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进府
这牛二宝在祁府做工,也不过才三天。
虽说对着祁府里的情况不了解,可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最有能耐的大爷。
眼睛长到了脑门上,根本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就是他的亲舅舅,他也没觉得比自己强到哪里去。
他这么好的差事,舅舅都不知道,找些配置家人过来捞一笔。
还是他来了之后,墨迹了好几天,才给他找了这个差事。
在牛二宝心里,他是不待见自己的舅舅。
他觉得要不是他自己脸皮厚一些,找寻过来,他舅舅也没去找寻过他们一家人。
害得他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
牛二宝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舅舅帮了他,他反而不感激他舅舅,还埋怨自己的舅舅,为什么去寻找他们,让他们早点过上好日子。
不过这些想法都是牛二宝自己心里盘算的,并没有在明面上说出来过。
所以常伯也不知道,自己的外甥是这么样的一个养不熟的/恶/狼。
但是就牛二宝看大门的这几天,常伯还没来得及去听府里下人们的议论,这牛二宝就被依达汗给收拾了。
这会儿常伯还为牛二宝挨打,而感到气愤不平呢~
却没想到,几天之后,他便在牛二宝和他媳妇的对骂中,知道了牛二宝这一大家子,都是怎么想的他。
常伯在知道牛二宝的那些行径和脑袋里的想法之后,这个常伯也是大失所望,彻底寒了心。
那些都是后话,这会儿,牛二宝的媳妇见自家男人被抬了进来,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常伯和九公子,牛二宝媳妇的心呐~,就像得到了主心骨一样。
不管不顾地冲到了九公子,祁峰的面前。
“扑通~”一下,牛二宝的媳妇儿就跪在了九公子的面前,磕起头来。
“求九公子为/奴/家的男人做主啊~,我们一家子,都是为祁府做事情的。
虽说/奴/家和/奴/家的男人,都是祁府的下人,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那个汉子把/奴/家的相公打成这样,求九公子为我们做主啊~”
牛二宝的媳妇一边向祁峰磕着头,一边抹着眼泪鼻涕,那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祁峰在外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在那几座山上/呆/着,那里可没有像牛二宝媳妇这样的泼妇。
看到牛二宝媳妇唱念俱佳的表演,祁峰是真的被镇住了。
人怎么还可以这样呢?
女子不都应该像画本里写的那样吗~,温婉贤淑、说话不要高声、笑不露齿、莲步轻移。。。
祁峰是收藏刮肚想了一大堆形容女子的词语,就是没有像牛二宝媳妇这样的。
没等祁峰开口,一旁的常伯却是一/张/老脸闹的通红。
他立刻出声呵斥道:“二宝的媳妇,你不要这么闹。九公子刚刚回府,哪里有时间管你们的闲事。”
训斥了牛二宝的媳妇儿之后,常伯转过身,面向祁峰,躬身一礼,说道:“九公子莫怪,这妇人是老/奴/的外甥媳妇,她有的时候脑子不清楚,就会胡言乱语。
老奴这就带他回去,好好的管教一番,以后再也不让她跑出来吓唬人了。”
牛二宝的媳妇听到常伯的话就是一愣,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牛二宝的亲舅舅,见到自己的外甥挨着打,却没有替他们出头,反倒是说她是个/疯/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这真要把刘二宝的媳妇给气/疯/了。
还说是什么亲舅舅,在牛二宝媳妇的眼里看常伯,就觉得他是一个六亲不认的老混蛋。
既然这个老混蛋不给他们说情。那他也没有必要给这个老混蛋留情面了,想到这里牛二宝的媳妇,一下子就从地上窜了起来。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把祁峰给吓了一大跳。
这个/疯/婆子该不会是要咬他一口吧?
他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祁峰脑袋里一片/懵,他按照本/能/行事,一下子退出了十丈有余。
幸亏这祁府的院子大,退出了十丈有余,祁峰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撞到墙壁。
这,这还真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可是下一刻,祁峰就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珠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刚还在那里,哭得死去活来的牛二宝的媳妇,鞋子也没顾得穿,一下子就扑向了常伯。
常伯毕竟年纪大了,他也被牛二宝媳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愣在了那里。
他没有及时的躲开,而这牛二宝的媳妇确实一点儿情面也不讲,对着常伯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下去。
看着牛二宝媳妇那拚命的样子,就是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祁峰,也不由自主的为常伯感到疼痛。
到了常伯这个年纪,一般都是注重保养,没谁再去和人动手打架了,像这种被女人咬了的事情,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可这些,却在他们的眼前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常伯扔在那里不要紧,一旁的祁峰却是迅速地清醒过来。
祁峰随意一挥衣袖,刚刚还死死咬住别人的/肉,不松嘴的牛二宝的媳妇,就像一块破抹布似的,远远的飞了出去。
那你二宝的媳妇刚刚那一嘴,真的是下了死力气的。
即便她飞出去了好一会儿,常伯胳膊上的那个大口子,还在不停的向外流着血。
祁峰看了直皱眉,他手指轻轻一点,常伯胳膊上了个大口子在血,就不再向外面流了。
但凡看到祁峰使出这个手段的人,都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静谧了,好半响之后,在场的人才爆出一阵喝彩声。
大家伙儿虽然都听说过祁府九公子被高人收为徒弟的事情。
可是,那个高人究竟有多高明,他们谁也没见识过。
一些人还在暗地里嘲讽过,祁府,家大业大,死要面子,明明是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拐走了,还偏偏要说成是被高人收为徒弟了。
可这会儿看了,祁峰的手段,他们一个个的也是真的信服了。
大家伙儿都知道这祁府的九公子,可是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相信祁峰真的是被高人收为了徒弟,还学了一身的本领。
像祁峰这样有本事的人,到哪不是横着走呢?!
大家在嘴上夸赞着,心里也在暗暗嘀咕起来。
“这一次九公子回府来,时间赶的刚刚好,祁府的老太爷还没有咽气呢~
也得赶在欺负的老太爷没有咽气的时候才好挣家产呀。
看来这祁府又要掀起一阵风浪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要么,跟在自己的主子身后兴风作浪;要么,明哲保身,啥也不说,啥也不做。”
不过看着九公子的气势,那些个不成材的玩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些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觉得这位九公子回府了,府里一定得指派一些下人过去伺候着。
趁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抱住九公子这条大/粗/腿。
要是伺候的好,说不定这位九公子,还能带着他们一起去那高人的地方,转上一转。
要是机缘到了的话,说不定还能学一些本领到手。
一步登天,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祁峰自己都没有发现,从某一个瞬间开始,祁府里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异常的火热。
十几年没有回到这个家里,祁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哪里,不过还好他的身边有常伯指点。
没让他浪费时间,便来到了自己爹娘所在的院子。
他走的时候年龄实在太小,对爹娘/的印象几乎没有。
马上就要见到他的爹和娘了,可是他却顿住了脚步。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发觉见了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样子实在太尴尬。
就在祁峰止步不前的时候,那院子里这楼阁里,却是传出了妇人哭泣的声音。
一听那妇人哭泣的声音,祁峰在心头,不由跟着一颤。
这就是,他/娘/亲的声音吗?
祁峰在心里暗自猜测着。
可是他的脚步,仍然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谁能想到,一个敢上天/入/地的顽劣小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怂了。
常伯一早就吩咐人去内宅传话了,这个时候,祁峰的母亲早已得到了消息。
祁峰的娘听到自己那个三岁就被人带走的儿子回来了,初时,她还有些没有反应不过来。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任谁劝说,那眼泪也止不住。
祁峰的娘哭着哭着~,就有小丫鬟前来禀报,说九公子已经来到了院门外面,却是没有进来。
祁峰的娘听了,就更伤心了,哭的声音也就更大了。
祁峰早已学的道家法术,那听力早已超出寻常人的范围。
而且,他两天的哭声又是那样的大,他就是聋子,也该听见了。
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才向里面走去。
此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见见自己的爹和娘吗?
谁也不知道他这一次回来,为的不是别的,而是了结自己在俗世界的牵挂,他就可以了,安心的求仙问道去了。
这也是他的师尊,为了取消去他在修炼中可能产生的心魔,才允许他回到这个俗世界的家中。
祁峰今年的年龄也不过才十六岁,可在修炼一途上,却是走了十多年。
他的师门修炼的是道家功法,求的是长生。
需要的就是清心寡/欲,斩断与尘世间的一切情缘。
以祁峰现在的修为,虽然不能腾云驾雾,却也可以飞檐走壁。这不是江湖上那些,自认为会武功的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既然已经决定要进去了,祁峰便大步向前行去。
一改之前的犹豫不前。
常伯看来这才点点头,觉得这个九公子还是有一些担当的。
进到楼阁内,并没有人前来迎接祁峰,在这里的丫鬟婆子,都围在祁峰娘亲的身边,劝慰着。
祁峰见到的就是一个,正用一条绢帕,不停抹眼泪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虽也是四十多岁的年龄,却是保养得宜,皮肤/白/皙,十分的年轻。
祁峰站在那里,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一时间,他心中百感交集。
在没见到的时候,他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要不是师傅催促他现身,他是绝对不会回来。
毕竟他的爹娘,只要他养到了三岁,就由着别人将他带走了。
虽说那个时候的初衷,他们是为了他好。你要是不让他走的话,就会觉得耽误了他的前途。
可是他爹娘的心,也确实是太/狠/了!
想想当年,他只有三岁呀~
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明白什么呀?
就这样的离开了爹娘/的身边,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三岁的小孩子,心里会怎么想?
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种不适应的感觉,那种害怕和孤独,岂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的人,能体会得到的。
祁峰的心里是怨的,是/恨/的。
那些年里,他心中的苦闷,没有倾诉的地方。
他对着山喊~,对着树喊~,对着林中的鸟雀喊~,对着河里的鱼儿喊~
那种孤独和寂寞,差点把他/逼/疯/了。
现在回想起来,祁峰的身上还会/汗/毛/倒竖,刺骨的冷意从心底涌起。
祁峰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在场的丫鬟婆子们的注意。
这时一个小丫鬟,轻轻地摇了摇祁峰娘亲的胳膊。
“晃什么晃啊,烦着呢~”祁峰的娘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抬眼就瞪了过去。
祁峰的娘亲侯氏,心里是真的烦。
不提起祁峰还好,一提起祁峰,她就想起心里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想当年那个孩子是多么的聪明伶俐,人见人夸。
正应了那句话,树大招风。
他们家就招来了,那个路过上地的什么高人。
那个什么高人在书房里,与老太爷谈论一番后,老太爷就欢欢喜喜的,让人将她最喜爱的儿子给带走了。
这十三年来,侯氏的心里苦啊,却是无人理会的。
每每想起这个儿子,她都要抹好长时间的泪。
所以说在那之后她又生养了五个孩子,可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谁也不能替代谁。
就这样,她在不停的生养孩子的过程中,缅怀着自己那个失去的孩子。
谁曾想,还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侯氏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是无比的激动。她本就是一个,胆小/懦/弱、逆/来顺/受/的人。
侯氏出身也是名门大家,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让他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在家从父母,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侯氏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的性格,还是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改造了她。
她一直告诫自己,女人就要这样活着,这就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命运。
要不是她这样的/软/弱/可欺,当年她的孩子被带走时,她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吭的,任由那些人将他的儿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