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戚家
闻言，珠堇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女子。她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发冠整齐，腰间轻束着一条玉带，免去了她在传闻里给人杀人不见血的传言。
她急忙跪倒在地，行礼道：“婢子见过靖王殿下。”
戚舒看见她，也不敢多加思索，急忙上前躬身行礼：“戚舒见过王殿，深夜造访，多有冒昧，还请王殿不要怪罪。”
靖王上前扶住了她，然后侧头看着那个婢女，低声道：“你下去吧。”
闻言，珠堇看了一眼自家姐，见她没有做出表态，亦不敢怠慢，颔首道：“是。”
待她出去以后，靖王眼眸温和地看着戚舒，然后将她拉到了案前：“来看看，听这是你三妹戚芜最爱吃的，黄金酥和千层饼。我下午送你回去后路过康宁坊，又让李蕊买了一份。我觉得挺好吃的，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这个。还有这个很多大户人家的孩子，都喜欢吃的枣泥核桃糕，还有这个豌豆黄。来自己拿，多吃一点。”
戚舒看着她的动作，整个人瞬间懵掉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戚舒深夜造访是为了家里的大弟弟。戚舒知道大弟弟任性，昨晚又做出了那样极端的事情来，王殿肯定很生气。可是母亲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家里乱成一团，戚舒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母亲如此劳累。所以这么晚了还来求见，求靖王殿下高抬贵，放过大弟弟放过戚家，不要与戚家为敌。”
靖王殿下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话，随执起一块黄金酥就放进口中，然后评价道：“真好吃，这康宁坊赵五家糕饼铺，可真是名不虚传，下次本王还让她们多去买一点。”然后不由分，拿了一块塞到对方的口中，“来你也吃，你那个三妹平时看着傻乎乎的，没想到在点心品尝这一块还真有一套，这黄金酥和千层饼都太好吃了。”
戚舒被她强行塞了一块在口中，暂时被迫止住了话题，只好拼命嚼咽那该死的点心。
而靖王殿下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没心没肺地开心问道：“好吃吧？你以前是不是也很喜欢赵五家的点心啊？她家的艺真不赖，快赶上朝堂进贡的宫廷美食了。”
戚舒好不容易把那块黄金酥给咽下去了，转眼又被她塞了一块枣泥核桃糕进去：“来再尝尝这个，我跟你，我家王君可喜欢吃这个枣泥核桃糕了，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本来就没有饮水的戚舒，冷不丁又被人塞了一块干巴巴的糕饼，嚼了几下就拼命咳起来。见她呛着了，靖王殿下急忙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慢点吃嘛，又没有人跟你抢，好吃我下次让李蕊她们再给你多买点就是了。”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抹了一把唇边的水渍，将那块点心咽下去以后，不等对方再塞给她第三块的会，立即屈膝跪了下去：“靖王殿下，求你放过戚家！”
闻言，靖王不禁一愣，然后问道：“你怎么了？这点心不好吃吗？味道挺好的啊，干嘛要跪下呢？不爱吃也别跪着啊，快起来。”着便去搀扶她起身。
而戚舒却顺势拉住她扶着自己的，再一次祈求道：“靖王殿下，戚舒求你了，求你放过大弟弟放过戚家吧。你要对戚舒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求你放过戚家。大弟弟他只是一个无知男子，他不懂事的”
靖王要扶她起身，她稍微一施力，赖在地上不愿意起来，眼神里带着恳求的泪光。
见状，她只得拍拍她的安慰道：“地上凉，你快起来，起来话。”
“求靖王殿下放过戚家。”戚舒仍然固执。
闻言，对方顿时换了冰冷的神色，沉声问道：“你凭什么？”
听到这阴冷的话，她抬起头来注视着对方阴沉的面孔，感觉自己瞬间就离了她千万里远。
“我原以为戚二姐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但是现在结果看来，你真是令本王失望。”靖王恢复了最初的冷漠，“戚氏被你母亲如此纵容，戚家的少主、戚氏的胞姐又是那样一副德行。就那样的德行，还整天唯恐天下不乱地去巴结燕王。本王看在与戚相亲近多年的份上，没有追究她们的过错。戚氏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当朝皇帝、本王的母皇的面下行刺本王。戚舒，这换做是你，你拿什么去原谅如此大胆放肆的男子？”
戚舒被她的威严震慑到了，趴在地上微微颤抖，她以为自己那般委身，她就会愿意为了她放过戚家和大弟弟的。而且她不是想要皇位吗？母亲如此崇高的身份，德高望重的两朝元老，她如果不计前嫌，她们联是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的，为什么她不愿意呢？
垂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如同死狗一样的女子，靖王继续道：“如果本王以前还对戚家姐弟存在着一丝幻想，觉得她们可能有朝一日会迷途知返，放弃笼络燕王。但是经过昨天的宫宴以后，抱歉，本王不想再有这个耐心，不想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两个不成器的身上。至于你母亲，她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本王也不想再花费时间跟她再联盟。戚舒，不要以为没有你们右相府，本王就会一无所有。如果本王失去右相府的撑持，真的就会失去一切的话，你母亲当年也不会选择抛却云箫太女，选择本王吧？”
闻言，戚舒急忙撑起头来，替母亲辩解道：“不——靖王殿下，母亲并没有想抛却王殿的意思，母亲只是想让大弟弟对燕王死心，才做出了那样一个决定。王殿，母亲对你是一片衷心，你不能这样对待戚氏一族。”
靖王看着眼前不自量力的女子，冷笑不言。
戚舒见她愿意给她会让她辩解，急忙道：“请靖王殿下想一想，这么多年来母亲都是为了王殿的上位之路而铺路，周旋于太女和燕王之间，母亲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候选择抛却王殿，再去选择结交别的藩王皇女呢？母亲除了靖王殿下之外，根本没有和任甚一个藩王皇女有来往，母亲是一心一意想让靖王殿下上位的啊。而且母亲知道靖王殿下当年势单力薄，是可造之材，所以才抛却了前太女选择王殿，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到现在这个太女身死、燕王失势的节骨眼儿上，放弃王殿再去选别的人？母亲在靖王殿下身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怎么可能让她再有心思去选择别人？母亲不过是想让大弟弟知难而退，是要在宫宴上给她择媳，只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够对燕王死心。况且母亲和谁结交，能够比和靖王殿下结交最终得到的好处多？拥护沂王殿下的中立党，不也逐渐被靖王殿下所收服吗？”
听到这话，靖王神色一凛，侧目斜睨着她：“你竟然知道这个？”
她的目光此时充满了惊奇和敬佩，不愧是那个老狐狸所选中的继承人啊，竟然连她私底下的动作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只是可惜了，这个女子情商有点低，又不似一般女子那般豪爽，想让她继承下一任戚相的官职，她又觉得不合适。不过，老狐狸家的那个大女儿更是糊涂虫一条，竟然一直巴结着凤昀熙那个注定失败的家伙，想想她就很不爽。
见话到了这个地步，戚舒也不再隐瞒，回答道：“知道一点。在我出门的时候，母亲告知靖王殿下送我回来以后，去了御史中丞陆锦虞的家，所以我就猜到了。京城之中，也只有御史中丞姓陆，王殿能够冒名顶替陆家的四女儿陆慕，更不怕被楚嘉追查，想必一定和陆家主有了联系。”
闻言，靖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然后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颊，笑道：“看来本王又瞧我们的才女了。没错，陆锦虞不仅在这一块能够帮助我，而且昨晚的宫宴上，她还帮本王送了一副太女朝服合画像，给燕王和戚家的大公子。本王现在就看凤昀熙有没有这个本事，把你的大弟弟娶进燕王府了。”
见她一意孤行，戚舒急忙上前道：“王殿既然知道母亲的心思，就不要让母亲再忧心了。臣知道这般为家族着想为难靖王殿下，让王殿很不高兴，但是”
靖王摆摆，打断了她的下文，然后眉开眼笑地看着她，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戚舒，你想当下一朝的右相卿吗？”
“王殿！”她惊呼，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我，不是现在的问题是王殿不能和母亲”
“你想当吗？”对方没有在之前的问题上跟她再作纠缠，认真地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