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正式结盟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利落的转进一条干净幽闭的青石小巷,一把拉住宁容左的袖子,质问道:“方才你怎么不去救她?”
宁容左似笑非笑:“太呛了。”
江淮追问道:“那可是条人命,她要是大头朝下的摔下来,不死,一张脸怕是也彻底毁了。”
“关我何事?”宁容左扯了扯腰带上的玉坠子,挑眉道,“我可是一国的皇嫡子,她是什么东西。”
江淮被他这话给惊着了,哎呦呦,不愧是皇族出身,冷血的特点都融入骨髓了,真是和他那个爹一模一样。
她这几月被停职,到底有些愤恨,上御司里憔神悴力的伺候了五年,一门心思安社稷,就算攒不出亲情,也得有点君臣之情吧!
临了,她还在那里盼望着皇帝能有些顾念,却不知道,这五年人家可是变着法的想治你呢!
怪不得是孤家寡人,一半是天命,一半是活该。
宁容左见她突然不再出声,左右盼了一眼:“也罢,你身子不好,我送你回去吧,想必那个贺什么沉还等着你呢。”
江淮闻言,却深思远虑了起来,她现在势微被困,宁容左能来见她定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再者,复职之日遥遥无期,眼下便是结盟的最好时机。
“宁容左。”她轻轻叫住他。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走吧。”
江淮往前迈了两步,却觉得双腿灌了铅,沉重异常:“宁容左,那日我说,苟良的事要是能圆满解决,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宁容左转过身来,目光意味深长:“那你觉得,这件事处理的圆满吗?”
“我还活着,长信旧臣未被全全罢黜,所以,算是圆满。”江淮抬起头,黑亮亮的眸子里有着如负释重的轻松。
“所以……”宁容左盯着她,眼里不知为何多了一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你的答案是?”
江淮扬着笑脸伸手,净白的掌心上蜿蜒着清晰的纹理,像是盛着大好的山河壮景,只等一人互执相守。
“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对面那人却糊涂起来了。
江淮挑了挑眉,目光像是毒蛇出探般精明:“扳指……还给我吧。”
宁容左心底的深潭被江淮的声音激出一圈圈的涟漪,她会心一笑,取出扳指,捉过她有些推拒的手,轻轻的戴了回去。
江淮举起手在太阳下比了比,那温润而不刺眼的光像是一汪溪水,静静的渗进指缝里,一点一点的洒在她清秀的脸上。
她自幼练习指法,骨节纤长却奇硬无比,十数年来配了无数个饰品,唯有这枚扳指看着最顺眼不过了。
转了转,却发觉内面好像有些不对劲,江淮取下来一看,内圈刻了一行小字,因着太细,无法仔细辨认。
宁容左瞧着她认真的模样,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我见那扳指内面被你磨得不平了,就让宫中的巧匠重新修了一下,顺便刻了这句诗在里面。”
江淮心尖好像被人轻搔了搔,痒得厉害,她当然知道这句诗的意思,也明白宁容左的用意,这么多年,就连长欢都看得出来,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不敢确定,宁容左的这份感情是真还是假,若只是为了拉拢她而故意设的圈套,只等着自己全心全意来跳,那就太崩溃了。
于是,这些年,她藏着自己,除去偶尔会头脑发热,也不觉得投入了多少成本在里面。
也不能怪自己把感情算得这么明白,她和宁容左虽然出身不同,但身处的立场却是差不多的,所以自小――读书就是为了谋算,习武就是为了杀人。
想单纯,都难。
至于四年前的事,她自己时常都会佩服自己,快刀斩乱麻,将不该有的**扼杀在萌芽中,一向是她的得意之处。
宁容左见她又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他不确定江淮的想法就敢这么做,也是犯了极大的风险,但她如今选择和自己站在一起,就算是用强的,也不怕。
江淮还在神思,对面那人已经悄然将自己揽入怀中,身侧的两只手臂犹如铁链般强壮,肩头有些痒,是他将下巴垫了过来。
耳边一阵灼热的气息缠肤刮过,江淮后脊酥麻,下意识的拽住他的衣袍,却推了推:“别闹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环臂相拥,却又深深的克制住了。
他们眼下联盟,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皇位。
但可悲的是,到手的皇位却不能相互分享。
最后,只有一个人能端坐在那九五龙椅之上,且遍体鳞伤。
联手御敌,外敌除尽,就只剩下残忍的内斗。
她要亲手扶持他,也要在濒临成功时,亲手毁灭他。
“抱我一下。”宁容左盯着对面的石墙,目光复杂,百般情绪绞缠在一起,分不出来。
他亦是心怀鬼胎。
登基前,他需要长信旧臣,登基后,他只需要她一人。
江淮手坠千斤,好不容易抱住他,却又无力的从那光润的面料上滑了下去:“好了。”
宁容左固执的将她抵在墙角,目光中似有极度的渴求在燃烧:“帮我夺得皇位,你就是母仪天下的那个人,我会为你空置后宫,千年万年独宠你一人。”
江淮被这缱绻的情话冲昏了头脑,竟不知道这人还有如此天赋,说的她连那个接踵而来的吻都忘了避开。
骨头一软。
冰凉的唇瓣只是微微的被电了一下,转瞬间,他已经侧过头去,附在她耳边,狡猾一笑:“你脸红什么啊。”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一把推开他,摸了发烫的脸颊,有些炙手,连忙扯过贺子沉的外衫挡在眼前:“你放屁!”
宁容左瞧见那黑色的外衫,心下不大舒服,三下五除二,将其扯的稀碎,又脱下自己的盖在她身上,郑重道:“既然选择站在我这边,就不要再受别的男人的恩惠了。”
江淮又气又笑:“我这么高风亮节,容你放肆!”
宁容左帮她拢了拢衣服,学着贺子沉去拨她的头发,他才不管,方才那人做的,他要统统再做一遍。
事实证明,多年的养尊处优不是白吃的,而大宁寺的四年劳苦则是全白费了,他鼓捣了半天也没弄出一二,索性捆猪一般将她捆好,旋即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十分认可:“这个多好,暖和。”
江淮试探性的撑了撑肩膀,对殿下的捆绑技术佩服的五体投地,费力的抬脚往出走。
宁容左心情甚好的随在她身后,语气都是少见的高语调:“你的小名叫什么?”
“君幸。”
“父皇赏的不算。”
“……盲儿。”
“是了,我听你师兄方才就这么叫你来着。”
“我生下来是个瞎子,所以幼时亲近些的,就都叫我盲儿。”
“那我也要这么叫。”
“随您高兴。”
“对了,那个广陵仙到底是什么神药啊?”
“相传千年前,九江龙王苍闲脱妖成仙,受了三百道天劫,损了二十二片龙鳞落入凡间,被我师祖拾到,制成了二十二颗丸药,取名广陵仙,能使死人复生,白骨生肉。”
“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吗?”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