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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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去的时候,颍王也没有丝毫感觉。她上前蹲了下来平视着对方,心疼地唤着:“九儿。”

    颍王没有反应,她又唤了一声:“九儿”

    这时,颍王原本涣散的目光,才渐渐重新聚集起来,然后看向了她。

    靖王对她投向自己的目光,报以百倍温柔和如沐春风的笑意。

    颍王浑身颤抖了起来,她没想到她还能看到她过来。

    靖王伸出来,抚上她的脸颊。颍王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份温存,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沉默良久,还是靖王先开了口:“别哭了,吏部尚书家的儿子我们娶不起,不要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我亲自去跟刘孜芩讲,让她把儿子带回去好生管教,教好了再放出来嫁人。”

    这时候,颍王再也止不住扑到她怀里,寻求着一丝属于亲人的安慰:“皇姐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管我了,我我”

    靖王安抚着她的背脊,笑道:“这次就先饶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你皇姐坏话。”

    颍王也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执着她的认真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任甚人的挑拨离间了,真的。”

    她一副拿这个皇妹没有办法的样子,无奈道:“信你了。”

    颍王紧紧地抱着皇姐,还好她还有皇姐依靠着,不然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吏部尚书得知自己的爱子,被靖王强行带走、还通知她前去领人的时候,感觉自己后背出汗淋漓。马家倒台以后,大多数人都看清楚了,这位从来没有显山露水过的靖王,似乎有了倚靠,陛下对她似乎也没有传中的那般厌恶。能够让马家背上谋害藩王皇女罪名,便是明庆宣帝的心思绝对不在燕王身上,而会不会在这位平素低调的靖王身上,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便是不知道也不能够觑她,现下燕王失势,任甚一个藩王皇女都是不能够得罪的。

    收到消息后。刘孜芩即刻便赶往了靖王府求见。看到坐在正厅里品茗,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主儿,她急忙上前见礼。

    “微臣刘孜芩参见靖王殿下,恭祝王殿福寿安康。”

    靖王殿下瞟了她一眼,音色不疾不徐:“起来吧。”

    “谢王殿。”

    她站起身来以后看着那位主儿,音色有些低声下气:“微臣已经听了儿在颍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微臣知道儿无礼于颍王,是微臣和微臣夫郎没有教好他,微臣知罪。如果王殿和陛下要降罪的话,便让微臣这个做母亲的替他——”

    靖王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人本王自然是要还给你的,毕竟他不是本王的后眷,留在这里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不过——”

    刘孜芩闻言,急忙问道:“不过什么,王殿有话但讲无妨,微臣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帮助王殿。”

    闻言,靖王嗤笑一声,斜睨着对方:“不过听刘卿平素为人正派,从来没有参与过朝中的斗争,怎么会教出这么没有教养的儿子?”

    听到这话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微臣知罪,儿乃家中续弦唯一的骨肉,所以难免娇惯了些。微臣知道他无礼于二位王殿,是微臣教导无方,以后一定会对待朝堂斗争心如明镜。对待儿也会多家管教,不会再让他做出有损刘家声望的事情来。”

    靖王站起身来,袍服立即散落下来,一尘不染一丝不皱:“但愿刘卿真的心如明镜才好。”

    “微臣以前是老眼昏花,不能够明辨人中凤龙,今日已然明白了。谢王殿训诫,微臣感激不尽。”

    “李蕊,带刘尚书去侧房见爱子。”

    “是。”李蕊进来,走到刘孜芩身边,“请刘尚书跟属下来。”

    她对靖王又是一番道谢后,跟着李蕊离开了。

    待二人走后,靖王回过身来,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

    刘孜芩见到儿子的时候,发现他正被绑在椅子上,脚并捆,嘴里还塞着破布。

    看到母亲到来,刘氏直掉眼泪:“唔唔唔唔唔”

    见儿子被人这般对待,刘尚书心疼得心都快碎了:“烁儿,快快快解开他解开他,烁儿”

    李蕊上前给刘氏解开了绳子,并拿掉了他嘴里塞着的破布,刘氏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刘孜芩心疼得立即上前抱着儿子:“烁儿,她们有没有打你?来让母亲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刘烁被母亲抱着只顾哇哇大哭,根本来不及听她话。他只知道,他被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靖王府护卫吓到了,躲在母亲怀里哭得不行。

    刘孜芩查看了一番,发现儿子身上并没有出现伤痕,这才松了一口气。烁儿没受伤便好,没受伤她便放心了。

    意识到身边的人,刘孜芩将儿子抱起,然后转过身去:“告诉靖王殿下,微臣日后所为皆会如她所愿,刘家人是不会不识时务的。”

    李蕊点了点头:“那属下便恭送刘大人回府了。”

    刘孜芩抱着哭个不停的儿子走了。

    次日吏部尚书刘孜芩上呈奏章,称自己儿无德,不配做颍王殿下的侧君,已经将他私自带回府中,并请庆宣帝降罪。此折一出,东京城的官员们又沸腾起来了。

    这颍王殿下好像真是爱洛王君的,居然把陛下赐给她的侧君,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不不不,你别胡。我听到的消息是,这个刘侧君太刁蛮任性了,颍王才受不了他,叫刘尚书把他带回去了。

    什么呀,明明是靖王风风火火去了一趟颍王府,直接把这个刘侧君抓走了,让吏部尚书来领人——

    总之事情传开以后什么的都有,这位靖王殿下的知名度,也在无形之中逐渐上升了。

    正当靖王殿下的知名度逐渐上升的时候,却被庆宣帝召见入宫,直接一沓证据甩在她面前:“靖王殿下,这些东西你给朕解释解释!”

    跪在皇帝目前的靖王,扫视了一眼那沓纸张,拾起一份来看,一见便面色死灰。

    那竟然是她打造靖王府通向崇德殿,秘密地道的的地形图!

    庆宣帝见状冷笑道:“怎么,还真以为这些事情,你做得密不透风了?朕告诉你,朕可以因为燕王屡次派人刺杀你,而让马家四分五裂,今天也可以让你因为这沓纸张身败名裂!”

    靖王浑身颤抖,不用她也完全明白,庆宣帝把她所有的罪证,统统都罗列了出来。这些东西别是全部,就是其中一件,如果想灭她也绰绰有余了。眼前的人她是谁啊?大凤朝的庆宣帝啊,当年从先帝和先帝太女上,夺嫡成功的大凤皇帝啊。她想让她死,她结交再多的人又有什么用?终究比不过她的一道旨意。

    庆宣帝看着她,冷笑道:“怎么,靖王殿下平时话不多,今天面对这些实打实的证据,也一句都没有要对朕的吗?”

    “臣女无话可。”

    庆宣帝继续冷笑:“崔承霁听从你的话,去秘密调动朕脉案的事情你也敢做,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如此逆臣死不足惜。”

    靖王继续一动不动地跪着,垂着眼睑一言不发。并不是她不想保住崔太医,而是如果她自身都难保了,她还有什么能力去护持别人?

    “这大凤朝的皇位看着的确美好,但是如果让一个根本做不到,维护它发展下去的人来坐,那就势必会天下大乱。”

    靖王的唇边浮现出一抹悲凉:“成王败寇,臣女知罪,请母皇赐臣女一死。”

    庆宣帝看着她的模样,嗤笑不已:“靖王殿下你就没想过,如果你就这么死了,她日朕会怎么公布你的罪行,会怎么对待你的家眷?”

    靖王苦笑:“她们是命不好,才跟了臣女这样无能的人,时运不济也怪不得别人。如果母皇要连同她们一起杀了的话,臣女也不会担心她们,日后再遭遇到新皇的羞辱。是臣女对不住她们,不过若是活着受辱和死之间选择,臣女相信她们一定不会苟且偷生。”

    闻言,庆宣帝哈哈大笑:“蝼蚁尚且偷生,你却这般想让她们给你殉葬?靖王殿下,你可别忘了,你唯一的女儿现在才两岁!”

    听到这话,靖王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一句话,就可以主宰她生死的人:“若是让婧儿将来承受,被人当成孽女逆臣后嗣的罪名,还不如让她跟着臣女一起去了。”

    庆宣帝闻言怒极,直接一个砚台砸到她身上:“不忠不孝的逆女!”

    她自知死到临头了,庆宣帝平素便那般恨她,此刻一大堆证据扔下来代表什么,傻子才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她被欺压了这么多年,除了庆宣帝这个做母皇的以外,云箫太女、燕王、沂王,甚至是颍王,无论哪个皇女都有帝宠在身,可她自己呢?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过,最后还是一样跟前太女一样,不甘心不情愿的死了,她怎么能不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痛楚?

    听今天起点要搞断更节,支持一下吧。希望这件事情尽快处理好,不要寒了作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