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轻看周司脸色不对劲，自己也被跟着莫名其妙起来：“我简直，简直怎么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周司钱也没收，扭头往外就走。

    “有毛病啊你，早还你钱你还不乐意。”

    吴又轻怕王艳花没走远，不敢喊大声，只能跑着追上周司，硬是将五十块揣他兜里：“钱我是还你了啊，丢了我可不管。”

    周司把自行车推起来，又听她嘀咕：“没见过你这种人，借钱时候这么痛快，我痛快还你钱你反而还不乐意了。”

    他停下来扭头看她，吴又轻也不怵，下巴扬着直直瞪着周司。

    反正她钱还了，又不欠他人情，有什么好抬不起头的。

    “嘶”周司一肚子问责的话竟然被她瞪的不上来：“不可理喻！”

    他干脆不，跨上自行车就走。

    “喂！你给站住，谁呢，你才莫名其妙呢！”

    吴又轻追不上，周司腿那么长，三俩下就蹬出老远的位置，留下她在原地发牢骚。

    “真是什么人都有，还他钱还不高兴。”

    本来拿到这笔钱心情大好的，被周司这么搅和心情全没了。

    王艳花的事吴又轻没跟孙瑞萍，晚上的时候娘俩拿出吴又轻白天买回来的铁线，开始捆拖把。

    拖把杆用的就是从周坊村拉回来的那两捆竹竿，锯成适合的长度打磨光滑后就能用，粗细刚刚好，省不少功夫。

    孙瑞萍儿巧，打毛衣，纳鞋底都会，拖把她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想到吴又轻脑子这么好，想到弄这玩意回来做。

    吴又轻帮她整理布条，她负责缠，因为光线不好，怕伤眼睛，缠好几把，吴又轻就让她别忙活了。

    晚上睡觉时又在想周司发脾气的事，怎么都想不明白，都把钱还给他了，他生哪门子气。

    吴又轻还惦记这事，第二天去工厂也没好脸色，趁着没到点上班，她先去把这车间赶工出来的碎布都整理好，这次她特意弄来俩大麻袋，这样可以挑着回去还轻松些。

    车间里的职工本来是轮流来整理这些边角碎布条的，现在知道吴又轻要捡这些‘垃圾’都故意留给她来收拾。

    牛红来的有些晚，她比车间的朱主任来的还晚，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进来，看到吴又轻在捡布条，冷笑道：“你上回拿回去的布条还不够你凑一件衣裳呢？”

    吴又轻不话，低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牛红又瞟她一眼，转身进自个办公室去了。

    周司最后进车间的，看到在角落那整理碎布的吴又轻，他好像在她家也看到这些布条，是真不知道她拿来做什么用。

    “一会器就到工厂了，你还不去整理工具在这做什么？”

    吴又轻听着冷冰冰的声音，不搭理他，默默把碎布都整理赶紧，麻袋往角落那先放着，拍拍上的尘土，才磨磨蹭蹭上二楼。

    刚进办公室就有人吩咐她：“把工具包整理一下。”

    吴又轻去转身去整理，她也不知道需要什么工具，反正看到桌面有什么，她就往里面塞什么。

    “我看你也无心在这工作，整天就想着赚些乱七八糟的钱。”

    吴又轻把扳抓在上，回头看他，来去，还是因为钱的事。

    “首先很感谢周组长您慷慨解囊借我五十块，我很负责人地告诉您，我还给您的那五十块，就是您借我的五十块，没有玷污您的钱些许。

    就算是我真借着您的钱做了什么，那也是我个人所为，跟您没半毛钱关系，您犯得着从昨天到现在都臭着张脸吗？”

    周司中的搪瓷杯重重放下，肉眼可见拳头的青筋狠狠凸起：“是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让我昨天那个时间，去那个位置，不就是想让我撞见些什么吗？”

    目的是什么，想让他自责致死吗？

    “再，你吴姐干那勾当，犯不着借钱去吧。”他越想，越觉得吴又轻故意的。

    勾当一词，可真特么难听，吴又轻都火了。

    “周组长您可真圣人呢，我怎么就勾当了？王艳花她上的钱就是从我爸妈身上吸来的血，我骗走怎么了，那也是为了让她，让我们一家以后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王艳花若是真出什么好歹，我能不管，我妈会不管嘛，到头来不也还是得我去管，这一百块在王艳花上永远是一百块，可在我上她可以变成更多的一百块。”

    吴又轻以为是周司听到她跟那俩个男人的对话，也就不瞒了，一股脑地都往外倒，最窝火的就是有些人站着话不腰疼。

    周司听完却没明白，他的是吴又轻跟男人在树林，然后收男人钱，这怎么又跟王艳花车上关系？

    难道是误会她了？

    “你昨儿拿在上的钱是王艳花的？”

    “那不然呢！”吴又轻大吼，瞬间明白过来：“你该不会以为我的钱是靠陪男人得来的吧？”

    吴又轻扳丢下，她知道怪不了周司的，她的出身注定周遭的人都不会用清白的眼光看她，只要有钱就是不干净的，只要跟男人有走动定是有勾搭。

    她自嘲地笑笑，道：“若是真有男人陪一次肯给一百块，那也不亏。”

    周司知道她的气话，不吭声，坐下来就闷头抽烟。

    吴又轻虽然觉得周司会有那样的想法能理解，但心里还是闷闷的，就是不想理他。

    十点的时候器送到二车间，照着周司指挥的位置摆好，两人开始安装调试。

    周司要什么工具吴又轻就递过去什么，她像个器人，不会问，也不会主动做什么，除了递工具，所有的活周司一人包揽。

    器不用安装，到下班时周司都调试的差不多了。

    “没什么事，你可以先下班了。”

    吴又轻把工具包一放，没多一句话起身就往外走，她先去食堂打包饭菜，再回二车间准备带走她的碎布，却看到她早上整理好的碎布都被人全部倒出来了。

    “这谁干的啊，缺德。”

    在车间里头加班的女职工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别在这嚷嚷了，快到保卫科去吧，没见过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贼！”

    吴又轻懒得管，蹲下来把散落一地的布条再装回麻袋，就听着身后一阵急促而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