楼家母女一路跋涉,紧赶慢赶下来,终于到了马上可以进京的一天了,楼奉芝却在进入京城的前一天因劳累过度病倒了。
当靖王得知这一最新情况时,刚从右相府里走出来,准备打道回府和颍王妻夫俩用一次久违的晚膳。没想到良好的心情,这么快就被孟绮禀报回来的消息给浇灭了。
李蕊和孟绮两个人都对视了一眼对方,心里忐忑不安,嗫嚅道:“王殿”
却听靖王冷哼一声,狠厉道:“本王就知道她会作妖来这一招,真是奇了怪了。又不是本王把她召进京来的,本王也没有这个本事这么做,她在那里摆脸子给谁看?”
李蕊上前劝道:“王殿息怒”
“哼,息怒?你以为本王很想动怒是吗?”靖王不满地抱怨了两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了咬牙道,“好啊,她不是病倒在床起不来身吗?好歹也是本王的亲姑母,父君的亲妹妹,本王哪有不去探望之礼?”
六年了,她对她的恨是一点也未曾减少。为了逃避进京来面对她,什么下三滥的段都能够使出来。她就这般不受她的待见吗?她就真的如此恨她吗?她做错了什么让她如此恨她,甚至连见她一面也不愿意?
靖王突然诡异地冷笑了一声,看着平淡无云的天空:“不知道父君在天上看到我们这样的对立关系会怎么想,会不会瞑目?”
两个贴身护卫都吓了一跳,孟绮急忙上前,提醒道:“王殿,慎言啊。”
听了这话,靖王冷笑地回过头去看着她,眼眸幽深,似乎飘散在了九天之外:“你如果本王告诉姑母,父君的死是母皇造成的,她会怎么想怎么做?”她的唇边浮起一抹更加诡异的弧度来。
她不确定楼家主知道后会怎么想,但是她很期待,实在期待得很。一想到她那素来厌恶她的母皇和素来厌恶她的姑母,两个敌人狗咬狗咬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想想就兴奋得要死。
靖王没在原地呆多久,半刻钟之后,便带着唇边的诡异笑容准备上马去京城外“探望”一下楼奉芝。李蕊和孟绮二人一见,吓得急忙上前阻拦:“王殿不行啊王殿,你不能冲动而为。你可以去看望楼家主,可是不能在此时此刻,这么怒意填胸的时候。等明儿个下了早朝,属下二人一定陪王殿前去城外探望楼家主。王殿,请你看在今天与戚相一家关系更为亲近的份上,不要去了!”
她们俩不提戚如还好,一提到戚如,靖王更甚怒意:“你们两个给我让开,本王的亲姑母还不如一个外臣对本王来得真心。楼葭妄想踩着本王的身份,立足于楼氏一族,却丝毫不想付出代价,她们母女俩凭什么这么不要脸?”
李蕊和孟绮二人自然是不敢让开,拉着她牵马的缰绳苦苦相劝:“王殿,求你看在颍王殿下和戚相二人的份上不要去了,你这样怒气冲冲地过去一切于事无补啊!楼家主不管她是真病假病,王殿都不能够和楼家闹翻了。燕王一党现在对王殿如此虎视眈眈,王殿不应该有把柄落入她的里,属下二人死也不能让王殿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