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商讨好了对策，吴玉珍这才放心地回粥坊村去，从吴凹村出来正碰见外面回来的吴又轻。

    吴又轻刚想开口提牛翠莲的事，她倒是自行车蹬得飞快，转眼就不见影子。

    回到家里，吴又轻心事重重。

    她这样子看的孙瑞萍也是胆战心惊的，现在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吴又轻身上，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也就彻底完蛋了。

    “又轻，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妈，公司没事。”吴又轻想了想，还是把牛翠莲的事了：“牛婶出事了，早上的时候跟吴玉珍在村头争执，被吴玉珍推倒在地，下半身瘫着了。”

    “这，这怎么回事这是，吴玉珍没事跟她吵什么啊？”

    孙瑞萍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辈子与世无争，就算是被牛翠莲欺负过，也没曾盼过别人的不好。

    “当初你哥出事，周司义无反顾地去源城帮你，虽然你跟他现在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份人情却是一直还欠着，咱们若是能帮的，还是要帮着些。”

    这些吴又轻当然想着，当初下贷款后，把之前住院的费用转给周正刚让他还给周司，钱是还了，但是总觉得人情还欠着。

    “她这出事啊，周司估计得请假照顾，弟媳妇刚刚生产，孩子离不开，听弟弟也是个半吊子，家里的牛猪也得人照顾着。”

    孙瑞萍心里有了打算，隔日趁着饲料厂不忙，去城里买了些水果看望牛翠莲去。

    周司回去换洗了，病房里就牛翠莲一人坐着发呆。

    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下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想些有的没的，心里就觉得不得劲。

    回头看到孙瑞萍过来，她很是惊诧：“亲家？”脱口还是喊了孙瑞萍一声，心里从震惊到感动，她不敢相信孙瑞萍竟然来看她了。

    若是换做别人估计都在诅咒她早点死呢。

    “我昨晚听又轻了，想来想去，还是得来看看你。”

    孙瑞萍把苹果放下：“我家又轻现在的钱都投在公司上，家里的房子也在银行抵押着，条件就这样了，买的东西你也别嫌弃。”

    顺势坐下来，才发现牛翠莲不停地擦拭着脸。

    “牛姐，你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我帮你喊护士去。”孙瑞萍站起来，却被牛翠莲又拽着坐回去：“我没哪不舒服，就是觉得吧，我这真不是人。”

    “你看看你的什么话，虽然你对我家又轻是挺苛刻的，但是也不至于。”

    牛翠莲拼命摇头，听着孙瑞萍的话，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刻薄：“是我有眼无珠，讨到眼妹这样的好媳妇不知道珍惜，是我被猪油蒙心了，我该死，该死。”

    趁着孙瑞萍不留意，牛翠莲的连连两记耳光煽在了自己脸上，吓的孙瑞萍都忙脚乱：“牛姐，你别这样，事情都过去了，过去了。”

    牛翠莲哭的激动，脸红鼻子红的，拉着孙瑞萍的：“我真是猪狗不如，亲家，你就原谅我这回吧，眼妹若是能嫁去，我定是举全家之力待她好的。”

    孙瑞萍难为，她不能答应什么，现在什么事情都是吴又轻了算：“牛姐，年轻人的事我不左右，又轻她若是要嫁，我乐意，她若是不嫁，我也不勉强。”

    牛翠莲揩鼻涕，缓了一下情绪，才平静地道：“我知道眼妹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勉强，是我家周司错过了她，是我们家活该，我会好好争取她的。”

    孙瑞萍稳住了牛翠莲的情绪，看着时间不早，得起身回去了。

    “亲家真的感谢你能来，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牛翠莲又红了眼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她才彻底明白了人心这个东西，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玩意，伸往自己脸上又送一巴掌。

    孙瑞萍走出医院，正碰着打饭回来的周司，孙瑞萍也是满目的心疼：“妈妈这样把你累坏了吧。”

    弟弟弟媳指望不上，不是得靠自己嘛。

    “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周司脸色清冷，是第一次对孙瑞萍如此的冷言冷语。

    现在的他不能拖累任何人，特别是吴又轻一家，之前帮不上她已经足以让他愧疚，现在还让她回头帮忙，那他还算个男人嘛。

    孙瑞萍还想什么，转身周司已经走远。

    虽然她对周司谈不上理解，但绝不是会用这种口气话的人，明显就是故意的，想故意跟她疏远，跟吴又轻疏远，跟这个家疏远。

    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孩子在。

    若是别人看到你主动前来，肯定是要费力讨好的，毕竟有个人半身不遂地躺着，能娶媳妇进门照顾那得是多自在。

    可是周司竟然让她以后别再来了。

    “都是好孩子啊。”周司是，吴又轻也是。

    孙瑞萍也纠结了，绕来绕去啊，她也不知道如何抉择了。

    吴又轻不知道孙瑞萍去医院的事，只是下班回来碰巧遇见周司，便随口问了问牛翠莲的情况：“牛婶怎么样了？”

    看周司这样估计是一夜未眠，吴又轻又想起她之前住院，周司不眠不休地守着她，心里又隐隐作疼。

    “那是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们离婚了。”

    周司的态度跟早上见到孙瑞萍的时候没差，应该面对吴又轻时，他的语气更加绝情。

    “你不必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话，我也没同情你，也不会傻傻地去帮你照顾你妈，所以你不必故意要疏远我。”

    吴又轻直接点明了周司心中的想法，她走过去拦着周司的去路：“我现在问候，只是出于一个普通朋友对你的问候，你哪怕是敷衍地回答也行。”

    “我不需要普通朋友。”周司依然不给好脸色，伸拨着吴又轻的臂，将她推开，踩着自行车就走远。

    “周司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令人讨厌嘛。”

    周司不话，头也不回，讨厌最好，毕竟喜欢他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对她来太残忍，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