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酆都城的傍晚
谢必安好酒,可是元祉却不是,对于谢必安的邀请,元祉并不动心,不过说到吃,元祉还真觉得有些嘴馋了。
在玄天塔内住了四千多年,这一出来就直接来了宇恒灵地,一路上能啃的只有干粮,早就想好好吃一顿。
之前十殿阎罗邀请元祉吃饭,因为元祉赌气直接拒绝掉了,现在既然黑白无常邀请他,他倒是可以考虑下。
隐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谢必安和范无咎看着比较亲切,至少比那个崔珏要好些。
隐看着那谢必安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无常府打扰了~”
隐微微一笑,倒是越发倾城。元祉在一旁望着隐,也点头笑道,“那便去无常府一趟,告辞。”元祉扫了眼那崔珏,崔珏正淡淡笑着,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谢必安和范无咎将差事交接完成后,便带着元祉和隐回了府。
崔珏看着众人离开之后,看着那十殿阎罗不住叹气。
阎罗王微微皱眉,盯着四人离去的的方向,微微拍着崔珏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
崔珏弯了弯嘴角,随后淡淡点点头,“我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位女子的目的。”
阎罗王微微皱眉,确实那元祉还算是知根知底,可这个女子,却还是一个谜团。
无常府距离那冥王殿虽然不远,但是也间隔着两三条街的距离。
那谢必安是一个话比较多的人,一路上与元祉和隐聊着这冥界的各处风情,最主要的便是这酆都城内有趣的地方。
“前边左转,有一家赌坊,里面不管是牌九还是麻将,都是应有尽有,两位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提到这赌坊,那谢必安倒是一脸的笑意。
这冥界的酆都城比隐想象中的还要热闹,比起人界还要繁荣。
跨过长街之后,上了大道,冥界的天空却是越发昏暗了。虽说这冥界没有白昼,但是酆都城的白日,也是比较亮堂的。此时酆都城的夜晚临近,从忘川分流过来的那条小河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水灯,只是因为是酆都生活的鬼所放置,并不怎么明亮。那渺茫水灯上浮着一层浓浓黑雾,飘忽流散,岸边还站着许许多多的男女,手中皆是提着一盏水灯。
那黑白无常陪着隐和元祉,从那桥上走过,望着这般景色,忍不住停下来驻足看去。
此时众人站着的位置却是恰好能望见那黄泉路的位置。之前隐没有细细去看,此时看来,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花海,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铺成一条似火照一般的通向幽冥之狱的黄泉路。这只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变成了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隐稍稍叹气,想起来的目的,望着身边的谢必安和范无咎,“两位,可否知道一身负神力的男鬼,从那玄洛大陆来的。”
谢必安和范无咎被这一问,相互看了看,随后便摇头。
那谢必安说道,“姑娘,我和无咎所抓的,都是那不愿投胎的恶鬼,你所说的这一位,我们并不曾见到。而且,既然身负神力,当不会进入这幽冥之地才对。”
隐微微摇头,“当时出了一些状况,他魂飞魄散,连尸骨都没留下,所以我才想来这冥界寻找。”
谢必安用手托着下巴,倒是思索了一番,“若是那玄洛大陆过来的鬼,崔珏的手中的生死簿上应该是有记录的,不如明日我带着两位去看看,恰好明日我和无咎不当差。”
隐听着一喜,“那就多谢你们了。”
谢必安摆摆手,“姑娘看着面善,必定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而且元祉先生是我们冥界的客人,我们自然应该好好待客才是。”
隐淡淡笑了笑,身边的元祉却是微微勾起嘴角,“你这家伙倒是挺合我心意的,对了,我听说你叫谢必安,曾经是凡人?”
谢必安点点头,笑着说道,“我与无咎本来是凡人,死前便是异性的结义兄弟了,当年……”遥想到当年的事情,谢必安有些怅然。
那范无咎更是一脸担忧得看着谢必安,“大哥……”谢必安转头看着范无咎,伸手附在他的肩膀上,“放心,我没事~”
谢必安露出一个苦笑,范无咎这样看着,却是依旧有些担忧,只是既然谢必安如此说了,范无咎便也不再多话。
谢必安看着元祉和隐,依旧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倒是让两人觉得如沐春风。
谢必安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男子,正如他的外表一般。
谢必安继续说道,“当年我与我二弟同死,本来也应当入那轮回,重新转世投胎,只是那阎罗王怜悯我俩的遭遇,又感念我们之间的情谊,便上奏给了冥王,让我们得以成为这幽冥地府的十大阴帅之一。”
元祉微微点头,这谢必安明显还有未尽之言,可是此时也不便多问,便就这样随他去了。
四人在桥上看了一会儿这酆都城的美景,正打算回那无常府,却没想到,那热闹的街道上传来几声叫喊声。
“丫的,给我抓住那个臭小子,那是个小偷!!!”之间那热闹的街头上,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个子少年提着一个包袱,正在疯狂逃跑,而他后头,却跟着一个看着脑满肥肠的富商。
那范无咎一见到这场面,腰间的锁魂链便迅速飞了出去,瞬间缠绕住那狂跑的小个子,将其整个人都卷起,悬浮在了半空中。
那那包袱落在地上,被那大汉急忙捡起。而元祉他们四人也赶了过去。
周围的人群将众人团团围住,一个个指指点点得。
“出什么事情了?”谢必安率先看向那大汉和那小个子少年。
那大汉蹲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他本来就比较胖,这一趟跑的,简直是要了老命。
大汉努力平息了下自己的气息,咽了好几口唾沫,才终于指着那被锁魂链缠在半空中的那个少年,“这……小子偷我……偷我的包袱……”
大汉说完这话,更是喘的不行,可是为难了他,这一身的肥肉,还得跑成这样。
隐看着那大汉不住偷笑,此时这大汉大汗淋漓的模样,看着有些敦实,想必身前也是富贵人家。
那个小个子的少年被锁魂链卷着,还不老实,一直在那挣扎,“放开我!放开我!那不是他的包袱,那是我家的东西!”
谢必安和范无咎在一旁看着一脸好笑,随后两个鬼差却急忙跑了过来。
“七爷、八爷!”带头的那个鬼差是个矮个子,声音倒是很耳熟,就是之前给元祉和隐带路的那个阿叨。而身后跟着那个不说话的大个子,就是那个阿木了。
隐看着两人微微低头笑了笑,而元祉却只是淡淡扫了眼。
谢必安望着阿叨和阿木说道,“你两可认识这两个鬼么?”
那阿叨急忙微微低头行礼,“回七爷,这商贾是前边酒楼的王老板,这小个子少年,我倒是不认识。”阿叨看着阿木,“阿木,你认得这少年鬼么?”阿木看着那少年,随后摇摇头。
谢必安微微点头,走到了那少年面前,“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微微皱眉,却是抿唇别过脸,就是不愿意去看那谢必安。
谢必安看着那少年的反应笑了笑,便退了几步,走到了范无咎的身边,“无咎,你来吧。”
范无咎点点头,随即向前垮了两步,眼神射出中射出一抹寒气。
那少年感觉到了这一点,却是开始颤抖起来。
范无咎盯着那少年的脑袋,身后微微一指,那锁魂链便立即发出一道红光,随即往下骤降,直接落在了地上。
“啊!”那少年因为受惊,惊呼出声,落在地上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上前范无咎用一只手捏住了下巴,被迫和和范无咎对上了眼。
范无咎的眼神冷得可怕,却又似乎有什么暴虐的气息在身体内涌动,随时可能迸发出来。
那少年只不过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开始浑身战栗,“我……我叫何宇。”
范无咎点点头,冷冷问道,“为何偷窃?”
何宇被那范无咎的眼神怎么盯着,哪里敢不坦白,“我没有偷,那……那本来就是我家的钱财,我只不过是拿回来而已!”少年越说道后面,就越是底气十足,似乎那王老板真的欠了他什么一般。
周围围观的人群不乐意了,几个男鬼女鬼七嘴八舌得出来说道,
“你这小子老是在王老板的酒楼里闹事,指不定就是你抢了王老板的东西!”
“王老板那么好的人,平时还会施粥给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抢你家的钱财。”
那少年盯着四周的人,大吼道,“不是这样的,你们都被他骗了!就是他生前抢了我家的钱财!害得我爹娘惨死!”
那少年不肯服软,被众人围着却依旧死死瞪着那王老板,似乎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众人在一旁围着,认识那王老板的都子啊说王老板的好话,不认识的都存着看热闹的心态。
谢必安和范无咎只是黑白无常,对这两人身前之事并不了解,此时倒是难断。
就在众人苦恼的时候,那元祉却突然说道,“吾记得那察查司有一孽镜台,可以照射出凡人生前之事,既然如此,不如便请那察查司的判官来此,自有公断。”
谢必安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元祉先生,您说的确实有道理,只不过那察查司的判官乃是陆之道。”
幽冥地府有四大判官,以崔珏的阴律司为首。崔珏掌生死簿,同时管理冥界各处的事物,他本人还要掌管那轮转司的事物。
至于那赏善司是魏征在管理,计算的是死者生前的善业,而罚恶司则是大名鼎鼎的钟馗掌管,计算的是死者的恶业。
而这掌管孽镜台的察查司是那陆之道管理,那孽镜台可以照出死者生前的情况,命死者伏罪。
元祉听着那陆之道的名字,略微有些疑惑,并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隐也是一脸疑惑,“这位陆判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谢必安解释道,“元祉先生,你可能不知,这陆之道虽然也是判官之一,但是自从那轮转司开启之后,他就找各种借口偷懒,因为这孽镜台做不到的,那轮转镜可以做到。冥王大人这几日有不在,崔珏都管不住他。”
听完谢必安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逼,这陆之道倒是个妙人,如此偷懒,还真是没有见过。
那何宇还被那锁魂链锁着,此时倒是越发虚弱,只能在地上干喘气,连喊声都微弱了。
那王老板看着那何宇满是揪心,便向那谢必安和范无咎求情,“七爷、八爷,这包袱里的东西,只是我这个月家人寄来的冥币,便就算了吧。”
王老板虽然怎么说,但是周围的人们却不同意。
“王老板,你这心肠太好了……”
“王老板,你不能怎么放过他啊,他以后还会为难你的,这人就是个白眼狼啊!”
范无咎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谢必安,而谢必安还微微皱眉,这件事本来应该属于崔珏的管理范围,若是那王老板要控告何宇还比较好处理,可是若这王老板要私了,还真是难断了。
这王老板有心要放过何宇,可是何宇却依旧不服,他躺在地上,扯着嗓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却还是拼了命吼道,“王向荣,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别以为我会买你的账,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元祉看着这眼前的闹剧,越发感到不爽,只是隐在旁边看着,他也只能陪着。
阿叨看着众人说道,“四位大人,这王向荣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好人。我们这些鬼差没什么俸禄,都是这位王老板特意施粥给我们和那些穷人。若说别人会讹人钱财我还相信,这老板是绝不会怎么做的。”
谢必安和范无咎点点头,这鬼差俸禄极少,若不是受这王向荣的帮助,怕是连馒头都难吃上。