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珍知道周司在伙房，有些话不便让他听见，干脆是拽着牛翠莲到外面去话：“婶，您这么聪明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糊涂了啊。”

    牛翠莲歪着头往院子那看着，上下打量着刘可心，她当时只知道这刘寅文是供销社主任，官职是很大，可是真正看到刘可心才觉得是厉害。

    那女儿养得是白净啊，看着那，那脸，那皮肤细腻的哦，根本就是没干过什么家务活，就是家里供着的祖宗。

    “上门不上门我不得管，但是这姐我家周司也没福气娶进门。”

    条件好又如何，娶进门还得伺候，她家的情况也不至于要依附女方去活，不如是不娶的好。

    “婶，你这就不开窍了。”吴玉珍压着嗓音继续开导：“您想啊，刘主任家就一闺女，他能活多久，退休了，顶班的肯定是女婿，有那条件咱们家的活那不得请人来做啊？”

    为了让牛翠莲接受刘可心，吴玉珍可谓是破嘴皮子：“别咱们不需要刘姐做什么，回头您还等着被人照顾呢。”

    “供销社主任，还有轿车开，住楼房，生的孙子照样是您周家的，这是四哥的福分，您可是别拦了啊。”

    “退一万步去，咱四哥他不稀罕那些，咱们也不稀罕刘家那些，但是人家刘姐，她若是有心嫁进来，作为媳妇的，她不是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吴玉珍为了让牛翠莲信服，扭头把站在院子巴巴等着周司出来的刘可心叫上：“刘姐，刘姐。”

    刘可心走出来就冲着牛翠莲点头问候：“伯母好，我是可心。”

    “刘姐，牛婶想问你会什么家活？”

    这对于刘可心来简直就是世纪难题，她茫然地看着吴玉珍，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我，我都可以学的，伯母，我学经济的，出国留学过，学东西很快的。”

    什么经济不经济的，牛翠莲哪里懂，不过刘可心这谦卑的态度她喜欢，加上吴又轻家情况变成这样，她早就在打算着不让这两人复婚了。

    想想啊，一个媳妇家里，没一个男人，不是老的就是的，以后娶进门，不得是跟吸血鬼似的，又得垫钱，又得帮忙农活的，那不是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牛翠莲捋明白了，清咳几声，端着身子道：“我家周司是工厂的技术组长你也该知道，转眼也要升科长的人，嫁来我家虽然是不用做什么农活，但是他的一些饮食起居你得能照顾吧。”

    这话听着似乎明天就要把刘可心娶进门一样，她高兴啊，点头如捣蒜地：“能能，我一定能做好，做不好的伯母您指点。”

    周司在伙房吃饭，以为牛翠莲把刘可心撵走了，许久不见她回来，只得放下筷子出来看看。

    他好不容易让牛翠莲对吴又轻产生好感，虽然吴又轻现在对他冷冰冰，但是他相信吴又轻只是在置气，过几天总会好的。

    走出来却见牛翠莲跟吴玉珍结伴在门外嘀嘀咕咕，他走过去，高大的身形杵在几个人身后，把她们吓的连连叫妈。

    “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周司眼神冷冷冰冰，扫着她们：“妈，吃饭吧，菜都凉了。”

    他伸去拉牛翠莲，牛翠莲伸去拉刘可心：“可心一起去吃吧，难得过来一趟。”

    周司没吱声，撩起眼皮看刘可心，她识趣抽回牛翠莲握着的臂：“伯母，下次，下次吧，今天有点晚了。”

    吴玉珍也附和，这时候硬是把刘可心塞给周司，只会令他反感，现在已经收复牛翠莲，别的都好再打算。

    听周全震这周司跟吴又轻正在冷战，只要刘可心经常地往家里来，早晚能被这个家接受的。

    吴玉珍拉着刘可心的，仿佛俩人已经认识很多年：“那我让全震先送刘姐回去，婶，走了啊。”

    牛翠莲也乐呵呵地挥：“再来啊，再来。”

    周司板着脸，没有多余的情绪：“来什么来，你就不怕我给人家上门去？”

    “上什么门？人家刘姐就乐意嫁过来，你上门人家还不高兴呢。”

    这口气周司听着就觉得完了：“妈，那刘可心离过婚。”他这话倒不是嫌弃刘可心离过婚，她只是利用刘可心离过婚，让牛翠莲对她反感。

    “离过婚啊？！”牛翠莲惊的大叫，又怕邻里乡亲的听见，赶紧地拽着周司先进院子去：“真离过婚呢？之前嫁的哪啊，有没有孩子啊，为什么离婚的啊？”

    这反应周司很满意，他用推了推鼻子，故作平静：“我可不清楚，你问吴玉珍去。”

    “难怪是这么巴巴觉得你香，原来也是个二的。”

    牛翠莲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彻底蔫了，还高兴着周司不必上门，也能娶上家世这么好的媳妇，这搁在村子里肯定是要光荣好久，哪曾想。

    “妈，吃饭吧，我自己的事，你别再乱操心了。”

    “能不操心嘛，柳儿生的个女娃子，医生又建议她过个两年再怀，你这再不成家，我是猴年马月能抱上孙子？”

    “我跟又轻好的，天气回暖就结婚，你就别操心了。”

    提起吴又轻，牛翠莲就急，脸都涨红：“可不敢提她，那种情况，你还敢娶呢，娶了她，你就等同关于她家半个儿子，那刘可心虽然家里没有男人，但是人家条件好啊，不需要你娶帮扶，末了你还能顶着供销社主任的好差事，那吴家能有什么啊。”

    越是分析，越是觉得刘可心更适合，只是这离过婚的事有些不满意，不过知道这事的人估计就周正刚跟周全震几个，他们跟周司关系要好，若是开口让他们保密，这事不就是成了嘛。

    “这事妈自有打算，你呢，只顾着上班就行。”

    牛翠莲回伙房吃饭，周司没进去，站在院子那抽烟，想起吴又轻，总觉得烦闷，心头堵的透不过气来。

    他不懂，在源城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