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有监控。

    孟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抬手推搡面前少年。

    但陆星衍纹丝不动，手掌扶着她后颈在她口中一昧索取。

    少年第一次也不会接吻，好几次磕得孟濡牙齿都疼了，他就像一头第一次成功捕获猎物野兽, 激动, 莽撞, 欣喜, 还有控制不住试探, 想一下子将孟濡所有都夺过去。

    但毫无章法，太过强势, 吮取得孟濡又麻又疼。

    偏偏他还长得高, 第一次衡量不准两人身高，即便低下头，孟濡也要仰头微微踮脚。

    时间一长，孟濡脖子一片僵硬。

    两三分钟后, 孟濡终于狠心用了点力推开他。

    她唇湿润, 白润耳珠有些红, 不知是今天太阳太炽还是少年直白情热吻让她头脑发晕。

    孟濡想到也许会被门口保安室看到监控，转身, 丢下陆星衍往路边走。

    她抿唇, 几不可闻地轻轻嘶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下唇, 这里刚才磕破了点皮, 亲吻时唇齿间尝到淡淡铁锈味儿……还真是狼崽啊。

    孟濡想到陆星衍在她嘴里吸咬夺食一般, 有点生气, 有点好笑，还有一点心口里酥酥软软、被充盈满感觉。

    孟濡停在路边车，迟迟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回头，就见陆星衍仍站在南门口花圃前，肩膀挺直，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明明不讲道理，不分场合强亲她人是他，现在被她推开傻了一般毫无反应也是他。

    是想让她心软吗？

    孟濡本算硬下心肠不管他，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放下准备拦士手，轻轻叹一口气，踅身回陆星衍身边，拽住他手腕，往前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想被其他人围观吗？”

    校园内有两个女生往外出，不知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向他们这边投来两眼。

    陆星衍被孟濡牵着走，视线落在孟濡嫣红唇瓣上一抹深色，那是被他磕破。孟濡本就唇形漂亮唇瓣被他吮得饱满鲜艳，洇出一点血红，陆星衍不受控制地又心痒难耐。

    怎么办。

    明明才刚亲过孟濡，但他现在又更想亲她了。

    如果再亲一次，孟濡会不会生气？

    市医院永远人满为患。

    陆星衍帮孟濡挂号是精神心理科，他昨天听孟濡了她去年患上厌食症原因，起初她肯不好好吃饭，但最大原因还是她给自己压力太大，要求太高。大多数患上厌食症人，都有这样那样心理障碍。

    陆星衍上午在家查了很多资料，他得知孟濡去医院体检那回，根本不是舞团统一体检。而是孟濡来医院检查消化科。但消化科对厌食症患者并无太大帮助，特地帮孟濡约了市医院精神心理科口碑最好医生。

    精神科等候厅气氛明显与别科室不同，病人无精采，神情低糜。

    孟濡坐在等候厅最后一排座椅中短短五分钟，已经见到三名比她第一次来医院时见到那名瘦骨嶙峋女孩更严重患者。

    孟濡移开视线，没有多看。

    与这些人相比，孟濡算得上是状态良好。

    因为她眼中没有那种陈朽枯槁气息。

    反观陆星衍，自从进医院后就一直沉默，不声不响。

    孟濡将下颔埋进围巾，手里捧着陆星衍在医院外帮她买玉米汁——她中午没吃午饭，看了眼前面叫号屏幕，再看向身旁沉在椅子中一动不动眉头紧锁少年，偏头，“如果你不习惯这里环境，可以去外面等我，外面有一家肯德基。”

    她完，陆星衍看了看她，“不用。”

    孟濡：？

    那他怎么这副表情？

    孟濡不知道这位朋友是什么意思，亲都让他亲了，干吗还摆出这副死人脸？

    “喝玉米汁吗？”孟濡将他买玉米汁往他面前递了递。

    没办法，自己家朋友还要自己哄。

    陆星衍没有接，低头，就着孟濡手直接喝了一大口。

    他抬头，面前恰好走过一位瘦骨棱棱十七八岁女孩。陆星衍眉毛皱得更紧，扭头看向孟濡细瘦秀气手腕，凝眸，“如果……我是如果。”少年“啧”一声，“以后你就算和她们一样瘦，也是最好看，我心里最完美。”

    孟濡大概知道了他一进医院就面色冷凝原因，想象了一下自己瘦骨如柴模样，先自己了寒噤，笑着朝陆星衍轻松道：“……那你对我滤镜很重啊。”

    “嗯。”少年供认不讳，双手插进卫衣口袋，垂着眼皮，语气缓慢又正经，“但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

    孟濡好奇，“你算怎么不让我变成那样？”

    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能治好。陆星衍为什么对她有信心？

    陆星衍看了眼前面叫号器排号，马上就到孟濡了。

    他舔唇，嘴角上翘忽然歪出个不怀好意笑，趁机道：“你，以后再也不把我当弟弟。让我做你男朋友，二十四时营业陪着你，我就告诉你怎么做。”

    “……”

    这孩，学会了。

    孟濡没有在医院回应这句话，正好前面叫到她名字，她起身，陆星衍将她包和病历本接过去，一起进入诊断室。

    诊断室内，医生是一名面容精神，眉眼和善中年人，坐在宽桌后，平静地看着孟濡。

    他让孟濡坐在桌旁椅子上，针对性地问了孟濡很多问题，边问边做笔记，倒是没有再让孟濡去做胃镜和检查微量元素。

    后来问到孟濡患厌食症前因后果，医生交代：“最好不要有所保留。”

    孟濡将自己上一年经历娓娓述，恰好一名实习二十多岁女孩进来递药单，视线看到孟濡，脱口而出：“咦，你不就是那个跳芭蕾舞孟濡……”

    医生执笔写字，轻轻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实习医生连忙收回视线，但还是看到了主治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下病名，转身离去时，又忍不住看了孟濡一眼，脸上流露出“好可惜啊”四个字。

    孟濡无力什么。

    后来主治医生再问她问题，她也都如实回答。

    诊断结束，主治医生在病历本写下几行天书，另开了些药，让他们去缴费拿药。

    孟濡和陆星衍走出 诊断室，孟濡去缴费，回来时看到站在等候厅旁过道上，肩背挺拔，头微垂，正在和面前一个人话。

    孟濡走近，才看到他面前站是刚才进入诊断室那名实习女孩。

    女孩仰头看着陆星衍，脸微红，迅速点了两下头，似是保证什么，后面有人叫她才转身离开。

    孟濡上前，疑惑：“你跟人家什么？医生脸都红了。”

    陆星衍微侧头看她，眉毛一扬，吊儿郎当语气，“你想知道？”

    孟濡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卖关子，不惯他，“你不想也行。”

    少年主动交代，“我跟她，你是我女朋友。我混黑道出身，学过功夫，扛过刀见过血，还会黑客技术，让她如果以后网上冲浪话心一点。”

    “……”

    孟濡点评，“你好中二。”

    陆星衍：“……”

    但少年心意她却领会到了，尽管孟濡从来没有在陆星衍面前过，但陆星衍知道，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病情。

    她也不想在大家提起孟濡为何一年没有登上舞台表演芭蕾舞剧时，想到是她病态虚弱模样。

    陆星衍都知道。

    他一直，在用他方式保护她。

    孟濡看着面前这位眉眼俊朗，意气风发少年，心底温柔，抬手轻轻勾了勾手指，“陆星衍。”

    陆星衍顺势俯身，视线一垂，落在孟濡粉润优美唇上，嗓音哑了哑问：“什么？”

    少年刚尝过甜头，尚未餍足，一和孟濡离得近了，闻到她身上恬淡清香气息，就控制不住地颅内闪过很多画面。

    孟濡想到刚才那名实习女医生和陆星衍话时脸红模样，以及这少年从初中到大学就特别招女孩子喜欢，他在元旦晚会上拉提琴时，底下女生痴迷模样她至今还记得。

    女人弯唇，被陆星衍咬破伤处更添了点女人柔美，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告诉我，有没有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