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吴又轻醒来，恍惚喝了些水，似乎是看见了周司，她干裂的唇瓣勉强笑着：“你，你来了？我在哪啊。”

    “饿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周司着急，脸上的表情都不在然，给吴又轻喂水都在抖：“还疼吗？哪疼呢？”

    吴又轻摇摇头，喝下两勺子眼皮太沉，又睡了回去。

    护士过来她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去，今晚估计也不能完全醒来。

    周司只能继续彻夜守着，周正刚也没走，滚了个被子在长凳那就睡，好几次打呼噜都被周司捏着鼻子醒来。

    “让你睡旅馆，你就嘴硬，在这打呼噜，整个医院都听见了。”

    周正刚咕哝一声：“我不是想在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搭把嘛，我保证，保证不打呼噜了。”

    被子卷过去，不到几分钟，又是鼾声震天。

    周司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他起身到外头去抽根烟，天也蒙蒙亮，干脆回医院拿饭盒到外头给吴又轻买早饭去。

    医生叮嘱得吃半流质的清粥，医院外头的餐馆都有热粥卖，热乎乎的瘦肉骨头粥，撒上一把葱花，闻着香。

    回到病房吴又轻竟然已经醒来了，半靠着病床在跟周正刚话，她头发竟然也长了不少，乌黑的墨发披散着，遮住了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周司看着心都剜疼。

    “你们是怎么都找来了啊？”吴又轻还有些恍惚，甚至一度都想不起来她到源城后发生的事。

    “这事你得问四哥，我也是被他召唤来的，不过你醒来是太好了，你要是再不醒，我觉得我四哥都要被熬垮了。”

    “就你话多。”周司训一句，走过来就挡在周正刚跟前：“去洗洗你那脸，吃早饭了。”他给周正刚带的是肉包子，知道他就好这个。

    吴又轻看着他们兄弟俩，因为几个包子打来打去，抿着唇笑着：“我都睡几天了啊？”

    周司洗过来落座，端着热粥，舀起一勺子，轻轻吹呼，递到吴又轻嘴里：“赶紧吃点吧。”这几天一直靠针水养着身体，这皮肤都养成青色了。

    吴又轻瞟一眼嚼着肉包子的周正刚：“我，我自己来。”她伸去接饭盒，汤的她急忙收，拉扯着伤口，痛的脸儿白，眼眶红的。

    周司看的心都要疼化了：“不是让你别乱动，疼吧。”

    吴又轻真的遭不住疼，咬咬牙点头：“对了，那些讨来的工钱怎么样了？”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周司答不上，故意扭头跟周正刚话：“那包子怎么样，有没有家里的好吃。”

    吴又轻伸去扯他衣袖：“周司，我问你话呢。”

    “啊，你什么。”他冲吴又轻皮皮地笑着，给她喂去一口粥：“吃饱了，再告诉你。”

    其实他没想好怎么跟吴又轻，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以性命换来的钱，又落回了歹人上。

    吴又轻也确实饿的胃烧疼，加上想尽快知道答案，几乎是周司喂到嘴里，她张嘴吃着就吞下去，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整个，你这嫂子怕是有点难养啊。”他揶揄她能吃。

    却宠着给起身给她倒水：“粥还吃吗？还有一碗呢。”暖呼呼的水递给吴又轻。

    吴又轻喝一口，巴巴看着他：“可以回答我没有？”

    “钱啊，当然是分给他们，让他们拿回去了，你呢就好好休养吧，你哥他们，还在殡仪馆，等你康复，我们再一起带他们回去。”

    “幸好，钱还在。”吴又轻松口气，缓缓靠回病床上，伤口还是时不时阵阵作疼，眉头便痛苦地蹙着。

    抬头发现周司一直盯着她看，勉强扯着嘴角笑：“你看我做什么，赶紧找地方洗洗去，看你啊跟个山贼似的。”

    她其实也有很多话跟周司，不过看他满眼的疲惫，不知是陪在她身边多久。

    “快去洗洗，熏着我了。”

    吴又轻给个眼神给周正刚，示意他把周司带下去，周司赶紧把他拦着：“你在这守着，我去洗洗。”

    医院对面有澡堂，他来时也有带衣服，洗洗很快。

    再回来时吴又轻又睡会去了，她真的很累，伤口疼，吃些止疼药又迷迷糊糊睡了回去。

    周司把周正刚拉到外面，抽出根烟递过去：“这几天麻烦你在医院陪着又轻。”

    周正刚知道他要去找那煤老板：“你一个人能行吗？你给刘主任打个电话吧，这年头没点关系啥也办不成，加上这事错综复杂，这又是外地，你要不打算在这耗半年的，你就给刘主任打电话吧。”

    这些问题周司都考虑过：“我先去摸摸底，再，又轻就麻烦你了，她若是问起来，你就我在这遇上熟人，帮人忙去了。”

    周正刚点点头，不放心地拍着他肩头：“那你一个人心。”

    周司直接找去那煤老板的办公室，里面的门竟然是锁着的，他打听才知道那煤老板已经搬走了。

    之前那些想拿到赔偿金的人，在知道吴又轻他们被车撞，钱也被人抢走，担心啥也捞不着，领了煤老板的200元，赶紧把自己人带回去了，唯独留下吴又东夫妻俩还在殡仪馆。

    这明显就是一个阴谋，可周司根本无从下，在外头奔波一整日，什么眉目也没有。

    吴又轻早晚得康复，得一起回去的，可是这赔偿金他怎么变出来给吴又轻？

    钱还好应付，只是吴又轻不是那种轻易罢休的人，钱她见不到她指定会怀疑。

    周司头疼，回去的路上烟不离，在医院前的电话亭站了站，还是走进去。

    电话刚刚接通，刘可心激动的嗓音就传来：“喂！是你吗周司？”她这几天除了吃睡，几乎就是守在电话旁边，她坚信周司总会来电话的。

    她终于还是等到了：“那个，她没事吧。”

    周司里的烟掐灭，烟雾从嘴里吐出来：“嗯，术很成功，谢谢你。”

    “也只是个口头感谢啊？”刘可心笑着，那是惯有的，跟周司撒娇的语气。

    电话那头沉默下去，刘可心赶紧开口：“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