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果然是美酒，喝起来像是喝水一样，没几句话，两瓶葛兰许不知不觉就被喝完了。严盐不胜酒力，已有微微醉意。不像张雁，酒兴正浓，她早已没有何晓峰刚来时的拘谨，大大咧咧地问：“何总，你为什么这红酒只有那什么鹓鶵鸟才能喝啊，我喝起来感觉挺好喝的。”

    严盐笑着：“那只能明你的名字应该改了，不应该再叫张雁，叫张鹓鶵得了。”

    张雁嘿嘿傻笑，端起杯子，：“何总，盐，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喝醉了吧你！”严盐有点不高兴了，张雁喝了酒就口无遮拦胡袄，百年好合还勉强得过去，什么早生贵子都整出来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哪儿跟哪儿啊。

    郑琳马上补刀，佯做批判张雁，：“雁儿，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动不动就早生贵子，难道生个女儿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何总肯定更喜欢女儿，早生贵女才好呢。”

    何晓峰没有理睬她俩失心疯一般的调侃，对严盐：“你今把拍卖引到慈善上面去，称得上神来之笔，张正义赞不绝口。”

    “哟，我们尊敬的何总今怎么啦？左一个张正义，右一个张正义，没张正义你就不会话啦，你还需要用别饶观点来佐证你自己吗？”严盐对张正义的夸赞很满意，但她更想听到何晓峰自己夸奖她，而不是从头到尾引用张正义的话。

    “此话差矣。”何晓峰进入了文绉绉的状态，悠然：“张正义可不是一般人，阅人无数，一般人哪能入他的法眼啊。他今一反常态，把超高级别的赞美送给你，我能不高兴吗？他赞美你，就是在赞美我，赞美我的眼光。”

    “何总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盐正在灯火阑珊处，缘分固然重要，何总的眼光绝对是超一流的，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盐，成就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郑琳不亏是马屁王苏总监的红颜知己，深得马屁真传，坐上总裁办主任的位子后自己又勤加练习，到了今日，已是收放自如，于无声处听马屁，马屁过后了无痕。

    严盐听不得郑琳拿她讨好何晓峰，颇有些不合时邑：“何晓峰，都你眼光好，我就想问你，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莫张雁郑琳了，就连一向佛系的文熙，表情都开始变得不自在。她们都觉得这么直白的质问会激怒何晓峰，想岔开话题，却又不知该从何起。

    何晓峰没有发怒，他很淡定，喝了一点葛兰许，诚恳地：“有人爱情是盲目的，爱上一个人没有原因，我觉得这种法纯属放屁。爱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呢？肯定有原因。”

    “我就觉得你的爱就没有原因，毫无来由，莫名其妙。”严盐深知他瞎掰的本领，铺垫之后，必定会有大段奇谈，不让他循着节奏发挥，偏要打断他的思路。

    何晓峰丝毫未受影响，反问她：“你觉得我足够完美吗？”

    严盐“噗”一声笑了出来，讥讽道：“完美，完美，你全世界最完美。”

    “对了嘛。”何晓峰一拍，笑道：“我在你眼中要是完美，你就不会这样跟我话了。你眼中的某个人如果是完美的，就不可能有爱情。完美，是爱情的担”

    这时，已有七分醉意的张雁插嘴，问：“何总，你是，你认为盐不完美？”

    何晓峰不看她，只看严盐，：“世间哪有什么完美，我见得太多了，完美背后都是一地鸡毛。可是啊，偏偏人人都要想装出一副完美的样子。”

    “那你应该爱乞丐嘛，乞丐从没追求过完美。河边那条街不总有个女乞丐在那里行乞吗，快去找她，适合你。”为了反驳何晓峰，严盐已经到了尖刻的地步。

    总裁办郑主任怎会容忍有人如此肆意攻击何总，挺身救主，：“我严姐，你是杠精吗？能不能别抬杠，何总是那意思吗？”

    一直沉默的文熙都忍不住开口：“如果把一个人想象的太过完美，在一起后，结局往往很惨烈。生活充满鸡毛蒜皮，到处都是屎尿屁，期望越高，失望越深。”文熙洞悉了情感的奥秘，理很透彻，她当什么助理啊，早该转型去做情感专家。

    何晓峰对他两个下属的声援毫不理睬，只顾望着严盐，深情地：“你问我爱你什么，我一开始也不清楚，就像我刚才的，爱一个人一定有原因，没有无缘无故的。我仔细思考过，可能就爱你的莽撞，爱你的迟钝，爱你的不精致。”

    “来去，全是缺点啊。真是奇谈怪论，第一次听到爱一个人，爱的全是缺点。”严盐真的生气了，谁不想听好话，谁不愿听赞美，既然爱，爱的必定是优点，哪有爱专缺点的，**裸的羞辱，没想到何晓峰会用这样的方式公然羞辱她，“还有啊，什么叫不精致？你就想我土呗。我走了，你们慢慢喝吧。”着，起身就要走。

    何晓峰和郑琳赶紧一左一右拉住她，郑琳：“你急什么？再坐一会。”何晓峰：“话都没完，你不能断章取义啊，坐下，听我完。”语气温和，却有不容置疑的权威。

    严盐气呼呼地坐下，：“吧，我倒要听听，你能讲出什么歪歪道理来。”

    “要八面玲珑，要智敏捷，我真的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她们很世故，很会揣摩人心，很懂得应变，那些都是优点，但是，见得多了，就有种虚假的感觉，你总觉得她们的话，做的事，都是精心设计的，精心掩饰她们的过失，尽可能把自己耀眼的一面展示出来。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真实，一个人，有优点，就会有缺点。我都要看，我不想被欺骗。你莽撞，但懂得收放。你迟钝，但蕙质兰心。”何晓峰一直注视着严盐，眼神连闪都没闪过一下，“不精致，不是丑，你要真是丑，我才没兴趣呢。这么呢，我们每看到的精致女孩，包括花牛的主播，只是满足愚昧的大众对完美的想象而已，是一种精心制造的假象。我就是制造这种假象的人，又这么会迷恋这种假象呢？你的不精致，是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饰。”何晓峰思维如电，出口成章，再大的弯他都能拐回来，拐得还很自然。

    “何总，你的前世一定是一个诗人。”张雁作为花牛直播，其实就是何晓峰批判的精致女孩的代表，她好像完全没有听懂何晓峰在什么，再一次毫无顾忌地献上自己的崇拜，她踉跄着站起来，举起杯子，：“太感动了，盐，何总为你吟诗。真为你们感到高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完，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严盐无心批驳张雁又祝她早生贵子，她心里回旋着何晓峰刚才的话。迷雾彻底被驱散，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何晓峰的动究竟是什么让她很疑惑，米亚罗宣布她是现任女友显而易见是一次炒作，后来多次他们单独相处时，她又感觉到何晓峰和她之间存在微妙的情愫。朦朦胧胧，虚虚实实，她始终不敢正面直视这段感情。何晓峰的话，让她找到了自信，让她看清了这段感情拥有的坚固根基。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体内流动着，她很想投入何晓峰的怀抱，躺在他温暖的胸膛，什么话都不，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但她又不敢看何晓峰，害怕他炙热的目光，会让自己瞬间熔化。

    张雁酒劲有点上来了，干呕了两下，看样子一场大型呕吐已经不了避免。郑琳赶紧拉她起来，对何晓峰：“何总，张雁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

    张雁摇摇晃晃站不稳，结结巴巴：“我没醉，我还要喝，太高兴了今，早生贵子。”

    文熙赶紧起来，帮忙扶着张雁，：“何总，郑琳一个人肯定扶不住，我跟她一起先把张雁送回去。”

    何晓峰摆摆，让她们快走。郑琳对着严盐俏皮地眨了眨眼，和文熙一左一右扶着张雁上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