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儿子
庆宣帝目光深沉地看着戚如,眼神接触到她怀里的宝贝儿子时,更是变得厌恶。枉她还想给这个孩子,在她的女儿之中找一个最合适的妻主。现在可好,她成了被她们母子俩耍的一条猴子了,真是笑话!
戚如抱着儿子跪在了庆宣帝的目前,一言不发,等候皇帝的处置。
事情闹得这般大,众人都没有了吃酒席的心思,只是陛下没有发话谁也不敢提前离开。现在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庆宣帝和右相大人,想知道这件事皇帝会怎么处置。
庆宣帝扫视了一眼藩王皇女坐席上的燕王,沉声道:“今天晚宴持续到现在已经不早了,想必住的远的臣工们,太晚也不好赶路回府,便都先行散去。今天的这件事,明日下午戚相、燕王、靖王一并到朕的紫宸殿,都散了吧。”言罢,她先行起身离开,服侍皇帝的侍从急忙跟上主子的步伐。
庆宣帝的话没有再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戚如跪在那里垂着头,愧疚自己辜负了她的期望。
靖王府。
柳氏面色平静地躺在榻上,沂王知道靖王与太医署崔太医交好,便派人请了她过来给靖王君诊治。而崔太医诊治的结果,便是王君受惊过度流产。不仅如此,那个流掉的孩子还是个男胎,这给本来就失去希望的靖王府,又染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靖王愣愣地看着崔太医,确认般问道:“是个儿子?你没有诊错吗?怎么会是个儿子,明明当时那么多太医都是个女儿的!”
她怎么能够接受她的孩子是个儿子,她满怀希望好几个月的孩子,居然是个不能替婧儿稳固世女地位的男胎?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比戚氏行刺她和柳氏流产,还多百倍的侮辱。
崔太医看着面前的女子,垂着眼缓缓言道:“微臣已经把胎儿的胞衣处理好,如果王殿不信,若是不嫌恶心的话,可以亲自鉴定。”
她话音未落,便见靖王直面冲了过来,一把提起她的衣领,怒喝道:“王君所怀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女儿?崔承霁,你到底是谁的人,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来诬陷本王和王君的?你,那个人是谁,她到底是谁——”
她一把推开了崔太医,自己也瘫倒在地。儿子?臻儿所怀的孩子怎么可以是个儿子,怎么可以是个赔钱货?她恨啊——
崔太医知道她在气头上,虽然不敢往枪口上撞,但还是直起身子重新跪到了她的面前,音色平静道:“回王殿的话,王君所怀的确是个男胎。微臣行医多年,看过的胞衣不计其数,这一点绝对不会看错。”
靖王怒火中烧地盯着她,想起了今年初的时候,柳氏突然不适,她召见太医署的太医前来给王君诊脉。太医诊出王君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而且后来还断定他怀的又是一个女儿,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是因为庆宣帝授益,让那群老不死的欺骗她们两口子,想看她们妻夫二人的笑话?
怎么可以是个儿子!
崔太医看着眼前暴怒的靖王,心下也是喟叹。年初靖王君被确诊怀孕的时候,她并不在东京城。她被庆宣帝派到了地方上,替一名被贬的地方官治病,以体恤皇恩。没想到后来人人都传颂靖王君柳氏有了身孕,又要给靖王殿下添女了。现下想来,她不得不怀疑这是庆宣帝的圈套。
想靖王一个毫不受宠的藩王皇女,王君怀孕的事情,怎么会闹得满城风雨?便是靖王君出自世家大族的江宁柳氏,但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出身再高贵,嫁到妻家也是跟随妻主地位的升降而变迁。靖王默默无闻,他也只能如此,但为什么会闹这么大动静?
庆宣帝当年选择柳氏一族的唯一嫡子,给予靖王这个相当厌恶的女儿,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看着主子现在这种状况,便是再不忍心,崔太医也必须告诉她一个更加令人悲痛的消息:“回王殿,王君他受到惊吓伤了身子,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身孕了。”
听到这句话,靖王猛地立起,再一次拧着她的胸口怒喝道:“你什么,你再给本王一遍——”
饶是怕被主子责骂,更或者会受伤,但她也不能不继续道:“王殿息怒,王君他伤了胎囊,可能再也不能怀孕了。”
靖王一把推开她,面红耳赤地拔出房中的佩剑,指向崔太医:“本王今日便杀了你——”
李蕊和孟绮二人面面相觑,都奔进房中拦住靖王:“王殿息怒,崔太医只是实话实,王殿不能杀了她啊。”
“让开——”
“王殿请三思!”
右相府那边,戚如抱着儿子回府以后,也是立即派人请医官前来号脉。如今戚琉跟神经病一样发疯,最爱的嫡子又成了这般,右相大人可谓是焦头烂额的。
医官给戚钰涵开了方子,灌了药下去,整个人还是昏迷不醒,戚瑗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看到儿子如今的状态,戚如也是没有心思再责骂女儿,暂且放过了此事。
戚芜和戚钰铭,得知大哥昏迷不醒的消息,也赶过来探望。侧夫陈氏知道此事后,也暂且先放下一直粘着不肯让其离开眼前的女儿,跟着赶了过来。当得知庆宣帝离开宴席前最后一句话时,更加忧愁起来。
“那怎么办?家主,你明天进宫会不会有危险?虽然陛下那么信任你,可是大公子他也太任性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可怎么办?”陈氏着急得不知所措。
他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靖王,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是人家上次专程过来探望女儿,先前又送来那么多补药给舒儿用,要他对那人没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公子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即便他喜欢燕王喜欢得失去理智了,也不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去刺杀皇室啊。
虽然他知道靖王很不受庆宣帝待见,可终究是皇帝的亲生女儿,陛下怎么可能不动怒?而且那燕王,大公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觉得陛下一定会传位于燕王?真是太糊涂了!
倒是戚如自己不太担心明天的事情,她淡淡道:“明天下午进宫一事你不必担忧,陛下目前还用得着本相,所以我们暂时不会有事。涵儿这里就由你好生照顾着,等他醒过来好生跟他谈谈,不是他杀了谁,他喜欢的那个人就能够成为皇位继承人。再如此这般不顾一切,我就把他长姐永远扔进家庙里,即便是他成亲那日也不准再回来!”
戚瑗因为弟弟今日的冲动行为害了戚家,还不知道母亲明天会受陛下什么样的处置,这时候听到这句话也不敢再反驳,唯唯诺诺地立在一旁看着弟弟。
戚芜和戚钰铭见母亲生了这么大的气,戚瑗的少主之位又摇摇欲坠了,不禁相觑一笑。
澜园。
戚舒听今晚母亲带着大弟弟进宫献舞择媳,后来爹爹过来给她送夜宵时,下人来禀报母亲回来了,大弟弟晕倒不醒,又急忙找人请医官来。爹爹和铭儿还有三妹都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正想着,便见她们俩进了内室来看望她,戚舒急忙问道:“你们去了这么久总算回来了,大弟弟他没事了吧,母亲呢?”
戚芜比划着笑答道:“二姐,我看你这回又有盼头了。”
戚舒不明所以,戚钰铭见状便解释道:“大哥还没醒,医官开了药罐下去也没醒过来,我看他这回啊是吓傻不敢醒了。母亲生气得很,他要是下次再做这种荒谬的事情,就让戚瑗永远滚到家庙里,连大哥成亲也不准回来参加!”
听了这话,戚舒更加犯糊涂,她看着二人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弟弟在宫里做什么事了让母亲这么生气?他不会杀人放火了吧?”
戚钰铭笑着比划道:“这火啊他是没有放,这杀人的事嘛,还真的让他给干了。”
“什么?他杀人了!他杀什么人了?”戚舒的表情也是非常夸张,即便是在宫里不满意谁,再任性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杀人吧?那里可是皇宫啊,而且今晚宴请了所有的在京官员,大弟弟这不是给别人攻击戚家的借口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戚芜笑着道:“是啊,当时拿着匕首就冲上去了,站他面前都拉不住。二姐你猜猜,我们这位大哥想杀的人是谁?”
戚舒急道:“哎呀你们俩就别卖关子了,快他杀了谁了?那个人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咱大哥当然是杀了跟他如意妻主作对的那个人了。”戚钰铭依旧嬉皮笑脸。
闻言,戚舒思考了片刻,大弟弟的如意妻主,那不就是燕王?跟燕王作对的人?现在朝堂上跟燕王作对的人那不就是
思及此,她惊叫了起来:“靖王!大弟弟他杀了靖王殿下,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