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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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是苏绾和江璟的原版结局,就一个字虐!

    这个原版结局接的是第二卷 【 第50章 累了】,这版里没有后来的种种纠缠和释怀,两人就是五六年未见,一直僵持。

    剧情前提:平梁亡国,苏绾心死饮毒酒。

    ——

    “将军——”

    小桃站在门外一声凄厉嘶喊,江璟蓦然回头,那人脱力跪倒,膝盖处瞬间被血染红,泪流满面:“快救救公主!”

    江璟眸光凛然:“苏绾出什么事了!”

    小桃哭喊道:“公主知道了平梁国破的事情!她把自己锁在了锦园的正房里!奴婢害怕……”

    话没说完,江璟已然冲了出去,他如疾风般卷进了锦园,等跑到了正院的时候,还未进屋子,那房门却自己悄然开了。

    缓缓。

    露出苏绾那清瘦的身子。

    她手执一杯酒。

    已经饮尽了。

    屋内雕梁画栋却倍显空荡,唯她一人是时光凝聚后的静美。

    江璟的脚步停下,茫然站在院中,分明是万籁俱寂,他却听到了什么东西在碎裂,虽然声音很小,但听的很清楚。

    那颗五六年未见光亮的眸子,也彻底暗了下来。

    “苏绾。”

    江璟心如死灰的唤道。

    “你喝了什么?”

    苏绾闻言,平静的转过头去,眸光淡漠:“不管是什么,今天它都将带我回平梁和家人团聚,你拦不住的。”

    说罢,她提着那绣满海棠花的华裙款款而出,迈过门槛,至江璟的身前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是小桃告诉你的?”

    江璟垂眸看她。

    快六年没见了。

    苏绾还是印象里的美绝,只是这份美里有着无法逾越的疏冷,让他不肯轻易靠近,因为他知道苏绾会后退。

    他走一步,她便会退一步。

    他永远都走不过去。

    却都是自作自受。

    心如刀割。

    江璟眸光死寂,亦如此刻心情:“苏绾,你为何要这样?”

    苏绾的表情在秒趋变白,看来毒药的效果发作的很快,但她依旧固执维持着脸上得体且不驯的笑:“我母后曾对我说过,公主是一国国魂,如今平梁破了,苏家也倾了,我自然要身随,就像当年广邳的云安公主一样,绝不苟活于世。”

    江璟面无表情,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脸,可是还未近前,苏绾便痛苦的皱起眉头,轻咳着抿出一口血来。

    溅在他的掌心。

    “苏绾!”

    江璟一把接住苏绾瘫软的身子,随着她跌跪在地,也正是此时此刻,当他看到那血的时候,一国大将军的荣光和自尊,终于随风消散。

    他冷而无波的内心,那个如阵地般坚守的屋子。

    狼藉一片。

    乱了。

    真的乱了。

    江璟脸上的血色也尽数退去,根本不敢用力搂那人,刀剑直逼都不曾眨眼的人,眼下却颤栗如筛,如迷路的孩童般害怕。

    “绾儿……你到底喝了什么!”

    江璟忍受不住,红眼疯狂的嘶吼了出来。

    苏绾快要睁不开眼,嘴唇变成了骇人的重紫色,比那院角落盛开的杜鹃花般还要殷透,她声若浮丝:“相思浓。”

    江璟猛地皱眉,整个人被话噎住不能动弹。

    相思浓啊。

    仅次于九段红的毒药,单单嗅之便可要命,使得五脏六腑被迫聚拢到一起,如相思难解般,最后毒发而亡。

    何况是直接饮。

    整整一瓶。

    “苏绾,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江璟心痛欲裂。

    那人却风轻云淡的勾笑,濒死也那般绝美:“为了你?”她力气便是再小,也依旧在推着江璟,“你不值得。”

    闻言,江璟睫毛轻颤,一瞬像是被重霜打过般颓废。

    她难道连恨也没有了吗?

    不要。

    不要!

    “苏绾。”

    江璟哆嗦着嘴唇,好像不停的在攥细沙般,他在心里狂吼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但谁又能逆天而行事。

    比爱人死去更痛苦的,是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晚了。

    来晚了。

    江璟呼吸轻轻,比苏绾都要轻,四肢百骸爬满了悔恨,行过之处写着无法回头的苦涩:“苏绾,是我错了,我如今说这样的话,不是想求得你临走的原谅,而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自己错了。”

    苏绾听完,极其艰难的抬眼,灵动的眸子覆了层灰,已经被毒药折磨的不能转动聚焦:“我……不在乎。”

    “这个。”

    江璟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身上胡乱的摸着,着急的样子看得人心生共鸣,快点儿快点儿,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快点儿!

    在这儿!

    江璟从怀里摸出那木雕来,雕刻的是苏绾,栩栩如生,和如今怀里颓败的那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是平梁的民俗,在平梁,男女成亲之后,妻子要给丈夫用七八种玉石做一条百玉钏,丈夫则要亲手为妻子雕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像,日日放在枕头旁。

    他做好了,早就做好了,匆忙的塞进苏绾的手里。

    “绾儿……你看这个……我亲手给……”

    谁知苏绾刚刚握住,却在他还没说完的那一刹那,耗尽最后的力气给掷了出去,那木雕触地碎裂,完整不复。

    而苏绾的身子缓缓倒下去,最后紊乱的呼了两口气,无力的闭上眼睛,细如蚊声,随风飘渺。

    “我……不在乎。”

    随后,瘗玉埋香。

    日头一下子就落了,夕阳洪水般而来,那杜鹃树上的一行鸟雀扑啦啦的飞向那片极红,徒留长空些许留不住的残影。

    亦如苏绾的一缕香魂。

    忽有一阵清风自周身吹袭过,有许多杜鹃花般散落在院中,凭空托起一片,缓缓的遮在苏绾的左眼上,她不会再醒来了。

    衣服上的杜鹃花好似也枯了。

    阴影大片,江璟包裹在其中,静静的低头盯着怀中人,鬓发纷乱的遮住眉眼,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道水痕划过,在下巴凝成泪珠。

    啪嗒。

    将那花瓣浸的更耀眼。

    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

    到头来。

    身是故乡衣,血是杜鹃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